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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出去玩吧!”
“谢谢爹爹!”两个小女孩欢天喜地的跑了。
启玉复杂得看着七月手里那屈指可数的零食,以及流火手里快要塞不下的桂花糖和枣糕。
“看来,这清远很是偏爱流火啊。”
“不止清远偏爱流火,七月也是。”容璟轻声说道,嘴角还有一抹玩味的笑。
“七月,我的竹蜻蜓坏了。”
“没关系,我的给你。”
“七月,我的糖吃完了。”
“怎么这么快,幸好我还剩了几颗。”
启玉的眼里是五味陈杂,七月拿出来的糖,正是清远那日分给她的,不多不少,仍旧是五颗。
“只因那算命先生的一句话,就这样对待两个孩子?”
“没办法,双生子是为不详,这家人没有杀死其中之一就不错了。”
“双生子为不详?这是什么破理论。”
“什么破理论么,”容璟同情的看了一眼正在替流火写字帖的七月,用极为冷漠的语气说道:“人间理论。”
“玩的开心么,我的宝贝火儿。”清远的娘子走向被奶娘抱在手中的,刚外出游玩归来的女孩儿。又是亲又是抱的折腾了半天,方才问道:“月儿呢?”
“老奴该死,月儿小姐被人流挤散了,当时老奴只顾照顾火儿小姐,回过身来再找的时候,月儿小姐已经不见了。”
“这样么,算了,且罚你三个月的工钱,月儿那孩子,大抵是和我们家没有缘分罢了。”轻描淡写的,女人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东西。
“得,这回直接不要了。”容璟嘲讽得说道。
“不、不是。”启玉突然咬紧了嘴唇,“那个孩子不是流火。”
“不是流火?”
“没错,那个被抱回来的孩子,其实是七月。”
被认作流火的七月眼里是满满的惶恐,她一直过着精心胆颤的日子。想说出真相的同时却又怕爹娘知道后伤心或是迁怒与她,当然,不可否认的还有成为流火后的各种宠溺待遇。年幼的女孩终于放下担心与戒心,决定以流火的身份活下去。
可是,真正的流火居然在失踪一年后,回来了。
那个被宠坏的孩子变了,细嫩的皮肤变得蜡黄,清澈的大眼变得浑浊,手上甚至起了茧子。
如今,再也没有人说会分不清这对姐妹花了。
流火在发现七月顶替了她的位置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顺从的接受了七月这个称号。
但这并没有令真正的七月安心多少,她总是时不时的感觉到有人用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是转身寻找的时候,却又不见一个人影。
时间开始飞速的流动,当周围景物再次变清晰,已是清远命七月下山做工补贴家用的时候。
七月依旧是可怕的沉默,看了清远夫妻很久之后,方才转过身,走了。
下山的那天下起了暴雨,没有人送她。她就这么转着流火穿旧的衣服,拿着一个很小的包袱离家下山了。
一家人再次见面的时候,是个雨夜。
只是再大的雨,都洗不去那一间屋子的鲜血。
在山下的那些日子,她可不是白过的。她所有的愤怒与怨恨终于在这个晚上,这个被由她自己引来的山贼杀害了自己全部家人的晚上,得到了发泄。
拖起那顶替了她的人的尸体,扔进了一口废井里,盖上石头。然后换上流火的衣服,走回死去的爹娘身边躺下。
“从今以后,都只有一个流火了,嘻嘻嘻嘻。”
话音刚落,她的脑袋忽然一歪,不动了。
第八章 七月(三)
雨停了,天亮了。
即使是身为看客,二人仍感到一阵心凉。
晨光透进来,照在那些鼓出的眼珠子上,没有光泽。
褐色的液体早就停止流动,一切归于寂静。
“看来,我们找着‘流火’了。”容璟别开脸,似乎不想看那一地的尸体。
“不,我们没找着。”
“什么?”
“这里是回溯的幻境,若是找着了真正想要的,必然我们这会儿已经是在外面了。”
“可是,怎么看都是流火被扔在废井里了啊。”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
容璟突然转身走向后园,“既然如此,去后园的那口井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后园经过了风雨的一夜摧残后,已是满目萧索。
走向昨日抛尸的那口废井,搬开石头。
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些奇怪的白色碎石。
二人转至前厅,只有夫妻二人的尸体,和那个被抛尸的‘流火’。
“容璟,”启玉的声音有些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姐妹花中的一个,早就死了。”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尸体,容璟对启玉说道:“大仙,你能联系上外面的云魈么?”
“能,怎么了?”
