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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不错,确实是运气。可长生之路,难道不需要运气吗?我们都知道,这世上有很多意外,也有很多不尽人意。明明什么都很好,却因为时运不济,无法再进一步……我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运气好,不是我的错,我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我也摔过跤,我能活下来,走到现在,是我的机缘。我应该心怀感激,而不是自怨自怜!”
话音落,屠秋容的身影慢慢变淡,消失了。
“还有你——”她转向许寄波,“我看不惯你的行为,所以疏远你,但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们的路不同,强求不适合自己的一切,在我看来,这不是努力!”
“我没资格否认你的行为,但你有什么资格否认我的人生?我没有付出?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付出?我认真修炼的时候,你看到了吗?我努力提升自己的时候,你又现了吗?你的汲汲营营是努力,我的勤奋刻苦就不是努力?我是走错了路,但这条路,从来没有白走!”
许寄波停住,渐渐淡去。
“至于你……”她看着徐逆,“我没有资格说你什么,但是,你的不幸,是你的人生,不需要我负责。我没有理由因为你的不幸,而鄙视自己的幸运。我感谢你唤醒了我,我会努力,比以前更努力,不再浪费自己的天分,拼尽全力地往前走。时运不济,不该怨天尤人,鸿福齐天,更该心怀感激。”
徐逆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消失于空气中。
“罗师兄,”面对罗蕴,灵玉神情温和,“我知道,最努力的人,其实是你。从来不服输,认定了就一直往前,不管你将来达到什么样的成就,你这一辈子,都无愧于心。我会以你为榜样,继续往前走。”
罗蕴消失了。
最后,她面对蒋世深:“如果连坚定道路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更进一步?断绝了前路的,从来就是自己,而不是寿元。就算寿元不足百又如何?谁能说,自己踏上仙路,就一定能走到最后?我们都知道,这是一条可能走不到头的路,既然选择了,就该知道失败的后果。”
“不管怎样,我知道我要走的路,绝不动摇。哪怕有一天,寿元将近,仍未结丹,哪怕看着希望一点点从手上流失,却抓不住。我只会在我选定的路上继续走下去。”
261、直面内心
蒋世深消失了,周围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灵玉长出一口气,闭上眼,心跳慢慢平缓。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原来这些,已经成了她心底的魔障。
这些魔障,通过幻想中的人物说出来,血淋淋地撕开她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让她直面自己的内心。
原来,她有那么多不确定,那么多自我怀疑。
仙路上,有人比她更努力,有人比她更强大,有人走得比她坚决,都没能走到最后,凭什么她能走下去?
这些怀疑,在丹田碎裂的那一刻,就深深地埋在了她的心底。清醒以后,她凭着宁折不弯的毅力重新踏上仙路,但这些怀疑,从未消失。
她是个不服输的人,从小就是。骨子里深埋着桀骜不驯,不愿意在任何人、任何事面前低头。但她又是个随心的人,太过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是喜是憎皆随心而为,这使得她总是活得那么自在潇洒。她的人就像她的剑一样,可以轻如羽,可以重如山,多变之中,藏着一股狠戾之气。
在此之前,她一直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态度有什么问题。向往着强大的力量,那就继续往前走,不想要束缚,那就把一切束缚都抛开。
直到剑亡人亡那一刻,她自以为是的潇洒,随着坎离剑的断裂,被打得粉碎。
然而,她骨子里仍然是骄傲的,骄傲得不允许自己认输。所以,她爬起来了,哪怕这一次,她落在大多数人后面,要拼尽全力去追赶。
可尽管如此,人生信条的碎裂,却不是不服输三个字就可以掩盖的。
她开始怀疑。怀疑自己的路是不是正确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继续走下去。原来有那么多人比她强,她凭什么比那些人走得更远?
一边不服输地咬牙追赶,一边在内心怀疑自己的人生。矛盾在心里积累,纠结成团。这就是她之前的状态。
如果不是刚才的经历,这些矛盾。也许会在结丹之时爆。迈过去了,海阔天空,迈不过去,那就到此为止。
这个心境禁制,将她的隐患引了出来了。化出一个个人物,来质问她。
你有什么?你凭什么?
