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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再度吻上她的唇,她便终于安静了下来,可是苦涩的液体也在这一刻顺着她的脸颊落进了他的唇间。
画末只与她缠绵了片刻便撤离,而后十分劳累一般将头埋进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低喃:“仙气已经没有用了。”
听着这残酷的事实,姜怜心任由他倚靠着自己,痛苦的泪水一再的冲刷着脸颊。
也不过是短暂的时间,画末就重新站直了身子,清俊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他依旧是那个一呼百应,威严的魔君。
他没有再对姜怜心解释什么,径直朝着殿外提高声音到:“来人,护送魔后回蓬莱。”
当数名身披铠甲的魔军士兵出现在面前时,姜怜心却隔着宽大的袖袍,一把握住画末的手臂,以近乎哀求的语调道:“就算如此,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拼命哭闹的模样,让殿中的魔军士兵很是不知所措,于是都立在一旁,垂着头,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这一次,画末却是铁了心,朝着那几位魔军士兵投去命令的目光,士兵们就再不敢怠慢了,几人朝着姜怜心围了过来,作势要将她拉开。
士兵们试了几遭,可每次刚要触到她,却都被她发动仙法弹开,在魔界这些日子都极少使用仙法的姜怜心这次也是和他卯上了,说什么也不放手,不肯离开。
双方也不知僵持了多久,画末低叹了一声,最终狠下心来,用力挣脱了被她紧握住的那只手臂。
姜怜心却在双手即将滑脱之际,狠狠攥住了他的袖角,这下彻底是誓死不放的姿态。
她止住了啜泣,一脸绝然的抬头望着画末:“我不走!死也不走!灰飞烟灭也不走!”
沉默中画末似乎被她口中的“灰飞烟灭”四个字所触动,再度沉吟了许久,就在她以为他终于改变了主意的时候,他却自袖中取出了一支匕首。
那是以至阴之玄铁打造的匕首,迎风断发,锋利无比。
自成为魔君之后,他便时刻将这把匕首带着身边,以防不测。
望着那利刃之上流转的冷光,姜怜心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却见他扬手将匕首举起。
他凝视着她的双眸,漆黑的瞳眸中浮动着潋滟光波,像极了数千年前,长极殿中他第一眼看着她的样子。
“怜心,修行了数千年我才终于参透那个玄机。有些事情,不是不愿就可以不发生,有些东西,不是想要就一定能得到。我们可以不相信命中注定,可宿命始终在那里,无法逃避。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不是不在乎你,是不能。”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匕首就割裂了黑色的袖袍。
姜怜心痴然的握着手里的那半截袖摆,泪水再度决堤,而眼前的那个人影则已然模糊不清。
她仿佛无知无觉那般任由士兵们将她往殿外拉。
画末却没有再看他,只是命士兵捡起地上的芙蓉镜一道带走,而后又将那把匕首递到护送她的士兵手里,吩咐道:“这个给魔后带着防身。”
说完这句,他抬起那只仅剩半截袖管的手臂挥了挥,示意士兵将姜怜心带走。
直到离开魔宫,姜怜心还扭头看着身后,只是她再也没有挣扎,握着那半截袖摆的五指却下意识的攥紧,几欲嵌入血肉里。
浸润在漫天霞光之中的魔宫肃穆而又苍凉,那一幕定格在姜怜心脑海里,仿佛夕阳的烙印,在后来的无数漫长时光中,都深深的镌刻在心底。
第二十一章 :仙魔大战(四)
离开魔界后;姜怜心才知道;天界的先遣部队已经打到了人间。
她于是以自己是仙人不会受到天兵的攻击;魔军士兵们身上的邪魔之气则反而容易辨识为由,将护送她的那些魔军士兵遣返回去。
魔界之人皆不想错过这场大战,那些魔军士兵也是如此;他们又急着回去帮助魔君,于是仅象征性的推辞了两遭,便遵循了魔后的命令;往魔界而去。
待他们走后,姜怜心并没有继续往蓬莱赶路,而是敛住身上的仙气;蛰伏于人间;四处游逛;企图伺机回到魔界。
在这片原本平静的土地之上,妖与仙的交战每日都在不断的上演。
就连那些凡人也似受到这两股对峙之气的干扰,国家之间不断的发起战争,自相残杀。
三界内所有的生灵都仿佛到达了一种癫狂的极致,无不充满暴戾之气。
于此同时,灾难与瘟疫也随着燃烧的战火,蔓延开来。
看着遍地尸骨和残破的砖瓦,姜怜心明白过来,这才是真正的百年浩劫。
每日看到那一幕幕悲惨的场景上演,却无能为力,姜怜心从未感到如此深刻的无奈。
她只能趁着交战双方离开之后,在尸骸中寻找那些尚存有一丝生机的生灵们,以六瓣莲心的神泽之气挽救他们。
可她的力量必定有限,所救之生灵不过凤毛麟角,且暴露出的神泽之气,在从未有过的残酷现实之中,也给她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比如这一日,当她为一只柳树妖渡气时,就被蛰伏在一旁,身受重伤的蝶妖看到。
