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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抽根烟了。”林崇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叭”地一声闷响,捂死了一只蚊子,“这他妈的蚊子也太多了,咬得老子身上全是坨了!”
“别出声!”刘国亮低声命令道,“注意,门口好像有响动了。”
这时大门口果然出现了一个瘦长的身影,铁锁与铁门相碰的声音,清晰可闻,一阵叮咛哐当的声音响过之后,瘦子的身后又冒出一个人,两人鬼鬼祟祟地开门而入,惊动了小屋内的瘸腿老头,“谁呀?”
“是我。”瘦子说,“老袁,没你的事,你接着睡吧。我回办公室拿点东西,等下给你把门锁好,你不用起来。”
话毕,两人快速步入院子东头一间简易办公房内,开了灯,锁紧了房门。院内重新归于死寂。
隐身在厂房内木堆后的刘国亮和林崇善,早已屏住呼吸,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刘国亮见随后并无其他人进入,朝林崇善一打手势,先后迅即蹑步奔至办公房门外,只听里面后到的男人声音说:
“老弟,我没骗你吧?这次的货很不错,值这个价!”
瘦子的声音跟着说:“你老兄把钱收好了,没事别跟我联系,这阵的风声很紧啊!”
刘国亮双手握枪,示意林崇善退后接应,自己则飞起一脚,踹开房门,再一个虎扑,冲入房内,枪指两人大声喝道:
“别动!警察!”
被称作“老兄”的男子倒也机灵,顺手操起一把竹椅二话没说,使劲扔向门口,翻身便跳出了四敞大开的窗户。刘国亮错步避开飞来的椅子,那椅子夹着风雷之势,差点砸在随后跟进的林崇善脸上。说时迟,那时快,瘦子也紧随“老兄”一个鱼跃翻出窗外。
“快追!”
刘国亮几乎是擦着窗沿滚落窗外的草地上,尚未站稳身体,数米外的瘦子慌乱中朝他连开两枪,他就地一滚,险未受伤。与此同时,林崇善已奋不顾身跳落一旁,刘国亮翻身爬起,大声命令道:“这个我来对付,你去追那‘老兄’!”
原来毒贩也很狡猾,“老兄”先朝场院后的铁道方向奔逃,瘦子便分头向场院门口方向猛跑,刘国亮盯紧瘦子,追去百米远近,仅发两枪,便将瘦子击倒在地。瘦子臀部中枪,趴在地上呼天抢地,嗷嗷乱叫,刘国亮上前缴了他的手枪,就地将他反铐了双手,才喘出一口长气。
这时铁道方向接连传来数声紧密的枪响,刘国亮担心林崇善有什么闪失,心里十分着急,双手从上到下,将瘦子搜了一遍,没什么发现,又将其扳转过来,从其怀内搜出一块尚未拆封、包装严密的海洛因,拈其份量,可能不下半公斤。
“妈的,还想跑?看是老子的枪子快,还是你的腿脚快!别他妈鬼喊鬼叫了,痛不死你!”刘国亮一脚踩住毒贩,紧急呼叫了将车停在较远处接应的另一名队友。队友听到高频呼叫,如风赶至,刘国亮将毒贩及其赃物交给队友,交代说:“迅速带回所里,我去看看崇善那边怎么样了。”
这时铁道以南方向再次传来数声枪响。刘国亮飞身绕过院墙,赶至铁道路基,循枪响处一路狂奔。一列火车恰好驶近,拖着刺耳的气笛,呼啸而过。铁轨磨擦的声音,震天动地,山崩水裂。
林崇善其时领命追捕“老兄”亦是悍不畏死,奋勇上前。“老兄”的腿脚贼快,枪法却很差劲,一边舍命奔逃,在数条并行的铁轨间东蹿西跳;一边回头射击,然而屡击不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林崇善的枪法也不咋的,还了两枪,均未打中“老兄”,追逃中还给路轨绊了一跤,跌伤了膝盖骨。但林崇善又岂是吃素的软骨虫,膝盖受点轻伤,自然不在话下。
暗夜里,月光下,他纵身追过数条铁轨,从这边追到那边,终在“老兄”跳下路基,欲往路基下一片民房区逃逸时滚落斜坡,迎头赶上。
“老兄”的子弹已尽,空枪在手,只好束手就擒。“放下枪!我叫你把枪放下!”林崇善枪指“老兄”,喘息低吼。“老兄”没有依言放下手枪,却放下五扎厚厚的人民币,“老弟,请别开枪,我的枪里已没子弹了,但我身上还有这个。钱可是不烫手哇,这里又没外人,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林崇善望了一眼月光下簇新的五扎人民币,枪口不由抖动了一下,渐渐地、渐渐地低了下去。“老兄”见状,揣好空枪,抱拳施礼道:“多谢老弟成全,不杀之恩,日后再报。请记住,在下姓聂,告辞!”说完转身,一溜青烟,遁迹荒郊。
林崇善迅即捡起地上的人民币,两边的裤兜各放了一扎,剩下的三扎,全塞进了皮带内,想想自己放走了逃犯,又曾开枪还击,回去不好交待,一咬牙根,比好射击方向,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腿肚子放了一枪。
这一枪打得巧妙,刚好洞穿皮肉,未伤筋骨;饶是如此,也瞬间痛得他呲牙咧嘴,直打冷颤。他怕自己失血太多,又用匕首割下受伤的裤管,撕成布条,扎紧伤口。做完这一切,他才跌跌撞撞地爬上路基,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又这么背时倒运,老远的一个人影,呼喊着他的名字跑到近前,这人正是怕他有失的队长刘国亮。
“你受伤了?人呢?”刘国亮四顾一眼,盯住他问。林崇善咬牙切齿地说:“跑了,我操!”
