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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有些为难,毕竟这孩子是一个窃贼,但少主吩咐下来,也不得不从房里拿了两个馒头交到少主手里。
“你饿了吧,喏,这个给你吃吧。”贵族男孩躬下身,递给男孩馒头。
“呸”男孩却吐了一口唾沫到贵族男孩的手上。
一巴掌立马降临到男孩的脸上,管家骂道:“小兔崽子,你别给脸不要脸啊还吐你……”
“不要你的鸟馒头”没等管家骂完,小男孩就说。
谁知少主也没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问:“哥哥你为什么不要我的馒头?你愿意偷也不要我的么?但你真的很饿了,你就吃点吧……”
男孩吞了口口水,没有说话。
后来的故事倒有些九曲回肠的感觉,那天恰逢他娘亲上香回家,看见这个小贼,心生宽恕,她是笃信佛教之人,有好生之德,便把这孩子留了下来,也好伴着自己家这个。
小男孩有一双像剑一样的眼睛,风骏便叫他“阿剑”,阿剑也从不对主人客气,唤他“小风”,来日方长,两人情好日密。
阿剑常说,他娘叫九梅,是青楼卖笑的女子。他从不为自己的身世感到耻辱,因为他娘告诉过他,你的爹叫水彦,是蜀山大弟子,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侠,总有一天,他会骑着高头大马,来接我们回蜀山。
然而她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
为了阿剑,她不再去青楼卖笑,也失去了生计来源,母子徘徊在长安冗长的街道上。她曾告诉过他。
“等明儿,你看东街的方向,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你爹会骑着骏马,出现在晨光里,比晨光还夺目,他……他来接我们回家……”
她死了,她单薄的体质没有熬过腊月的雪夜,他早上被冻醒。不断地推她,摇她,她再也没有应他。
他笑着告诉小风:“我娘她没有等到我爹,但她等到了另一个男人——阎王爷”
对于他娘的死他无能为力,只能继续守候那个身形模糊的爹,母子二人坚信他的到来,她还专门告诉过他,你爹的剑上有一条长长的红缨,那是别人的剑上不曾戴的。
如此,西风不老,流年偷换。
此刻他们坐在房顶上,他又重复着他的讲演,乐此不疲,说完了,他双手抱胸,骄傲地看着小风:“小风,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会保护你的。”
“我有侍卫的。”
“他们没我这么爱……呸呸呸……关心你啊。”
“谢谢。”小风低下头去笑,他从来都是觉得他像一个女孩子,他的眼睛纤尘不染,皮肤细腻,是不曾受过苦的少爷,青色的锦衣,裹着小小的身体,像一簇雪莲。
远远的有礼花突然绽放的声音。
“小风,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像女孩子?”
“……像女孩子又怎么样?”
“我说,如果你是女孩子,我就娶你为妻。”
“阿剑”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
上元日,礼花在星空绽放开来,流光溢彩,残光滴落在孩子们的瞳孔里,变成一场华丽的戏剧,青色的瓦被映照得红彤彤的,明暗有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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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来的第一次出逃,和侍童一起。
只为一场烟火。
唐玄宗天宝十三年。
清晨,整个院里弥漫着幽静的气息,一行人与贵族妇女平和地交涉着。
那些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统一的服装,不像是长安人,背上皆负重剑。领头那个表情严肃,不断打量这贵族妇人身后的孩子。
“你娘叫什么?”那男人问孩子。
“九梅。”
男人沉默了许久,转身低声对身后的人说:“他定是师兄的孩子无疑了。”
“你是我爹么?”孩子问。
男人摇头,看着西方,幽幽地说:“你爹是蜀山掌门,你要记住。他是当今武林最强的高手,你是他的孩子……”
“为什么我爹不管我和我娘?”
男人沉默,他无法解释这个问题,尽管大家心里有数。
“阿剑,你爹忙啊,这不是来接了你么?”贵族妇女弯下腰,温和地看着孩子。她长的和风骏很像,都有一双澄澈的眼睛。
“但我娘已经死了。”孩子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你娘她……先到你爹那里去了。”妇人说。
“那我也要去么?”
“是的,阿剑,以后你会成为大唐最勇猛的剑士。”
领头人把阿剑抱上马,低声说:“谢谢夫人对我家少主这些年的照顾,他日如有需要我蜀山派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我派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妇人笑了。
“您别客气,阿剑也帮了我孩子不少忙呢。今儿我就怕我孩子他舍不得,才叫你们早上出行的,等他醒了,还得吵闹一阵,若是让他知道了,那各位还要看笑话的。”
“那我们告辞了……”
“薛姨,我走了。”孩子把脸埋在马鬓里。
早晨的空气冰凉,马在官道上行了两步,停顿了下来,孩子从男人的臂弯里伸出头,依依不舍地回望。
果然他冲了出来。
“阿剑你去哪里?”他追上了马队。
“小风”妇人和他都惊异地叫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安静,依旧是把他吵醒了。他连衣服也没穿好,披了件睡袍就匆匆跑了出来。
“小风,我要走了,我爹接我回蜀山。”
“你爹真的……是蜀山剑侠?”