那只蝶妖有千年道行,十分厉害,纵使妖元受损,也让已经过分消耗神泽之气的姜怜心难以招架。
姜怜心亦承诺了渡气给它,可那只蝶妖显然不满足于此。
贪欲让它蒙蔽了双眼,纵使知道面前的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魔君之后,它也要赌上一把。
夺取那六瓣莲心,它受伤的妖元不仅可以修复如初,还能凭白的增添数千年的道行。
与蝶妖的纠缠持续了三天三夜,从不曾这样长时间战斗的姜怜心已然快要支撑不住了。
在被剧毒的蝶粉击中之后,她终于不敌,朝地面直直坠去。
这一刻,她多少有些不甘,毕竟画末费尽心力将她送出魔界,并不是为了让她死在一只千年蝶妖的手上。
可事已至此,她也无能为力。
正无限唏嘘之际,那只蝶妖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竟被撕裂了翅膀,顷刻间碎裂成灰。
姜怜心不可置信的从地上爬起来,甚至顾不上整理灰头土脸的仪容,便已望见那个正伫立于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的白衣身影。
他的面容隐在自身后投射,过于刺目的阳光之中,弥漫着血腥气的风浮动他宽大的袖袍,宛若云雾飘渺。
握着长剑的那只手纤长而又素白,与那身雪衣一样不沾染半点儿污秽。
如此卓然出世,仙袂蹁跹,与这早已黑白颠倒,腌臜一片的尘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纵使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姜怜心十分确定,此时他的脸上定然满怀悲悯。
显然,玄清尊者也是先遣部队的领帅之一。
“师父。”她有些怔愣的唤了他一声。
玄清尊者则一转剑锋,将长剑收到了身后,而后朝向她伸出了另一只手。
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只掌,姜怜心愈发怔愣起来,若是那时情窦初开的她,看到这只掌,必定满怀欣喜的伸手握住,可那只蝶妖化成的灰烬还在眼前,此刻面对这只掌,她竟有些畏惧。
不知为何,忽然间,她想起了桃夭。
最终,姜怜心还是没有将手伸过去,而是撑着地面跪直了身子,朝着面前的上仙拜了拜,继而自袖中取出了芙蓉镜,递到他跟前。
玄清尊者接过芙蓉镜,仔细端详了片刻,而后目光转向姜怜心,以清许而又飘渺的声音道:“起来吧,回来就好。”
当他收了芙蓉镜,欲再度伸手来扶时,姜怜心却往后退了两分,坚持双膝跪地道:“回不去了。”
自玄清尊者微滞的目光中,姜怜心又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徒儿已经回不去了。”
她说着,声音已然颤抖起来,似乎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平静的表面:“还记得数千年前的天宫里,师父说我孽相已深,再做不得神仙。”
她倔强的抬起头,虽看不清那隐入阳光中的面容,却还是目光坚定的与他对视,而玄清尊者也没有应答,似乎沉浸在关于过往的记忆之中。
最后,姜怜心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再次端正了身子,最后一次以徒弟之名敛目垂首道:“徒儿不孝,自此别过。”
说罢,她又以双手匍匐于地,朝着玄清尊者倾身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敛袖起身,转身而行。
迈了三步之后,她却又忽然顿住脚步,而后折回来至玄清尊者近前道:“小心罪孽之花。”
留下这句后,她朝他展露最后一抹微笑,便再也没有回头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行去。
玄清尊者的身影仍隐没在刺目的阳光里,在她的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就如苍生池畔初见他的那一眼,始终是九天之上,神圣而不可触碰的一抹仙云。
别过玄清尊者,姜怜心似放下了心底最重的那块岩石,她叹了叹,忽然轻松起来,再无牵挂的朝着魔界,那最让她牵挂的人身边赶去。
然而,当她赶到地府时,天君已亲率天兵天将下界,天魔大战一触即发。
那是一场天地为之变色的大战,持续的百年之间,六道颠倒,三界混乱。
以至于许多年后,当道行高深的上仙向后辈提起这场战争时,仍然十分唏嘘。
自天地破除混沌以来,似乎从没有见过那么多横行于世的妖邪。
战火没有放过三界内的任何一寸土地,几乎将所有活物焚烧殆尽。
那场面何其惨烈,无论是仙还是妖,无论是否有数千年甚至数万年的道行,在残酷的战争面前,一切都变得无比渺小。
至于战争的结果,毫无疑问是天界获胜,否则千年后,每当有新的上仙历劫修成,到天宫中领受仙职时,仙君陛下也不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讲述着当年他覆灭魔界的英勇事迹。
侍立在朝堂上的那些上仙们,千年间听了无数遍,耳朵都要起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