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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字头上一把刀,忍得了一时可从长计议一世。毕竟肚子里还有楚昭的孩子,他能不顾夫妻之谊,却割舍不掉这分骨肉情。等她十月怀胎期满,法力得到恢复,再来夺回一切也不迟。
傍晚时分,客栈来了不速之客。绿珠笑得惨淡,在她的面前服毒自尽。
慕紫心中一凛,知晓有诈,便立即退房出了城。可城门外迎接她的,是精兵铠甲气势汹涌的侍卫队。侍卫队的最前方,就是慕紫心尖上的人,楚昭。
在他的身后,是公主的銮驾。帝锦坐在马车里,看不清神色,只听她语气平静,缓缓道:“就是她,意图不轨,刺杀本宫。”
楚昭坐在高头大马上,接过懿旨,朝慕紫一步步走来。
“绿珠死了。”
“不是我杀的。”
楚昭面无表情,显然不信她。
“我如何杀了绿珠,再同一时刻刺杀公主?”
“你是慕紫,你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慕紫牵起一抹讥笑,“曾经的我确实弄权善妒,可怀孕后便法力全无。我不否认曾动过恶念,但我不曾做过。你信是不信?”
楚昭叹了口气,“我信。”
“那你为何要信了公主的话来拿我?”
“因为我,也想要你的命呀。”
“绿珠不是我杀的!凶手另有其人。”
“我知道,”楚昭顿了顿,“因为,绿珠是我杀的。”
“什么……”
楚昭面上浮现诡秘一笑,慕紫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楚昭逼近她,扣住她的脖子,在她耳畔轻声道:“当日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便故意造了个绿珠出来,演了一出戏。为的就是引你出来,绝了你的后路。你知道,论权术阴谋,我未必是你的对手。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心软。于是,我只能舍了绿珠,再派人刺杀公主。”
楚昭摇了摇头,十分无奈,“慕紫,你变了。”
“我变了?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慕紫冷笑一声,“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你对我,可有过半分情谊?”
“你看,过去的慕紫绝不会纠缠于儿女情长,现在的你满脑子都是这些虚无的东西,”楚昭目光沉定,斩钉截铁,“没有。无论哪一阶段的你,都是我最厌恶的。”
没有,他竟说没有!
“哈哈哈哈,好,”慕紫一时间竟有些癫狂,“你自以为很了解我,但你从来没有看透过!世上仙人那般多,我为何独独看上了你?你认为我费尽心思,玩弄权术是为了我自己吗?我这般对你,仅仅是为了报恩。”
“报恩?”楚昭神色复杂,摸不清她话中的真假,手下的力道却收紧了几分。
“我在洱海底沉睡了百年,是你日日的悲鸣将我唤醒,我教给你我所有的一切。论狠厉,你是唯一可以与我比肩的人,你我手中皆沾满血腥。最终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并不冤。”
“那就……一路走好。”楚昭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手起刀落。
“滚滚乱世,再无净土。如今你除了我,便可平步青云,再无后顾之忧。”慕紫昏过去前,看见他的双唇张合,他说,“女人太聪明,是原罪。”
慕紫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沙弥陀天,楚府的大床上。一切都似一场梦,风过无痕。
最终,楚昭还是没有杀死自己,他又回到了自己身边。除了时常与她写信,他还经常来看她。他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公主盯上了你,我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将你手刃,然后偷天换日将你救下。照顾好自己,生下我们的孩子。”
“好。”
他们谁也没再提过去的事。她原以为自己会很满足,毕竟楚昭终究还是没有忍心杀死自己,但越来越深的疑惑却如梦靥一般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般简单,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侍女们总是来去匆匆,偌大的府邸,慕紫终日只能独自待在房里,愣愣地望着窗外发呆。脑海中闪过的一会儿是和楚昭昔日的种种,一会儿是他手执兵刃前来伤她的景象。一切看似一样,却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听说少爷大婚那日,他喝得酩酊大醉,连夫人的房门都没踏进过呢。”
“可不是嘛,大婚之后少爷就去了夜摩天,也不知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跟谁种上的。”
“你不知道?这事可都传遍了。那日少爷给夫人下了迷药,又从市井中随意拉了个乞丐回来与她同房。他得多厌恶夫人才会干得出这等事哦。”
“夫人太可怜了,现在还蒙在鼓里,傻乎乎地为个乞丐生孩子。”
“夫人可不傻,抢了绿珠小姐的位置,自以为稳坐泰山了,终究却被自己的夫君摆了一道。那乞丐不仅污秽,连脑子都是傻的,指着少爷的鼻子骂他放肆,直呼自己是白帝,那景象,别提有多好玩了。”
“那个疯子呢?”
“说来也奇怪,原本打算就地处死,没想到那人红衣一闪,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楚府废墟之上,两个负责打扫的老婆子说得正起劲。慕紫听得愣住了,连日来的困惑豁然开朗,可心里却憋屈得跟要爆炸了一样。
红衣乞丐?
