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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寻瑶深吸了一口气,她一开始让齐文宇拉拢那些举人的时候,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齐文宇在朝堂上没什么势力,因此想让他培养一些嫡系部队罢了,但如今,她却已经把情况都想明白了,不过,眼前这一切,倒也不一定是坏事。
毕竟,要是像齐文俊一样还留着那些人,以后少不得就会折腾出事情来,比如齐文俊登基以后的第一场科举,就因为国子监中举的人又比以前少了很多,最后京城的举人不服,闹到了御前……
但是,只要明德帝能把那些人全都解决了,以后齐文宇想必就会轻松许多了!
齐文宇什么都做的很好,还有明德帝在一边保驾护航,那些人肯定是找不到齐文宇的把柄的,但若是齐文宇结交的举人后来都考上了进士,还有人成绩很好呢?
京城的那些举人全是心高气傲的,他们中举的人一次比一次少的时候,每次都会怀疑其他的那些举人徇私舞弊……现在,会不会去怀疑齐文宇?
但实际上,齐文宇根本就没有徇私舞弊!
骆寻瑶左思右想想了许久,虽然不确定事情会朝着自己想的发展下去,却也知道,只要她和齐文宇没做什么错事,自然就能安安稳稳的,而齐文宇如今不养谋士,外租家情况也简单,还日日陪在明德帝身边,又哪里会做错事?
把事情来来回回推演了好几遍,骆寻瑶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就是元宵节,上午齐文宇去了宫里,下午却可以回来了,他本来想回家,却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骆寻瑶提过的杜海请他赴宴的事情,干脆就去了那些学子定下的酒楼。
那家酒楼并不大,却胜在后面有个园子,杜海找了几个同是南方人的举人,一起花钱把酒楼包了下来,邀了不少举人前来,而他能邀请到这么多的举人,一方面是因为他如今号召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得了福王的喜爱的缘故。
若说年前的时候,这些外地来的学子对对京城的局势还不怎么了解,也只是把齐文宇当成一个普通的王爷的话,现在却已经没人这么想了。
如今大皇子齐文浩去了南方,三皇子被关了起来,五皇子以前虽然很受宠但年前一直被禁足,六皇子大家基本就没怎么听过……相比之下,如今时时跟在明德帝身边,还办过几件实事的齐文宇,地位不言而喻。
“杜海,你不是说福王会过来吗?他几时过来?”一个之前跟杜海见过几次的学子悄悄地来到杜海身边,低声问道。
聚会从早上开始,上午的时候,所有的学子就陆陆续续地来了,所有人聚在一起品评诗文,以元宵节为题作诗,杜海还弄出了几样活动,倒也热火朝天的。
不过,在这样的热闹里,却还有着几丝不和谐,那就是时不时地,就会有人到杜海这里,询问福王什么时候会过来。
“陆兄,王爷日理万机,我也不过是去请了王爷,王爷到底会不会来我并不知晓。”杜海笑着开口。
“那之前我怎么听说王爷会来?”那姓陆的举人又问,元宵节办诗会的地方可不止这里,还有一些出生大家族的人也办了,就连丞相李正的孙子都包下了一个园子,他会来这里,完全就是因为听说了福王会来的缘故!
“陆兄你也说你是‘听说’了。”杜海身边的一个学子冷笑道,咬重了“听说”两个字。
那姓陆的举人当即就有些挂不住脸了,几乎既要拂袖而去,最后也确实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那倒是我的错了。”
杜海苦笑起来,看向自己身边的那个学子:“祝兄,你说话也太不客气了。”
“不然还能如何?”祝讷反问,他虽然名为“讷”,却一向口下不留情:“杜兄,你难道还没发现吗?你现在可是被算计了。”
听到祝讷的话,杜海更为无奈:“虽然我去福王府请了人,但福王也说了,他忙得很,不见得有空过来,结果倒好,最后竟然传的好像福王肯定会过来似的……祝兄,看来是真的有人针对我。”
虽然在别人眼里,他跟福王交好,但其实也没见过几次,即便福王平易近人,他们的身份也大不相同,他当时去请人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完全不敢保证对方回来,结果倒好,也不知道是谁传了闲话,最后竟然说的好像福王肯定会过来的一样……
年后,京城又来了不少学子,这些人很多都没跟他见过几次,如今会过来就是冲着福王来的,要是福王最后没来,少不得就有不少人要跟他结怨了!
