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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被自己的儿媳妇这么一说,他突然感觉到了家的温暖,感觉到了身为长辈能得到晚辈的关心和爱护是多么的高兴,难怪老邱啊,老傅啊,都喜欢没事跑儿子、女婿家去呆上几天,原来他们为的就是这份被晚辈们关心的温馨啊!
“哦,哦,那个,没事,没事,我知道,我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毛主席都这么说过的,放心!不用吃什么补品嘛!我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出身,吃不惯那些补品,一吃啊,就上虚火,流鼻血什么的,年轻的时候没吃,现在吃也没什么意思,算了,算了,不要了,不要了,你就别破费了。
反正我这里有军医,身体有什么病,一叫就到,你还是多照顾好向飞,他从小身子底子差,长大之后又忙着工作,又是男人家的,不懂这些东西,我工作也忙,一直也没人给他好好调理,如今有你在他身边,只能麻烦你多操心了啊!”
方孝宏有些激动,说着说着,眼睛里竟有些泪意,他连忙站起身来,做出一副要去倒茶的样子,转身从许小非面前走开,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爸爸,有个事情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我到这里来,你不让我告诉他啊!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嘛!”小非没发觉公公有什么不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小声的问道。
“我这个儿子啊,和我一样,都是犟脾气,上次在医院里,你也看到了,他和我……唉!该拿这个儿子怎么办,我也不知道。那次在病房里,和你闹了点不高兴,丫头你也别往心里去,我那是怕他身体没好又到处跑,这才发急了,才会对你发脾气的。
这不,我怕他知道了我让你到我这里来,他还惦记着我训你的事情,肯定会拦着,保不准还要打电话和我吵上一通,我也是怕再和他闹出什么不愉快来,所以让你瞒着他。毕竟我好歹是他老子不是,总被他驳我面子,也拉不下这老脸不是?”
方孝宏在外人面前,除了几个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兄弟外,很少有这么诚恳的掏心窝子说话的时候,现在,他在这个也就见过一次面的儿媳妇面前,反而倒说了不少的大实话,令小非顿时觉得这个老人的可爱之处,心中对他的好感也生出不少来,连带这心底里的害怕和生分也减少很多。
小非看着方孝宏那张透着人生风霜的脸,听着他话里颇为凄楚的意思,心中也不免有些酸涩,想到何向飞那张与他何其神似的脸,又想到何向飞有时忧伤脸上也会露出的这种无奈和心酸搀杂的表情,不由得心下生出一个冲动,她很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做他们这父子的中间人,让这对形同陌路的父子在自己的斡旋下和解,抛弃过去的那些所谓的“恩恩怨怨”,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父子!于是她沉思了片刻,试探性的问道:
“爸爸,关于您和婆婆的事情,我也听我爸妈提起过。我知道我这个做晚辈的没资格评论些什么,毕竟那是时代造就的历史问题,给几代人都带来了各种各样的问题,现在再纠缠那些事情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想说的是,事情过去的就过去了,毕竟我们都还要继续生活下去,我们也要向前看,婆婆如果有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您和向飞会是这样!您难道就不想改变一下和向飞之间的这种关系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成为你们之间沟通的桥梁,也算替我那从没见过面的婆婆尽做儿媳妇的一番心意。”
方孝宏听到许小非的话,先是一楞,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不语。她的这番话,他又何其不想?想他堂堂的军区司令,手下管着几十万号人马,那对自己来说,都是尽在掌控之中。可却惟独在处理与儿子的问题上,实在让他举步唯艰啊!
多少年了,他不是没想过与儿子改善一下父子俩僵化的关系,他也示好过,可只要一见儿子那冷冰冰的眼光和含着讥诮的表情,他原本内心中的万丈热情便会一下子冷却,他的勇气也会一下子消失殆尽,好面子的他又不好意思总是放下身架的去讨好自己的儿子,毕竟他是父亲,他实在拉不下脸来啊!
所以,过去的这许多年来,他只能用父亲这个头衔来要求儿子做些什么,用父亲的身份来和儿子进行对话,有时被儿子带着刺的话顶得郁闷难当之际,也只能用大发雷霆来表达内心中无比的痛苦和无奈。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与儿子之间,只要一见面就是吵架与冷战,那段岁月对他来说,现在想来,仍象是噩梦一般难以挥去!
他总觉得,自己和儿子的路几乎就是走到了死角,很难再有什么起色。现在,在想通过什么办法来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罗马都不是一日建成的,他和儿子的关系僵化至今,也是日积月累的结果,仅凭着小丫头一个人的力量,能有什么用呢?