慕紫心中一惊,想起一个传说。传说离恨天上的三帝之首白帝雪卿被天君赐了天劫,不知去向。同自己圆房的莫不是尚在历劫的白帝?慕紫终于想通了,六亲不认的楚昭留她一命并非出自怜惜,而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也摸不准,当日那人究竟是不是白帝,若不是,他权当养了门偏房。若是,将来白帝追究下来,也能多块免死金牌。
“呵,我竟然阴差阳错,怀上了视我为眼中钉的人的孩子。楚昭啊楚昭,我只能由衷感叹一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简直丧尽天良。”
慕紫嘴唇咬出了血,却没有流一滴泪。
人生在世,只求随心所欲,可活在这世上免不了要违心。有苦不能说,有冤申不得,这是她应得的报应。外头的阳光刺目得很,广阔的天空万里无云,可天大地大,却再也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
“可我就算逃不掉,却至少还能掌握最后一丝主动权。”
楚府后院是断壁残垣,从这里跳下去倒不失为一处好归宿。天地之高,对法力全失的仙人来说,从这里跳下去和从离恨天的诛仙台跳下去,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慕紫抚了抚肚子,自嘲一笑,接着淡定地迈开步子。
身子一轻,整个人便坠了下去……
第3章 楔子
近日,天界出了两件新闻。
其一是西天惊现龙神,落在了月摇山脉。传说中仙去的创/世神君帝宴便是龙族,可他的龙身却从未有人见过。
龙是上古神瑞,一直是传说中的形态,而今次的龙神在云海翻腾嘶吼,悲鸣声延绵不绝,震碎了附近的山川。虽然持续时间不长,却有不少人亲眼见到。
此事惊动了九重天上的天君。天君昊月偕同帝后瑶音一齐下界查探,果然在月摇山巅发现了成片的龙鳞,雪幕冰墙上还隐约可见一条匍匐的龙形,可龙身早已不见了踪影。帝妃当场哭晕,天君则下令封了百里山脉,从此月摇山成了座鬼川。
其二是白帝的通缉榜上悄然多了一个人,此人名不见经传,却一跃成为榜首,她的名字,叫慕紫。这两件事为世人所津津乐道,却一度没有下文,成了悬案。慕紫的名字便成了继般杳沉舟之后,稳坐白帝通缉榜首的女仙,一直在逃,从未落网。
上界的大事传到人间,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邺城的告示牌前,慕紫一身黑衣如墨,驻足观看了片刻。惊讶的神情在她眼中一闪即逝,随后便见她牵起一抹哂笑,不疾不徐地从告示牌前走过。
如今她从头到脚都是一副男装扮相,就连原本细腻嫩滑的皮肤也变得久经风霜,让人看不出原本的皮相。而通缉榜上的慕紫,画得惟妙惟肖却类比天仙,同现在的自己实在是没什么联系。而且,她现在也不叫慕紫,更不是什么神族。她只是一名行走在凡界与黄泉交界处的雇佣兵,代号木子。
什么是雇佣兵?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出得起价,她能替你做任何事。而中介人,就是她唯一的朋友,羞花楼的老/鸨,琼姬。
“羞花楼。”木子叫了辆马车,吩咐道。
羞花楼的舞台上,名妓笙歌随着琴音扭动着她曼妙绝伦的身姿。众人搂着各自的可人儿沉浸在这靡靡之音里,他们大多都是朝廷内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似乎只有这里的纸醉金迷能让他们暂时忘记外面的硝烟战火。近两个月内,暗杀不断,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有命睡觉,无头起床,于是得逍遥时且逍遥罢。
琼姬一身花红柳绿坐在二楼最显眼的包间里。她的裙摆上绣着一朵大红的牡丹,枝枝蔓蔓从从衣角缠绕道胸口,一件白色的裘皮坎肩映衬着她雪白的皮肤,娇嫩欲滴。
“你来了。”琼姬抿了口酒,微笑地摇着羽扇,“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丑死了。”
木子毫不客气地坐下,右手揽过她的香肩,语调似有些无奈,“为什么我每次精心易容后,你总能第一眼认出我?”
“很简单,”琼姬一脸风轻云淡的笑意,随手拈来一杯清酒递给她,“你的易容术是我教的。”
“无趣,真无趣,”木子叹了口气,“东西呢?”
“知道你缺钱,特意给你找了份好差事。”琼姬从胸口里拿出一绢丝帛递给木子,媚笑道,“事成之后,五五分。”木子点头,打开了绢帛,就着昏黄的烛火,隐约可见其上绣着密密麻麻的线条,正是一张藏宝图。
“有把握吗?”
“不好说,”木子眉头深重,有些犹豫,“月摇山脉四面皆是浮冰,稍有不慎则险象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