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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你去哪里了……”
从头到尾却只有我一个人。
我泄气地坐在了地上,已经不敢往下去想。
身后渐渐传来了脚步声,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宇凰,你果然出卖我们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转头,吓得立刻站了起来。
灵剑山庄和另外几个门派的人都到齐了。
楼七指叹了口气,摇摇头。
楼彦红朝我走了一步。
“上次看到你和水镜讲话我们就知道你肯定有问题。没想到你还真的偷偷溜出来了,要不是我发现苗头,怕是大家都给你害死了!你说,重火宫的人都去哪里了?!”
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别的事了。
重莲不在这里。
他不在这里。
那他会去哪了……
他一定在心莲阁,他一定在那里!
我朝门口冲去,却被楼彦红拽了回来:“想跑?没那么容易!”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怒骂道:“你他妈放开我!!”
“林宇凰!我对你一再忍让,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声音不是楼彦红说的,而是楼七指,“现在你总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所有人都在盯着我。
我慢慢摇了摇头。
越来越用力。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楼彦红使劲推了我一把——
“你想骗谁啊你?!”
我没有防备,脚下一个不稳,退了一步。
正准备开口解释,又有一个人开口讲话了:“不要再找了,你们找不到宫主的。”声音苍老已极。回头一看,竟是重火宫四大长老之一的温孤东泰。
温孤东泰步履蹉跎地走过来,十分惊愕地看着我。
“林公子,你……没有死。”
“不要说这个了,他……他……”
话已说不下去。
温孤东泰恢复了平静,一字一句道:“哎,你就算活着,也救不了他。你应该知道宫主练了《莲神九式》,是不可以动情的。”
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剧烈颤抖。
“不可能的,不可能啊!还没到一年,不可能!!”
“的确没有到一年,但是他以为你死了。”温孤东泰叹息一声,“奉紫出生的那一个晚上,宫主就在心莲阁自尽了。”
楼七指雍容一笑,道:“堂堂重火宫宫主会自杀?温孤长老,莫要把在下当傻瓜。”
温孤东泰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倘若宫主还在,诸位此刻已经变成一堆尸体了。”
这话说得云淡风清,但是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唯独楼彦红讥讽道:“就凭他一个人?杀我们全部?长老,你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温孤东泰捋了捋胡须。
“坐井观天。”
楼彦红先是一愣,随后脸就气得通红。
“是你目中无人!小心我砍了你!”
温孤东泰大笑:“哈哈哈哈哈……反正没了宫主,重火宫也毁了。现在老朽就烂命一条,你们这群真正的败类若想要,就拿去罢。”
“那我就成全你!”
楼彦红抽出宝剑,朝温孤东泰刺去——
当!
剑被弹了回来。
楼七指握住剑柄,将楼彦红的剑拨回去,摇了摇头,对温孤东泰道:“温孤长老,你们宫主怎么自杀的?”
温孤长老叹了一口气。
“鹤顶红。一杯下去,半盏茶的功夫就去了。”
鹤顶红。
我用力抱住奉紫。
怀中的婴孩疼得哼唧起来。
楼七指沉默了。
“重莲为何要自杀?” 楼彦红看了我一眼,“难道就因为这小子?你别和我开玩笑了。他是什么人全天下都知道。”
温孤东泰一脸漠然。
“恕老朽不能交代。你们爱杀便杀。”
楼七指的脸色变得阴沉。
眼中有兴奋的光芒在闪动。
“既然重莲已死,我们这就把重火宫给夷为平地!”说完,从腰间抽出长剑,高高举起。身后的人纷纷响应号召,跟着取出了武器。
刀声剑声在密闭的大殿内响起。
刀光剑光闪烁着冰寒凛冽的光。
温孤东泰紧紧闭上模糊的老眼,眉头深蹙。
楼七指将长剑指向了温孤东泰。
“温孤长老,真是对不住了,要拿你开刀。”
温孤东泰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温孤东泰年纪大了,用疾速的招式几乎是百发百中。果然楼七指的眼睛一眯,手腕用力,剑在空中飞速旋转了一圈——
灵空剑法!
全天下最快的剑法就是这一式。
温孤东泰也没想闪躲,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
金银交错的光芒擦破了空气,在空中划过一道尖锐的声响,直撞击在了即将刺入温孤东泰咽喉的长剑上!
当——吭!
长剑倏然落地。
人们的目光都投到了我的身上。
我抱着奉紫,轻轻一跃,踩着楼彦红的肩膀,足下踏过几个人的头,身形一转,伸手接住了自己扔出的凰羽刀,插入刀鞘。
刀柄上还残留着方才紧握的温度。
白羽在静谧的空气中飘扬。
楼七指猛然回头,诧异地看着我。
奉紫害怕地往我身上靠了靠,小小的脸抬了起来,美人痣如缀红玉。
我抱住她的手用力了些,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楼庄主,请你离开!”