“对于清远一家当年的事情,我有个问题想问他。”
启玉沉声答应,自袖中拿出一张金色纸片,折成纸鹤的模样递给容璟,“你且把要问的话告诉它。”
“云兄,请你查一查清远先生住在这里的那些年里,可有道士算命先生之辈来过?尤其是在他夫人生产过后。”
纸鹤如真鹤办点了点头,扇动翅膀飞走了。
一炷香的时间,纸鹤回来了。
“居宅子边的地精说,确有一算命先生于清远夫人生产完后来过。姐妹俩的名字就是从那以后调
了个个儿的,专宠姐姐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云魈的声音懒洋洋的回荡在房间里。
“果然如此,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容璟看向启玉问道;“启玉,你觉得清远先生是个是什么样的人?
“洁身自好,与世无争,淡泊名利。”启玉看了一眼挂在屋子正中央墙壁上的字画。
“‘穷达皆由命,何劳发叹声。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诗是好诗,说的也是要淡泊名利,可他若真是淡泊名利的人,何须挂上这幅字呢?”容璟走到字画前,仰头看着那浸满沧桑的笔迹,“你不觉得,这幅字像是在告诉那些前来拜访的人,他清远先生是个淡泊名利之人么?”
越是说自己看淡名利的人,往往是最放不下名利的。
看淡者眼中无名利,看重者眼中方才有名利。
“近似隐居的住所,开办的书院,墙上淡泊名利的字画;无一不在表明清远先生是个淡泊之人,可是小生却觉得,那些不过是清远用来自省的罢了。”
“实际上,双胞胎中的妹妹才是拥有富贵手相的人,只是这清远不知怎么的给弄反了。算命先生大概说了两姐妹中叫流火的那个日后必会光宗耀祖一类的话,并且编了些幌子,为了增加真实性还让姐妹俩的名字互换。清远一看能凭借女儿平步青云,便偏执得专宠换了名字后的流火,不想,算命先生说的流火,是换名字之前的流火;也就是妹妹。”
“清远所有硬生生压抑下去的对名利的渴望,就此全部托付在了他的女儿身上。成了一种变态的执念,也是一种对做为流火的姐姐近乎疯狂的溺爱。于是当被捧上了天的姐姐忽然摔下来的时候,她是无法忍受的。怨恨开始发芽生根,她开始仇视代替她享受专宠的妹妹。
可是,被从底层忽然捧上云端的妹妹,在习惯了前呼后拥的日子后,已经无法忍受姐姐的归来了。于是乎,某一天这种不堪忍受的情绪爆发,最终使得姐姐变为了井里的枯骨,也就是我们看见的那些白色碎石。
其实那么小的孩子又能懂些什么呢,她们所想的无非是夺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死去的七月不甘心自己的死亡,便作祟上演了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出。”
“莫非我们所看的都是七月展现给我们的?”
“没错,而且她就在这里。”
容璟说完后,四周忽然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有两个女孩的声音回荡在虚空里。
“姐姐,姐姐你慢点。”
“傻妹妹,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小心摔跤。”
“姐姐,爹娘都说你以后是富贵命呢。”
“要是姐姐真富贵了,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
“姐姐,这是我攒的压岁钱,给你买新头绳吧。”
“哟,真谢谢七月了。”
“七月!把我的鞋子拿来。”
“姐姐,给。”
“七月,你的压岁钱都藏在哪儿了?”
“对、对不起!”
“姐姐,我恨你。”被流火推进枯井的时候,满世界都是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开始变得无法挽回,最后只能万劫不复。
妹妹,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启玉看见黑暗中跑出了两个梳着双簪的小女孩,笑靥如花。渐渐的,两个女孩合成了一位少女,含笑看着他们。
空间忽然又开始旋转扭曲,在最后的时刻,启玉看见少女的嘴唇张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多谢。”
这是姐姐?还是妹妹。
再次见到云魈房中那只古旧香炉的时候,容璟忽然觉得这个房间中的一切都是无端的惹人喜爱。
“五天。”云魈的声音响起,“你们在里面呆了五天。”
“找到答案了么?”
“找到了。”
“那个叫七月的鬼的妹妹在哪?”
“她们在一起。”
如果不是清远的偏执,如果没有近乎云泥的不同待遇,如果她俩没有因为一时调皮换了身份,如果七月没有自己走丢。
那么,这个惨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七月的魂魄就不会带着对妹妹的愧疚与彷徨徘徊在已经物是人非的旧宅里。
豆蔻梢头二月初,她们那样年轻,却那样悲哀。
“这事儿算是完了,晚上那个沈家公子请我们吃饭,你俩准备准备。”云魈说完便甩甩袖子回房小憩。
“这家伙这次可是一分力没出,为何那什么沈公子给的一箱金子全进了他的口袋?”容璟愤愤不平道。
“你当他真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