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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魈,你是怎么算出来的?”启玉压下暴打容璟的冲动求知若渴的巴望着云魈。
“呵,这个嘛”只见那人潇潇洒洒挥了把袖子,微微侧了脸,丹凤眼一弯,高深莫测的吐出三个字:“我猜的。”
第十六章 皮影(四)
云魈挑的这条路甚是难走,不仅地面坑坑洼洼,还有许多碎石。三人跌跌撞撞的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见前方有了房屋。只是这一草一木建筑格局都甚是眼熟,仿佛在哪见过。
走进村子,启玉一把抓住过路的一位农妇,“这位大姐——”话还未说完,农妇就一头栽了下去,直挺挺躺在地上。启玉刚想去扶,却被云魈拉住。
“等等,你不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眼熟么?”
不远处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汉子皮肤黝黑,目似铜铃,穿着蓝布褂子。
“难道……”
“没错,我们回到了刚进村的时候。”云魈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围,“看来是越变越有意思了,我们且先随着剧情到了刘寡妇家再议。”
刘寡妇依然是满脸含笑的迎接了他们,热情得张罗着三人的午饭。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席间未曾再见那个引启玉到杜平坟前的小孩子。快入夜的时候,天果然下雨了。
启玉躺在床上正想着要不要也谈万家村,余光就瞥见帐子上印了一个人影,紧贴着床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风吹动床帐,人影也跟着晃动,煞是诡异。
“谁!”启玉清叱一声,正要拉开床帐,却赫然发现缝隙中有一只眼睛。漆黑的眼珠没有瞳孔,眼白只占据了很少一部分,幽幽地看着她,麻木而冰冷。仿佛深潭般危险却诱惑,居然看得她挪不开眼睛。
“咚咚”敲门声不大,但足够令启玉回神,只是那只危险的眼睛却也随之不见了。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容璟看着她,眼里不知道是担心还是不耐烦。
“我已经睡下了。”不知为什么,她暂时还不想把看见眼睛的事情说出来。
“哎哟,我的大仙,这时候您还有心思睡觉,不怕出不去了?”
“……”要怎么说出口,她其实很怀念那出杜十娘的戏。正想着要如何敷衍过去,却听见窗口处传来卡擦一声脆响。
“谁?!”两人同时喊出声音,容璟深深看了启玉一眼,径自掠向窗边。凝着面容仔细听了一阵,竟一个翻身就到了窗外。启玉皱了皱眉头,快步上前查看。但见容璟了然一身站在雨里,夜幕衬得他整个人都朦胧起来。
“抓着我干什么?” 容璟回头看了跟着跃下窗台的启玉一眼,提了提被她拽住的袖子,“那东西往南边跑了,我们追上去。”
倾盆大雨中,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飞速奔跑着,未沾上一滴雨珠。按理说启玉的速度该比容璟快才是,此刻她却默默的跟在那人身后,他略显单薄的背影不知不觉中竟让她生了值得依靠的心思。不行,不可以想着依赖别人,启玉暗自握紧了拳头,她不想变得不像自己、变得无能。
“啊!”正兀自愣神的启玉不料容璟会突然停下,一头撞了上去。
“你撞疼我了……”某人转过脸来拿两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谁叫你突然停下来的!”揉了揉鼻子,瞪了他一眼。
“它叫我停下来的。”容璟一脸无辜的指向不远处。
启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大院,院门半开着,隐隐有灯光透出。
“等等。”看见容璟走至门前抬起手臂欲敲,启玉不由出声阻止。
“怎么?”挑起一边眉毛,困惑的看着她。
“没、没什么。”不知为何,有种恍惚的不安感。
“那你在外面等,我先进去探探。”容璟说罢就用扇子顶开了半掩的大门,抬脚跨了进去。
院子的布置很奇怪,刚进门便能看见正对大门的四间房,皆是不一样的风格大小。一丝混合着铁锈气的湿腻味道若有若无的滑过容璟的鼻尖,最左边屋子的门渐渐开了,昏暗的灯光在地上投射出浑浊的影子。
容璟刚要抬步走过去,突然被人一把拽住,启玉的手冰凉的贴在他的手腕上。
“大仙你怎么进来了?”一脸无奈的看着启玉。
“这院子有异,本上仙进来看看还得问你?”启玉看都不看容璟一眼直直的就朝最左边的屋子走去。
“哎……”容璟笑着摇摇头,跟了上去。
这间屋子格外朴素,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床脚的木床上有两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昏暗的油灯下看不清面目。
“哥哥……”声音虚弱无力,极轻的由较小的孩子泛着青紫的唇间喃出。
“怎么了,还疼么?”大些的孩子更加用力的搂紧了怀里的弟弟。
“我想看皮影戏…哥哥…”被大力搂住的孩子脸色白得和纸一样,瘦骨嶙峋的手臂自兄长怀中伸出,指向床尾的大箱子。
“好,哥哥这就戏给你看。”年长的孩子利索的拽过身旁的破棉被,小心翼翼的帮弟弟盖好,方才走到箱子跟前。弯下腰一阵鼓捣后,在床前撑起了一块白布,将油灯移至白布后头,冲着弟弟做了个鬼脸便一猫腰钻到了白布后头。
“咿—呀——”白布上突然出现了个漂亮的小人儿,一颦一笑都栩栩如生,“小平子,小平子你看我今儿个好看不?”稚嫩的男声俏皮的问向躺在床上的孩子。
“真好看……”弟弟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精神为之一振。
“那你怎么都不来陪我玩捏。”人偶调皮的朝孩子招了招手。
“我病了……”
“那要快些好起来啊!我等着你病好了和我玩哦。”
“嗯……”小男孩儿的眼睛渐渐要闭上了,似乎是困了。
“嘭!”一个男人突然径自穿过站在门外的二人冲了进去,一把将大些的男孩儿从白布后拉出来,破口大骂道:“格老子的!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跟你说了多少遍叫你少碰老子的东西!你他妈的不长耳朵还是怎的?”