“我没骗你。我从来不骗你。”
他站在马队后,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我没有说你骗我,你走了……你走了……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再也不回长安了。他们都说,蜀地和长安相隔好远……”
“小风,相信我,等我成为了真正的剑侠,我就回来。你要等我。”
“那是多久?”
“……”男孩子哽咽。
“总之,我不会不要你的,我去去就回来。”
小风站在官道上,咬紧了嘴唇,说:“那你答应我,要快点回来。”
男孩点点头,领头的看两人相对无言,便调转马头,默默离开。
马队在长安官道上渐渐缩小成一点,在地平线的交织处被阳光湮没,长安的清晨空气阴冷肃杀,贵妇人看这马队远离,脱下身上的袍子,盖到孩子身上。
“娘……”
“小风乖,阿剑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说不定你哪天看官道的南边,他就骑着马回来看你了呢。我们进屋啊,乖。”
波光冷冷地打在少年的脸上。月色掩盖了他的神情,白玉的面具下跳动的眼光,在黑暗与寂静中平定。
对面的蜀山剑客横剑于胸,宝剑的锋芒刺得他睁不开眼。
战争是一场年少的回忆。
天宝十四年一月初九。
范阳起兵,安史之乱开始。
作为朝廷右金吾大将军,他父亲挂帅东征,在潼关殊死抵抗。可战士的手抵不过奸人的口,皇帝听信小人谗言,以“失律丧师”之罪要了他爹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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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灭九族。
他的娘亲偕同他逃到了病例空虚的蜀中,却死于一场浩大的瘟疫。他的记忆里从此充满了血腥,失散与逃离。
叛军攻下了长安和洛阳,大唐的统治岌岌可危,风雨飘摇。
他的命运也和大唐一样,江河日下。
没有了家,没有了锦衣,没有了爹娘,没有了侍卫与侍女,他什么也不是,他流落到了长江的河岸。
江水奔流汹涌,他没有死的打算,他想活下去。
不是怕死,只是死了以后,再也无法见到阿剑。
他还好么?
他去蜀山找他,无奈蜀山山道悬浮在空中。他不想死,不想坐以待毙。他四处游走,希望能找到些东西填饱肚子。
渐渐地失去了生存的勇气……
“活下去……”
再回长安,已经是深秋。
九州大地如此苍茫,终究不再是故乡。
满月楼,易主,朱颜未换,依旧是笙箫满堂,月照半檐。
那年,他说,你等我。
然后就杳无音信。
秋风瑟瑟,气候转凉了,落叶满长安,一偏金黄气派,下了些小雨,窸窸窣窣地打在屋檐上,红光包裹着灯笼飘摇。
他躲在满月楼的屋檐下,身边坐着一个笛手。
笛手穿一身玄色的粗布衣,戴偌大的斗笠,黑纱档住了脸,披一件斗篷,分不出男女。他一直在吹一种奇怪的乐器,像是笛子,却不是笛子。
曲调很悲哀,他把头埋进臂弯里。
“哪来的兔崽子?敢在我的楼前吹笛子,给我滚。”满月楼掌柜听见笛声,冲出来。
笛手停下演奏,却没有走的意思。
他见笛手没走,也顺理成章地坐着。
“不走是不是?来人”
一群打手走了出来,一个个袒胸露乳,十分彪悍。
他用胳膊撞了撞笛手,示意他走。
笛手却像没看见似的,兀自站起来,问:“此地离蜀中还有多远?”
打手们面面相觑。挥拳相向。
他听见笛手叹了口气,用不标准的中文说:“何必呢。”
只见笛手手中类似长笛的东西一闪光,六个人头滚到了地上,连血都没有。
天
笛手耸了耸肩,扶正了斗笠,转身没入烟雨中,他追了上去。
笛手似乎感觉的到他在追自己,加快了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城外的竹林。
竹林落叶纷飞,夹杂着小雨,渗透着杀气。他追着笛手的脚步,到了竹林深处,却不见了人影。
“追我作什么?”笛手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我想学先生的剑法。”
“你没看见我杀人么,我是坏人。”
“杀人有很多种,杀好人的是坏人,杀坏人的是好人。”
笛手沉默,低头叹息:“天地之间,好与坏,谁又能分得那么清楚……”
他抬起头,看着笛手乌黑的面纱。
“请先生收我为徒。”
“为什么想学?”
“我想去找一个人,等我学到了功夫,我就可以去找……也许可以去找他了。”
笛手迟疑了片刻,似乎是再端详他的脸,良久,笛手问:“你娘可是薛衍?”
“是。”
笛手取下斗笠。
竟然是个女人。
她面容憔悴,神情懈怠,慵懒地说:“你娘曾经救过我……”
“你是……?”
“我叫姬良,是东瀛人。初到大唐时,与中原高手过招,身受重伤,是你娘救了我。”她顿了顿,问,“你娘呢?”
他别过脸去。
“多大了?”
“十六。”
姬良蹲下身,神色悲伤,说:“你家的事情其实我早有耳闻,只是不敢确定,放心,既然你娘曾今救过我,我必当照顾你。”
她取过斗笠,戴在他头上,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