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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离这种莫名其妙的人远一点就对了。应非絮心里忖度着。
“抱歉,我现在正在上班,有机会再聊了。”她微笑的欠了欠身,收拾好桌面后再朝对方轻点了下头,然后转身走开。
“真没想到会遇见她。”目送着她离开,李雪莉以作戏般感叹的口吻开口道。
“怎么了?你这同学有什么问题吗?”有人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她很可怜。”李雪莉同情的说。
“怎么说?”
“她的成绩在我们班上是吊车尾的,经常都在及格边缘徘徊,可见当初一定是很努力、很努力才考上我们学校的,结果却只读到大三上学期就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休学了。”李雪莉叹息的说。看到坐在对面、一整晚都有些冷淡的贺子极似乎也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了,不禁感到有丝欣喜。
“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有人又发问。
“她的家境听说不太好,父亲早逝,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和一个智障的弟弟。”她大叹口气后继续说:“然后在她读大三时,她弟弟竟然犯了弓虽。暴罪!虽然是未遂,但对方还是要求精神赔偿五十万,否则就要报警。听说她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休学的,真的很可怜。”
“所以她弟弟真的弓虽。暴了别人?”
“不知道,之后就没有人有她的消息了,所以在这里遇见她,才会让我这么惊讶。”
“不过想一想还真可怕,原以为智障是无害的,谁会想到他们除了智能低、脑袋有问题外,其他各方面例如身体构造和力气都与常人无异呢?那个倒霉无辜受害的女生当时一定很害怕。”
“对呀,所以那五十万的精神赔偿,其实说起来也不算狮子大开口,还能接受。”
“的确,总比在警局里留了案底或被抓去牢里关个三五年好。”
“弓虽。暴未遂要坐这么久的牢呀?”
“如果我记得没错,强制性交罪要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大伙热烈的讨论中。
“你懂法律呀?”
“我哥是律师。”
“哇啊~”
一阵哗然间,李雪莉看向坐在她对面始终沉默旁观一切的贺子极,柔声问:“你觉得呢?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你问我的看法吗?”贺子极将目光移到她脸上。
李雪莉喜不自胜,在场中最帅气有型的工程师终于正眼看她了。她就知道自己一定能找到话题,让他开金口与她聊天。
姊妹们抱歉了,看样子这个型男大帅哥注定是属于我的了。她自负的想。
“对。”她点头,以自以为理性的嗓音开口道:“你觉得智能障碍的人犯了弓虽。暴未遂罪,该要依法办理吗?被害人家属提出五十万的精神赔偿合不合理?是否有藉机勒索的成分在?”
贺子极看了她一下,不疾不徐的开口问道:“我可以说实话吗?”
“当然。”李雪莉笑容满面的点头道。
发现其他人已察觉到他们俩互动频繁,因而停下交谈,将注意力转向他们时,这让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又往上扬了一些。
“请说。”她对贺子极微笑道,笑容中融合了知性与感性。
贺子极先看了她一眼,之后再看向在座的其他人,然后以略带严厉的口吻开口道:“我觉得背着人将别人家里的私事拿出来当话题讨论是个非常无礼的行为,尤其在一切都只凭‘听说’,连事实为何都不知道时更加可恶。”
他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一片窘迫尴尬的静默中,李雪莉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脸上自认为融合了知性与感性的笑容早已不复见。
一阵安静之后,男方主办人义务性的开口说话了,毕竟把气氛弄僵的是他们男生这一方。
“呃,其实聊天本来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所以——”
“所以如果这是发生在你家的事,你也很乐意让它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吗?”贺子极面无表情的打断他说。
男主办人顿时浑身僵硬。一来是因为他的答案是当然不想,二来则因为他面对的可是自己的上司呀,他若嫌日子太好过就尽管出头吧,否则“惦惦”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男主办人闭上嘴巴选择噤声后,现场气氛顿时更显尴尬与僵滞,不过贺子极一点也不在乎,更不后悔,反倒还有些愉快。
这下子他想提早离开,应该没有人会挽留或阻止他了吧?