“伤得严重吗?”刘国亮一把扶住他急问伤情。
“没事。腿肚子挨了一枪。”林崇善生怕他触摸到身上的人民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力推开刘国亮,可也就是这猛力一推,自个儿一个趔趄,身体一抖,一扎人民币顺着完好的右腿裤缝像天使坠落般滑了下去。林崇善惟恐暴露,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护住了那扎险些露馅的人民币。“刘队,你别管我!快去叫辆车来!快去呀!我现在还死不了!”
“这儿不通路,车子开不进,还是让我背你吧!”刘国亮一时也未在意林崇善颇为反常的怒吼,操起他的胳膊就往肩上背……可是,那扎光鲜乌亮的人民币已无可挽回地红杏出墙般贴肉滑出裤管,林崇善再次推开刘国亮,欲盖弥彰地抬脚踩住,“谁要你背啦!快叫车去吧!”
“这是怎么回事?把脚拿开!”刘国亮看到了那扎人民币。
林崇善移开右脚,神情萎靡,歪立一边。
“还有多少?全拿出来呀!”刘国亮催问。
“一共缴获了五万。”林崇善从裤兜和裤腰里拿出四扎人民币捧在手上。
“缴获了脏款,为什么不先向我报告?”刘国亮顿时起疑。
“我这不是受伤不轻吗?”林崇善辨道,“刘队,请看在我们多年拍挡,生死与共,多次舍命相救的情份上,我求你别把这事向上汇报好吗?”
“为这,你放跑了毒贩?”刘国亮冷冷地盯着他,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没有的事。”林崇善矢口否认,“是我被他打伤,跑不动了,才让他侥幸逃脱了。”
“那这钱,你是怎么缴获的?”
“是毒贩子边跑边扔下的。”
“然后你就捡起了这些钱,放进了兜里?”
“是这样。刘队,我确实没想隐瞒,也没想独吞,你要相信我。没有及时向你报告,是因为我痛得不行,分散了精力。”
“那钱掉出来,你干吗一脚踩住?怕我看见?”
“我……我当时乱了方寸……刘队,你也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了,其实,我们整天这样亡命地和犯罪分子刀枪相对,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的脑袋时时系在裤腰上跑,一个月工资也就千把块钱!玩,没得玩;吃,吃不好;睡,睡不饱。不如……不如把这钱,我俩私分了吧。”说完和他四目相对。就是这一瞥充满阴鸷而狡黠的目光,才使刘国亮终身难忘。
“这事回所里再说。先把你的枪拿给我保管!”刘国亮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才下此命令。
林崇善护着腰里的枪,颤声惊问:“你……你这是要缴我的枪吗?”
刘国亮全神戒备地说:“把手拿开……”
林崇善抽出手,苦笑一声:“刘队,你想到哪去了?我们是好兄弟呀,刘队!枪在这里,你拿去吧,我问心无愧!”
刘国亮解下他的枪,从地上捡起那扎人民币,塞进他的裤兜,背上他就往回走:“现在什么也别说了,你伤得不轻,我送你去医院。”
“刘队,你真的不顾情面,要向上汇报这事吗?”林崇善等了一会,听不到刘国亮的回应,又接着说:“算我求你还不行吗?这事要是捅上去,我就没法在警队里混了。刘队,兄弟一场,帮帮忙,求你美言几句好吗?你哪怕什么也不说,我还算是个英勇追敌、光荣负伤的勇士;你要是说了,我这一生就完了……刘队,你说话呀,你光送我去医院有什么用?不行,我把这钱上交了也行。另外……柳如馨那里,我甘愿退出,让你一个人去追她,哪怕她仍然选择我,我也保证不拢她的边,好不好?”
“你哪这么多废话!”刘国亮心里也是矛盾重重,心乱如麻。林崇善缴脏之说,疑点众多;藏私不露,已成大错;想私分脏款,罪不可恕;以柳如馨做交换,更是荒谬绝伦……可兄弟一场,真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毁了吗?
他掏出高频电话,紧急呼叫了120急救中心和所里的值班民警。
“刘队,你倒是吭个气呀!你放我下来!”林崇善趴在他的背上诚惶诚恐地说,“你都看到了,我伤也受了,命也差点赔上了,分钱的话我也说出口了,要不,我俩还是把这钱分了算了,你三我二;要不或者,钱全给你,柳如馨也给你,只求你网开一面,别剑走偏锋行不行?”
“你给我住嘴!”刘国亮背着他一阵猛跑,早已喘气不匀,这时怒吼一声,差点喊破了嗓子。他沙哑着声音继续吼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了,可你就是不听!亏我还把你看做是好兄弟!你现在听好了,这钱一分不少,都得上交!至于柳如馨那里,你任何时候都有权去追求她!我俩公平竞争,无须为她交换什么!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别忘了你还是一名人民警察!”
“那我不要你背了!放我下来!”林崇善倔犟地挣脱下地,捂着腿上的伤口说,“上交?我不就是没有及时向你报告缴获了脏款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