“别打啊,有话好好说不行么?”又一女子冲进房内,抱住男人的手臂苦苦哀求,“你不是都不做这行了吗,给孩子玩玩也不打紧啊。”
“死娘们儿,你说什么?!”女人的后句话仿佛触着了男人的火线,他彻底狂暴了。
“我打死你个臭婊(和谐)子!老子的老子传下来的东西是你能做主的?!”说罢一巴掌狠狠抽向女人的脸。
女人被打得扑倒在地上,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有血留下来。
“娘!娘……。”大些的男孩儿冲到女人身边,一边哭一边扶起她。
“我叫你哭!叫你哭!”男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棍子,举起来就要打到男孩儿身上,女人见状一个转身将孩子护在身后,棍子直直的击在了女人的头上。
血,染红了女人的脸,染红了她的衣领,染红了死死抱住她的儿子的双手。
女人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就终止在了这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里。
孩子的哭泣声,男人的咒骂声,合奏成了一首诡异凄凉的挽歌。而他们始终没有注意到,自始至终,床上的弟弟都没有在屋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时睁开眼睛。他很安静,一如他活着的时候。
启玉有些难受的转身离开了屋子,信步走回了院子里。容璟跟在她身后,若有所思的样子。
“启玉,你有没有发现,这四间屋子的格局变了。”
抬头四顾,果然,他们被四间屋子呈‘口’字形围在了中间,进来时的那扇门已然消失不见。
“这是……”
“看来若是想要出去,得把每间屋子都看一遍了。”话是这么说,容璟心里却也没底。
“那好罢,按照顺时针,咱先去看那间。”启玉走向了一间和茅草屋差不多的房子,那间屋的门已经打开等着他们了。
屋里很昏暗,有股浓重的铁锈味。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在角落的阴影里响起,似乎在做着什么费力气的活计。看样子,这间屋似乎是个仓库工坊类的地儿。
“哎……”随着男人一声心满意足的长叹,启玉终于看清了从阴影中走出来的男人是个什么样子。
“别看。”身后的容璟捂住了她的眼睛,只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男人半身都沾满了鲜血,手上拿着一张刚剥下来的人皮,长长的头发还依附在人皮上,一只样式简单的发簪参杂其中。
他竟然剥下了自己妻子的皮!
“尹儿,你看,爹爹很快就能重振你爷爷的手艺了,高不高兴?”男人兴奋的神色快要溢出来,邀功似的冲门口晃了晃手中的人皮。
大些的男孩儿竟然就站在门口。
只是,他没有哭。
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仿若在看一个小丑。
“我是平儿,不是尹儿,尹儿已经病死了。”一个转身,留下自己的父亲一脸诧异的愣在那里,口中还喃喃自语,“没错啊,是我的尹儿啊,病死的明明是平儿啊。”
哼哼,原来你还没有完全疯掉嘛,爹爹。男孩儿冷笑着,抱紧了手中的小小人皮,短短的一截儿头发露在外面,和之前弟弟的一模一样。
第十七章 皮影(五)
自从有了戏台,有了唱戏的真人,皮影戏已经渐渐的衰落下去。除了村里的小孩子,大多数人更愿意花点儿小钱做到戏园子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舞台上的戏子依依呀呀的挥着水袖飞着媚眼。杜家即使是祖传的手艺,也经受不住时光洪流的无情涮洗。
“尹儿,爹教你的手艺都还记得么?”第三间屋子比前几间都大上许多,似乎是正厅。男人此时正巴巴的蹲在地上,看着他唯一的儿子。
“都说了我是平儿。”男孩已经长大了些,高了不少,眼神却还是一样的淡漠冷冽。
“尹儿,别这样,爹知道你怨爹,可是爹这么做也是为了咱祖传的手艺啊!祖宗的脸不能丢在咱这一代啊……”男人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