声音很大,可是底气不足。
重莲,重莲,重莲……
楼七指捡起长剑,剑锋慢慢指向我:“林宇凰,出卖大家的下场,你是知道的。楼某人现在就在这里除掉你这个叛徒——!”
他的手指抚过剑锋。
徒然间,身子一屈,长剑从右上方斜划下来!
我仰头一闪,躲过了他的攻击。
谁知他收剑后,左手手肘又回旋击向我,我腾出抱住奉紫的手——
邦!
两个关节砰然相撞!
两个人都倒退了一步。
我的手肘被撞得隐隐生疼,但未忘抬脚,急速踢向他持剑的手。
连续两次被击落武器,楼七指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怎么可能……林宇凰,你说,你是不是练了什么邪功?!”
我双手抱住余惊未定的奉紫,没有说话。
嘉莲殿内突然变得十分空旷。
宁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楼彦红连忙转过头,对众人吼道:“杀了这个叛徒!杀了他!杀了他!!”
许久。
人群中依旧没人说话。
我暗运内力,踏过众人的肩膀,飞出大殿。
叶残败,风萧索。
我站在大殿正对的巨大石狮上,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卷,高高举了起来:“不管重莲在哪里,你们想要的无非就是这本《莲神九式》。”
人们一起换过头来看着我,目光停留在了我的手上。
凉风鼓起了我的衣襟,身上一阵冰凉。
我足下一点,腾于高空。
鸿鹄翱翔在灰暗的苍穹。
心中只剩下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空旷。
说什么思念雪芝。
如今就算有人告诉我雪芝已死,我也不会再难过了。
没有了重莲。
还剩下什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手卷朝山下扔去——
“要攻打重火宫,你们死伤一定惨重,但是如果现在下山,你们将得到全天下最强的武功秘籍,变成‘莲翼’的主人,真真正正的——武霸天下!”
所有人都怔住了。
楼彦红激动地冲出人群,却被楼七指拉住了。
“儿子,不要中计了!如果是真的《莲神九式》,他会舍得扔吗?!”
楼彦红甩开了他的手。
“不要,爹,让我去看看,或许是真的啊!”
楼七指想再抓住他,却没有拦住。
楼七指的脸色一沉,抽出长剑,往楼彦红身上狠狠刺去!
我用手遮住了奉紫的眼睛。
楼彦红闷哼一声。
他低头看了看从后背捅穿到前胸的剑锋。
染满鲜血的剑锋。
楼七指吓得手上一抖,连退两步,睁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不怪我,不是我杀的。不是,不是啊……他不是我杀的……”
没有人理他。
所有人都朝我扔了手卷的地方跑去。
楼七指看了看仍挂在剑锋上的楼彦红,颤声道:“不是我,不是我……”
一边说,一边用力抽出了长剑——
“啊——!!”
楼彦红的惨叫声刺伤了人的耳膜,轰然倒地。
他费力地抬起头,一字一句道:“爹……你竟然……杀……”
话没说完,已然断气。
楼七指用袖子擦了擦沾满血珠的长剑,一边不断往前跑:“不是我杀的,是你要和我抢的,不是我杀的,不是,不是……”
他一边重复着同样的话,一边拔剑滥杀着在前面奔跑的人,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大片血花染红了雪白的地面。
我恶心地别开头,捂着奉紫的眼睛,走回了嘉莲殿。
温孤东泰孑然独立于空旷的大殿,眼里写满了疲惫和沧桑。
我朝他走了两步。
“温孤长老,莲没有喝鹤顶红,对不对。”
“奉紫还没出生前,他就已经听说有人会杀到重火宫,当时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将所有人都遣散,并且把两个孩子的性命托付给了水镜和海棠。”
鼻子开始发酸。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是眼眶依然在发烫。
“他还像奉紫这么大点的时候我就看着他,这孩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真正开心地笑过。我一直以为你可以改变一切,终究是大错特错。”
温孤东泰的眼中亦是一片潮湿。
“宫主的致命弱点在颈间的莲花图腾上。只要你对着那里狠狠击一拳,必定丢掉性命。”他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他用一把半尺长的钢针扎入了颈项。”
第四十章 花容天下
西风兴,秋夜长,月冷霜华凝。
两壶辛辣的烧刀子。
两只空坛子。
我和温孤长老坐在嘉莲殿的台阶上,聊了一个晚上。突然发现重火宫的长老都爱和人说故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