就算福王来了,这些人谁也不服谁,要是福王像以前一样对他亲厚点,说不定这些人也会记恨他……杜海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在几个同乡的撺掇下办了这诗会,还因为包下了酒楼,觉得能让很多人来而不发帖子打算以文会友了。
“你知道就好。”祝讷开口,杜海人不错,但京城的水可深的很,单说一直围在杜海身边的那几人,就不是人人可信的,之前福王的区别对待,说不定就已经让那些人心生怨愤了,也不想想,福王交好的人,哪个是没有真本事的?“杜海,其实这样的诗会也没什么意思,有空一起喝酒,还不如多看点书。”
“祝兄说得对。”杜海笑起来,担忧有些无奈。如今离科考不到一个月,看书是好,但也要看得进去才行,他来京城以前也自认为才高八斗因而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现在却没有那份豪气了。
“杜兄,杜兄!王爷来了!”就在杜海忍不住叹气的时候,突然有人跑了进来。
“快去迎接!”杜海开口,却发现不用他说话,已经有很多人到了门口了,全然没想到他才是主人。
虽然之前跟京城国子监的人有冲突的时候,他一直冲在前头,隐隐成了领头人,但这些人全都是心高气傲的人,真的服他的,估计也没几个。
齐文宇可不知道杜海这里发生的事情,他只是对酒楼里的学子的数量感到惊讶,这些人迎接他,介绍自己的名讳,感谢他年前送的年货……虽说并没有什么失礼的事情,但只是围着,也已经让齐文宇有些不喜了。
“王爷能来,真让我蓬荜生辉!”杜海见状,当下挤了过去,齐文宇能来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避免所有可能让齐文宇感到不悦的事情。
齐文宇现在跟着明德帝见多了市面,这样的场面自然能处理,他说了几句,然后就跟着杜海一起去了杜海专门为他备下的桌前,而他刚坐下,立刻就有四个侍卫站到了他身后,跟在他身边的太监也伺候起了他来。
那些本来在高谈阔论的人,见到这排场倒是全都放低了声音,然后很快,他们就又更加努力地高谈阔论,表现起自己来。
明德帝教了不少看人的方法,齐文宇环视一周,慢慢印证,倒也看出了不少名堂,当然,他最关注的,肯定就是那几个骆寻瑶跟他提过,并且年前的时候就跟他有点交情的人了,比如说他面前的杜海和祝讷,又比如说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梁经纶。
“王爷,这是我们做的诗作,献丑了。”杜海整理了之前齐文宇未来之时大家所做的诗作,捧到了齐文宇面前。
“你这是谦虚了,我相信在座的,都是有本事的人。”齐文宇笑道,又问:“再过不到一月就是春闱的日子,你准备的如何了?”
“每年春闱,落榜者十之j□j,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希望到时候能衣锦还乡而不是灰溜溜地回去。”杜海笑道,他虽然也有些担心,但到底为人豁达,
“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定不会落得个只能灰溜溜地走的下场,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进了前三。”齐文宇笑道,他对骆寻瑶非常信任,这时候自然也就想起了骆寻瑶说过的话,骆寻瑶当时说他可以把这事告诉父皇还有杜海等人,那么说了肯定是没关系吧?
杜海本来还有点担心,齐文宇这话一出,他倒是立刻精神了起来:“多谢王爷看重!”
齐文宇并不耐烦在这里耽搁太久,坐了一时辰以后就离开了,他来这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鼓励了那几个跟自己有了交情的人,不过,正是他的鼓励,倒是让这些人一时间精神百分,更坚定了要考中进士的心思。
而这边的事情,也很快就被该知道的人知道了,怕是齐文宇自己都没想到,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几句话,最后会被人郑重地记下来。
“福王竟然还跟那南边过来的学子说他能进前三?”赵启微微皱眉,在齐文宇没有接受他的示好,还训斥了他的侄子的情况下,他特地找了人关注着齐文宇,这次元宵节杜海弄出个诗会来,他的人自然也去了。
“赵大人,当时福王虽然是跟杜海一个人说的,但旁边却也有别人听到了。”站在赵启面前的,就是国子监的一个举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多少有些不忿。
明德帝在位这些年,状元榜眼探花之位,一直都是国子监的学子的包揽了的,眼下听说一个外头来的人能得前三,他自然嗤之以鼻。
“果然……”果然还是个年纪小不知事的!赵启微微皱眉,虽然他并非京城人士,但也曾去国子监读过书,同时不得不承认,国子监的老师,教的是最好的。如今还没开始考,福王甚至都没跟国子监的学子接触过,竟然就断定一个人能得前三,这也太儿戏了。
“赵大人,当时福王还跟好几个举人都说了话,似乎对他们很是看重。”那举人又道。
“我知道了,你把跟福王接触频繁的举人的名字都记下来吧。”赵启又道。
“是,赵大人。”那举人开口,很快就用旁边的纸笔写下了一张名单。
赵启将那名单收好以后,就去后院见了自己的妻子李淑。
“昨日你让平英去接触了福王了?”赵启一进屋子,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正在翻着账本,当下问道。
“没错。”李淑看了一眼赵启,脸色却并不好:“平英昨日已经跟福王接触过了。”
“那事情如何了?”赵启好奇地问道,以前他从未将齐文宇看在眼里过,觉得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并不用巴结着,正因为这样,他没有早点去跟自己的女儿接触,甚至错过了成婚添妆这一个极好的机会。
虽然如今骆寻瑶成婚也不过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