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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往就是这样,原本坚强得紧,一旦受人关心,那道坚守了许久的防线就会在瞬息间一泻千里。
在陆子洵关切的眼神中,姜怜心终于忍不住,把那些对姜府中人都不曾说出的秘密尽数向他倾吐了出来。
陆子洵听后,坐在一旁陷入沉思,姜怜心直怕他不肯信,便举着手掌至耳畔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这些事听起来是有些离奇,可绝对不是我杜撰的,求你信我!”
“我信你!”陆子洵转过头来看她,露出一个暖然的笑意,也熨帖着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那日纳吉,我亦派人带信给你,本想昨日与你一道去探望我婶娘,结果等了一天也没你的消息,我还怕是你反悔了呢。”许是怕再勾起姜怜心的惊惧,陆子洵忽然将话题转向别处。
姜怜心听后却甚惊诧,蹙眉回想了许久,才道:“那日家中混乱,确不曾有人传信于我,想必也是被那家伙给截了去,实在不是我有意失约。”
姜怜心说得很是恳切,陆子洵亦十分信她,便安慰道:“不妨,其实本也不想烦你,只是我陆家亲眷皆已丧生于那场船难,血缘至亲便只剩下这位长居于江南的婶娘,小时候待我又是格外亲近的。而今我成家之喜,怎好不应会于她,所以才想带你去见她一面。”
“那是自然。”姜怜心感念于他的孝心,不假思索的表示赞同。
“既如此,你先歇上一觉,傍晚时我们就出门去看她。”
“今日傍晚?会不会太早了些?我可什么都没有准备。”一听陆子洵说今日就去见婶娘,她一时便慌乱起来。
陆子洵见她忙着推辞,面上隐现出委屈的神色:“婶娘一听要见你,可是眼巴巴的望着,昨日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却白等了一日,今日你既然来了,怎好叫她再等。”
“可我总得换身衣裳,我衣裳都在府上,什么都没带……”
“那姜府想必你一时也回不去了,衣裳和一应的用品我自会命人替你准备,这几日你就先住在陆府上。”陆子洵不由分说的打消了她诸多疑虑,又步至她面前,俯身看她的眼神满是怜爱。
“你且放心,一切有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会护你无虞。”他说着,又低头于她额上落下一吻。
姜怜心愣然的点了点头,额上被他吻过的地方仍有些灼热。
这当真有些奇怪,明明心里已认定了他是自己未来的夫婿,明明只要他靠近,自己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这些亲昵的举动都应十分自然,可真到了这般田地,她心下却总有些别扭,甚至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若是那白衣妖孽知道了又会露出怎样可怕的表情。
一定是被那白衣妖孽折磨久了,所以才有些魔障的倾向。
姜怜心于心下暗自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就着陆府里专门为她打理出的厢房睡了片刻。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来来去去,都是那白衣妖孽满身煞气的模样。
也不知怎么的,或许是那日见他握着玉佩受了惊吓,梦境里,那个场景便不断被重演,而且比现实更加夸张。
白衣妖孽全身都升腾着青烟,就像是一块完好无损的绢布,渐渐被撕扯、碎裂,他却也不挣扎,只是满脸痛苦的看着她,那眸中没有穷尽的哀怨之意也似化作青烟钻进她的身体里,盘踞在心头,来往穿梭,抽痛不止。
姜怜心越睡越劳累,便索性起了身,正准备扯了外衫胡乱披上,才发现床榻边不知何时竟搁了套崭新的衣裙。
知道那定是陆子洵为她准备的,她于是仔仔细细的穿上了身,再挪到铜镜前前后照了照,广袖纤腰的衣裙竟格外贴合身形,俨然似与她度身定制的一般。
摩挲着柔滑的衣料,姜怜心不禁心下动容,想不到这陆子洵竟细心至此,不过片刻间就为她寻来如此合身的衣裙,想必也费了一番心思。
如此佳婿,她姜怜心何德何能竟得以许配。
这样想着,姜怜心便愈发打消了心底的诸般不安,一心一意的梳妆起来,只望待会儿见了陆子洵的婶娘,可留个好印象。
刚打理妥帖,门外便有婢女前来相请,只道陆子洵已准备妥当,正在正院里等她,叫她梳洗罢了就好过去。
姜怜心忙不迭的应了,便随那婢女去往正院的大门前,果然见陆子洵执着披肩立在那处等候,见她来了,边嘘寒问暖,边替她系好披肩,两人方才携了手一道出门去。
第四章 :绮梦幻成空(三)
这一夜正是中秋,姜怜心无意间望见天边刚升起的那轮明月才想起这一遭。
她的目光便又顺着月光落在了面前男子的背影上,陆子洵行得急,见她似有些跟不上步伐,便顿下脚步,回身投以温暖的一笑,继而伸手揽过她的肩头,半拥着她前行。
望着他眉宇间难以掩藏的喜悦,她终于有些明白陆子洵为何定要在今日去看婶娘。