“我怎么不想啊……再过几年,我也快六十了,谁不想过这天伦之乐?每次我去那几个老战友家,他们都是欢声笑语,儿孙绕膝的,我看的心里真是……位子坐的再高有什么用?哪怕你现在就是给我军委副主席的位子坐,我也还是宁愿能有一个欢乐的家庭啊!”
方孝宏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人明显的委顿了起来,神情带着几分委靡,连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仿佛虚脱了全身的力气。看得出,在如何处理与儿子的关系问题上,他的确是无能为力了!
“爸爸,我觉得,向飞他其实并不是恨您,这父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远没到恩断义绝的那种地步。他早年丧母,回到北京与您一起生活后,您又一直忙于工作,在他的成长期间也没能怎么照顾他,所以他一直都是感觉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您对他是没有任何关心的!他对您的怨是超过了恨的!
所以,我觉得似乎是你们之间的有些误会没解开,有些话没好好的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谈,可能你们两人之间的沟通方式也有些问题。其实,沟通方式在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很重要的,我想,您应该找个机会,大家坐下来,您也把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告诉他一些真实的情况,让他了解,其实您也是一直在关心着他的,只是您表达的方式错了。向飞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他听了之后,会好好想想的。只要误会解开了,大家都会感到很轻松的。这父子关系应该也是会好转的,不是吗?”
“这些……这些都是向飞告诉你的?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哪儿呀,他那个人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宁愿自己苦着,也不和别人说的。这些都是我自己根据他的一些反应猜的,我还特地去找了些心理书看,想看看象他在当时那样环境下成长的人,心里都是什么样的,这一看,就觉得有些道理。所以,爸爸,您不妨试试,找个机会,你们两个敞开心扉,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这丫头说的话,听起来有些道理。或许值得一试啊!方孝宏听完许小非的话,沉吟着不语,在窗前来回的踱步,思忱着这个事情是否有可行性,越想越觉得他这次叫儿媳妇来北京,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
原本他也只是想通过她打听打听儿子的身体情况,再关照她多操心操心儿子的生活。本来也没想到这个生长在新时代的小丫头能这么懂事。如今,他在这个小了自己三十岁的小丫头面前,竟然不知不觉的说了那么多话,探讨了一些他认为很难解决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似乎已经开始有了解决的希望!难道这就是人们俗话里说的“投缘”?他和这个小丫头投缘,一如当初他和她爸许佩国也是这样的投缘一样?
他想了一会,正要再继续说话时,门外传来了规矩的敲门声,站岗的勤务兵在门外叫道:
“报告!”
“进来!”
一个年轻的,脸上还透着稚气的勤务兵姿势标准的走了进来,朝方孝宏敬了个军礼,恭敬的道:
“报告首长,门外有个姓何的人要见您。他是和邱副司令一起来的,邱副司令开会去了,说是让他到您这里来等他开完会。”
“哦?他怎么也来了?……让他进来吧!”方孝宏一听,立刻意识到是自己的儿子来了,惊讶之余,让勤务兵去领人来的时候,他不由得看了看旁边的许小非,对她大大的刮目相看。儿子能这么突然的主动跑到他这里来,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他能这么做的原因就只有一个——这个小丫头在这里!他是为了这个小丫头而来的啊!看来,他的这个宝贝儿子真的是对老许家的这个丫头动了真心了啊!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他的心里突然意识到,这个小丫头刚才提到的那个方案,应该能有很大的可行性!因为她在儿子心中的地位是如此的重要,那么让她出马解决问题,不就是能让他们父子和好的最佳人选吗?
何向飞在走进父亲的办公室的那一刻,眼睛在环视了一圈之后,立刻寻找到了站在房间角落里的许小非。他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这看了父亲一眼,便刻意的略过了他,直接走到了许小非面前,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门,责怪她道:
“你怎么瞒着我跑到这里来了?害我白担心一场!”
这些话听在许小非耳朵里是责怪,而听在方孝宏的耳朵里,完全就是包容着无限的宠溺。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原来在自己眼睛里,那冷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儿子也是有如此温情一刻的!
许小非可没从何向飞的嘴巴里听出什么宠溺,她现在是又惊又奇,她不知道何向飞为什么也会到这里来?于是她连忙拽着他的手臂问道:
“呀,你怎么知道我到这里来了?我没跟你说要到爸爸这里来的呀!……啊!难道……难道是我晚上说梦话告诉你的?”根本还没意识到自己被人跟踪的许小非哀号了一声,想到了自己并不佳的睡相,连忙捂着脸小声的对着方孝宏忏悔一般的说道:
“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告诉他我来您这里了!真的,我真的没说!……”
方孝宏看着眼前这个心思单纯的许小非,再看看拉着她手的何向飞看向自己眼神里的那种充满警惕味道保护欲和他身上虚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