于是,她开始自省。
不管是程君影。还是程灵玉,都不是纠结的人。确认自己是错的,她会立刻调整自己的态度,而确认自己是对的,就会坚持到底。
没错,屠秋容说的是对的,徐逆说的是对的,罗蕴说的也是对的。这三个人,让她意识到自己缺失的部分,她立刻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而许寄波和蒋世深。代表的是另一面。人在极度的自我怀疑中,很容易推翻曾经的一切,扭曲本性。如果她被另外三个人的质问震住。转而怀疑自己的信念,那么,就会被这两个人引上歪路。
像许寄波那样的汲汲营营,不是她要走的路。她的努力固然值得赞赏,但那样急切,试图用外力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不是从根本上提升自己的修为,是本末倒置,舍重取轻。
至于蒋世深,他比许寄波更不堪。不管怎样,许寄波是在努力,他却已经入了魔障,完全走上了歪路。
连修炼的根本都抛弃了,哪怕拥有再多的资源又怎样?已经走错了路,走得越快,只会错得越多。
灵玉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露出一抹笑。
直面内心之后,带来的是无比的轻松。
曾经的那条路,她是错了,但错的不是方向,而是态度。不要因为自己的不足,而怀疑正确的信念。她的目标从未改变,她的本心坚定如初,这一切无须怀疑。
长出一口气,灵玉抬起头。
姜时道、夏双、白无寻、徐一并没有消失,他们或站或坐,每个人似乎都在经历着拷问。
“闭嘴,闭嘴!”突然大叫出声的是白无寻,声音尖利,却没有了往日的故作姿态,他怒视着前方:“我不后悔,我有什么可后悔的?能为阿幽报仇,付出再多,又怎么样?”
紧接着,目光一变,带着万分的怜惜:“阿幽,哥哥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等哥哥成为元婴修士,便可以重塑身躯,哥哥一点也不难过……”
眼泪却落下来了,变成了低泣。
灵玉默默地看着。原来总是惹人笑的白无寻,也有着伤心痛苦的往事。
夏双盘坐在地,紧闭双眼,没有白无寻那么激烈的反应,却满头冷汗,显然也在挣扎之中。
姜时道站着,脸上带着茫然,不知道经历的是什么。
徐一握剑的手绷得很紧,直视着前方,喝道:“够了!你说我可笑,我便可笑,你说我可怜,我便可怜?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比你强,总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你,到头来却现,是你比我强。我知道你其实看不起我,觉得我有剑君庇护才有今日的一切,觉得我沉迷女色而心思不纯。我……我承认,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你比我强,可这又怎么样?错的人从来就不是我!造成你不幸的人不是我,让你背负这些的人也不是我,对你,我有歉疚,有厌恶,但没有自责,更没有痛恨。”
“……我是失去了身份,但我还是我,不管叫什么,我都是我。这个事实,无论是你还是剑君,都抹杀不了。”
果然,如此啊……
第二个清醒过来的,是徐一。他看清眼前的一切,警觉的目光立刻扫向其他人。
白无寻、夏双、姜时道都还沉迷在幻想的心境中,而灵玉,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也是刚刚清醒吧?徐一这般想着,看向灵玉:“程道友,你……”
灵玉抹了抹额上的虚汗,对他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徐道友果真心志坚定,在下险些迷失其中,难以挣脱。”
徐一松了口气,道:“哪里,侥幸而已……”
接着是白无寻,看到灵玉和徐一坐在角落里,他心中一惊,向他们走来:“两位道友,果然修为不凡啊!”
灵玉笑笑:“只是早了一步而已,此处禁制真是可怕,有如心境拷问一般。”
“是啊,”白无寻眼中多了一些东西,态度也坦然得多,“能够经历这场心境拷问,此行不虚。有些事情,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没想到……”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夏双也清醒了,她看到他们,直觉地唤:“三位道友……”随后看到还未清醒的姜时道,不禁紧张起来,“姜大哥!”
姜时道的状态看起来很稳定,没有神情扭曲、满头大汗的情况,却一片茫然,始终没有清醒的迹象。
白无寻道:“夏道友,这种事情,别人帮不上忙,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夏双回过神,点点头:“白道友说的有理。”尽管如此,她还是紧张地护卫在侧。
灵玉默默地看着,摇了摇头。
“程道友似乎不大认同夏道友的行为?”耳边忽然传来徐一的声音,他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法术传音。
灵玉心中一动,传音回道:“夏道友情深义重,固然令人佩服,可是……”
“可是?”
“情之一字,何其纷扰?有情无情,情多情少,牵肠挂肚,斤斤计较……倒不如一笔抹了,清清净净地寻仙问道。”
徐一目光闪动了一下:“这话听起来……程道友似乎很有体会。”
灵玉自嘲一笑:“不过有些感触罢了。若是动了情,对方无情,何等伤怀?即便对方有情,又要纠缠不休。心事浮沉,起起落落……徐道友,你觉得,这样能够得证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