因为从小就被忽略,对于她来说,中秋团圆向来与她是无关的,最多也就是兰馨嬷嬷偷偷把从正夫人处得来的月饼拿与她吃。
只是一个人坐在月下,吃在嘴里也不过是普通的点心。
久而久之,她也不曾在意这个所谓的佳节。
然而对于陆子洵,这一日必定有些不同的意义。
他的家人必都是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赏着明月,吃着月饼,一定是暖融融的感觉。
若是像她这般不曾体悟过团圆也就罢了,他本是有家人的,却骤然间没了,心下想也十分难过,倒不是她可以体会的。
这样想着,姜怜心便又觉陆子洵甚是可怜,愈发决定一会儿要好好表现,再让他觉到一家人团聚的温暖。
因为是中秋夜,家家户户都忙着团圆,就连向来热闹的街市也早早的收了摊,各自往家去赶团圆的晚膳,所以入夜后的街道显得甚是冷清。
那秋意本就薄凉,卷裹了寒风,嗖嗖的贴着耳际刮过,如蛰伏在黑夜里的鬼魅般,不断挑逗着人们纤细的神经。
街边的铺子早就落了门板,变作一个个潜藏着无数种可能的空箱子,自街道两旁投来强烈的压迫感。
唯一与尘世相关的光源,只有偶尔挂在檐下还未熄灭的一盏残灯,摇曳的光影却氤氲出几许诡异的气氛。
因陆子洵的婶娘不喜吵闹,他们此行并不曾带仆从,只两人行在这寂静而又幽暗的街道上,实在有些慎得慌。
姜怜心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却只听到二人的脚步,以及落叶擦过地面的窸窣声。
她不禁害怕起来,又往陆子洵的身边靠近了些,只企盼着能快些走完这条路。
奈何事情往往不遂人愿,好不容易才行至那路的尽头,眼前却出现了一片布满密林的小山丘,姜怜心这才知两人竟已到了城郊。
“这都城郊了,怎的还没到?”姜怜心有些焦急,扯着陆子洵的衣袖不肯前行。
陆子洵则停下脚步安慰她道:“翻过这片山丘就到了,婶娘喜欢清静,一直在城郊过着隐居的生活,我怕你走得累,才从这里抄近路。”
望着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姜怜心心里直打鼓,但又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左不过就是百来步路,咬咬牙就过去了,况且还有陆子洵在身边,想来不会有事,便硬着头皮往前迈了步子。
然而入到密林内,姜怜心才知这毛骨悚然的恐惧远比想象的更难以承受。
一开始她还寻着话题与陆子洵说话,力求分散注意力,到后来,两个人却都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这一路上,他们只提了一盏烛灯,牢牢握在姜怜心的手中。
或是受瘴气的影响,自打入了林子里,那烛火便有逐渐孱弱之势。
越来越微弱的光晕不过圈禁了方寸间的范围,愈发让人觉得像是被唤作黑暗的猛兽吞入腹中。
树林里安静得不像话,竟连一声蝉鸣,一声鸟叫也不曾闻得,原本还不时于耳边咆哮的风,也不知自何时息灭。
万籁俱静的山林里,姜怜心唯一可以听到的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声。
她侧头看了看陆子洵,因夜色太暗,他的面容隐入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然而,自他不发一言的态度和逐渐冰冷的体温,姜怜心也可以揣测到他此刻定然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缓解恐惧,姜怜心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沿路的草木上去,通过数着路经的树木来提醒自己目的地就快要到了。
如此也不知行了多久,姜怜心却发现一个问题,方才经过身边的那颗歪脖子树似乎已不是第一次看到。
她于是又留心看仔细了些,果然那些树木和眼前的路都十分眼熟,显然不是第一遭经过。
他们两人走了这么久,竟一直在原地打转。
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姜怜心于是颤着声音对陆子洵道:“我们好像又走回来了,这么久都出不去,莫不是……遇上鬼打墙了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陆子洵忽然顿住脚步。
她慌忙抬头看他,询问发生何事,岂料陆子洵却始终不开口,握在她腕上的掌已冻如冰窟。
他的脸还隐在阴影中,看不出表情。
姜怜心不禁担忧,唯恐是他身子不适,正提起灯笼欲往他脸上照,那灯笼却骤然熄灭。
这一切都在暗示着事情不妙。
方才分明不曾有风刮过,灯笼却莫名熄灭,怎么想都不是好兆头。
姜怜心下意识的去握陆子洵的衣袖,然而伸手间却扑了个空。
她又向周围摸了摸,不禁大骇,方才还将她搂在身前的陆子洵竟在刹那间没了踪影。
黑暗中,姜怜心顿时慌了神,她漫无目的的四处乱撞,惊惶的寻找陆子洵的身影。
“洵哥哥!”
“陆子洵!”
“你在哪里……”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