“我有事要回公司一趟,所以先失陪了。”他起身道,走到男主办人身边,从皮夹里抽出一叠千元钞交给对方说:“今晚我请客。”接着便转身走人。
没有人出声留他,他乐得逍遥。
第1章(2)
*
连续加班三天,依然找不到具体的办法增加新设备的整体效能,这让贺子极不得不暂时离开办公室,走到户外吹吹冷风,看能不能让脑袋清醒一下,找出一条新思维来。
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左右,正值两班制工厂员工上下班的时间,所以路上人多车也多。
既然是出来冷静脑袋的,贺子极自然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去,远离厂区的主要干道。
离开人潮密集区,迎面吹来的晚风似乎也冷了许多,让他不得不拉高外套的拉链来抵挡冷风。
只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愈走愈冷,原本想吹冷风寻找新思维的脑袋甚至还隐隐作痛了起来,他只好转身往回走,免得再走下去得了感冒,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缩着脖子快速地往回走,来时不觉得自己走了多远,回去才知道其实还满远的。
不过由于走路的速度加快,促进血液循环,他倒是不再觉得冷了,只不过头还是有点痛,他还是尽快躲进建筑物里,不要继续吹风为妙。
才这么想完而已,不料身后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只见一辆摩托车横躺在马路上,而骑士则跌趴在距离车子约有两公尺处的马路上。
直觉反应,他立刻跑向那名骑士。
“喂,你还好吗?听得到我说话吗?”他蹲到骑士身边问道。因为还不知对方伤到哪里,他不敢随便移动他。
地上的骑士一动也不动,让他更担心,不由得加大了音量,再朝那骑士唤道:“喂,听得到我说话吗?如果听到就应个声或动一下,让我知道。”
地上的骑士终于发出一声呻吟,原本静止不动的身体也慢慢动了起来。
这期间已有其他距离较远、目睹这场摔车车祸的人跑了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还好吗?”有人问。
“靠!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大洞?难怪会害人摔车了。”有人则循线找到了骑士摔车的原因。
骑士终于从地上坐了起来,但好像还有些恍神,只是呆坐在地上,没任何反应。还好安全帽还依然戴在头上,也幸好现在是冬天,她身上衣服穿得厚,保护了她。
她?没错,待她从地板上坐起来,贺子极才发现眼前的骑士是个“她”。因为身形太过纤细,因为长发从她安全帽里掉了出来。
“你还好吗?动一动手脚和脖子,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女骑士稍微轻轻地动了下身体便想从地上爬起来。
“小心点,慢慢来。”他忍不住出声道,同时伸手扶她一把。
“啊!”女骑士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反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
“脚受伤了吗?”他看着她微曲膝盖、只有脚尖落地的右脚,皱眉问道。
女骑士还来不及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在她机车被扶起的停放处,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响。
“那不是非絮的摩托车吗?”
“摔车的人该不会是她吧?”
“快,我们过去看看。”
三个女生从那方跑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个对着始终头戴安全帽、看不出面容的女骑士探问道:“应非絮?是你吗?”
“应非絮”这三个字让贺子极呆愣了一下。他怀疑台湾同名同姓的人真有这么多吗?短短的一个星期里,就让他遇见两位应非絮小姐?
“美珍。”女骑士打开全罩式安全帽的护目镜,对着朋友叫道。
“真的是你”她的朋友惊呼,立刻上前搀扶她。
“她是我们的同事,我们来就好了,谢谢你。”那位唤美珍的女生转头对他说道。
“谢谢你。”应非絮也转头对他道谢。
“你……”他欲言又止。
她疑惑的看着他。
“我是想说,你最好去趟医务室,让医生看一下你的脚比较好。”他深吸了一口气,建议的对她说。
“好,谢谢你。”她点点头,再次向他道谢。
他胡乱的朝她点了下头之后,头也不回的迅速转身走开,心脏怦怦跳得有点快又紊乱。
应非絮,原来不是同名同姓的人,而是同一个人。
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公司员工可以在外头兼差工作。想起她在餐厅里衣服上有名牌,动作俐落又熟练的模样,应该也不是偶尔才去插花打工才对。
她现在还是那么缺钱吗?当年那五十万,即使没有付给对方,应该也已经偿还完了吧?
当年呀……
贺子极不由自主的轻呼出一口气,怎么也没想过自己会再遇见她——那个多年前曾在一间便利商店外头喝得烂醉,硬拖着路过的他诉苦,胡言乱语了一堆之后就醉趴在桌面上不省人事的女生。
那是几年前的事?大概有超过五年了吧?
老实说,如果不是那天在联谊会里听见她同学长舌的说起关于她家的事,他早已忘记他们之间有这么一段过去。
原来她的名字叫应非絮。
原来之后她就休学离开文化大学了,难怪不管他再路过那间便利商店几次,都不曾再见过她的身影。
原来她还活得好好的,并没有因生活压力而傻到做出她激动时所说的想一死了之的事。
原来,他和她的缘分并非仅止于那年的那一夜。
那年的那一夜只是个开端,一个序曲而已。原来。
一次的相遇可以说是意外,两次的相遇可说是巧合,那么三次的相遇,就真的得称之为缘分了。
重点是,不管是第一次、第二次或者第三次,她总是能在他心里激荡起涟漪,而且余波荡漾,久久不散。
第一次,她激起了他的恻隐之心,让他做了一件事后想起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他像个呆子一样陪她坐在便利商店外五个小时,只为了怕自己一离开,她一个醉到不省人事的女生会遭遇不测。
第二次被她激起的是他的正义之心,让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