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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那时候就觉得兰馨嬷嬷与旁的丫鬟婆子都不同,又识得诗书,人也格外良善。”陆子洵执起玉盏引至唇边,那骨节匀称的指便似融进了玉盏里,竟与玉质无异。
姜怜心略愣了愣,便应道:“本是在府中的,因前几年她丈夫在别处发了家,就接了她回去做太太。”
这亦是姜怜心十分欣慰的一件事,人们都说她不祥,克尽了亲近之人,好在这兰馨嬷嬷不曾应在点上,倒也算得上是善人得善报。
“怜心。”
姜怜心本一心一意想着兰馨嬷嬷的事情,见陆子洵忽的唤了她的名,便忙抬起头来。
触上他的眼眸时才觉那目光灼灼,竟已满含情意。
气氛忽然古怪起来,姜怜心有些不安的挪了挪身子,低下头来装作饮茶,一颗心却跳得愈来愈快。
“昨夜的话,你可还记得?”陆子洵竟忽然提起昨夜的事情,这让姜怜心愈发窘迫。
她先是惊诧的“啊”了一声,待明白过来陆子洵说的是结亲之事时,却又羞赧的压低了脑袋,躲避着他的目光不敢直视,沉默了许久过后,才终于蚊呐般应了一声。
那陆子洵便又趁热打铁道:“你记得答允过就好,待我去庙里求了吉日,就把彩礼送去姜府。”
“可是……”见他立时就要送彩礼,姜怜心正要开口,正端着茶盏的那只手却被他突然握住。
“你身为姜家家主,答应过的话可不兴反悔的。”陆子洵似是急了,直锁着她低垂的眉眼,煞是迫人的投来目光。
姜怜心略将手往回收了些,他却坚持不肯放手,直擒得她不能动弹,这一来二去间,茶水沿着杯盏只打转儿,几回都险些溢出来。
“这茶要洒出来了。”姜怜心终是不顾陆子洵的阻拦开了口,但见她并非说出拒绝的话,他才展露笑颜,缓缓松了那只手,由她缩到桌机下。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却都未再提方才的话,总算相安无事的饮完了那一壶茶。
三日后,姜怜心果然召集各商号的掌事至府中商议缩减开支之事。
陆子洵说得竟不假,赵欢一开始便摆明了支持姜怜心的立场,有了他打前阵,各掌事也就不好多推辞,在她多番游说下,却也都应了。
眼见生意上的事情,逐渐依着自己的想法顺利进行,姜怜心觉得这一切都少不得陆子洵的功劳,便愈发觉得他是个贵人。
后来的数日间,但凡陆子洵邀她出游或是饮茶,她多半也都应了。
期间,陆子洵又重将那提亲之事提了几次,姜怜心连日思来,觉得陆子洵倒是个可靠之人,陆家与姜家又是世交,两人也有些自小的情谊,便也认了他这个夫婿,含羞带怯的就应了。
那陆子洵得了她的首肯自然欢喜,勤勉的便去求了吉日,请了媒婆,又浩浩荡荡的命人送来彩礼。
这本是件欢喜的事,奈何纳吉那日却凭的生出些枝节来。
那日一早姜怜心因商号里临时有事,便去查看了一遭,心里一直念着陆府上来送彩礼的事,就尽早脱身赶了回来。
至姜府门口,却见有滚滚浓烟自园中升腾而出,心下顿生不祥之感,方见着迎出来的丫鬟便忙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陆府上可来过人了?”
谁知那丫鬟吞吞吐吐了半天却也不敢说个所以然,终于叹了一声道:“家主且随奴婢来看了即知。”
跟她进到院子里,姜怜心却被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那陆府送来的一应彩礼尽数乱糟糟的堆了满院,上面更是燃了一把火,直将那些漆器绸缎都烧得没了形状。
院中冷眼旁观的立在那扮作管家的白衣妖孽和三五小厮下人,具是眼睁睁看着那火势熊熊蔓延,俨然有不烧尽不罢休之势。
“怎的着了火也不去扑,都愣在这儿做什么?”
姜怜心便急了,一面唤着人,一面亲自挽了袖子欲打水救火。
那白衣妖孽却拦住她去路道:“是我叫他们放火烧的。”
姜怜心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扑上去欲同他拉扯,嘴上亦呼道:“你这是疯了吧!没事闲的在家里烧彩礼!你是存了心的要同我过不去,害我不得与陆家交待吗?”
一旁的丫鬟们忙上来拦,她却已火冒三丈,怒火又岂是片刻间得以解脱,仍旧乱挥着手欲和那白衣妖孽拼命。
白衣妖孽却对她置若罔闻,抖了抖衣袖对仆婢们吩咐道:“家主受了惊吓,先扶回书房里安置了,莫叫她伤了自己和旁人。”
那些仆婢领了命,竟真将她连拉带拽的扯进书房里,又关了门落了锁,俨然将她囚禁起来。
姜怜心已然歇斯底里,拼命捶着门道:“你们这些白眼狼,可还认得清谁才是这家里的主子!而今听那妖孽锁了我的,日后我都一应记着,必要撵了你们出去!”
奈何她喊得嗓子都嘶哑了,却始终不曾有人应她,倒是那白衣妖孽忽然现身在房里时,把她骇得一惊,这才噤了声。
她踱至他近前,正欲好生同他理论一番,却不想他反倒先咄咄逼人的开口,竟把她数落了一顿:“我早同你说过,莫要引些不干净的东西到家里来,你不听也就罢了,我费心把那些脏东西烧了,你还在这里胡闹,莫不是早被那鬼魅掏干了脑子?”
第四章 :绮梦幻成空(二)
姜怜心被他一通劈头盖脸说得好不莫名,直回到:“什么脏东西,什么鬼魅,你发癔症吧!”
纵使她择了狠话说,白衣妖孽却也不恼,只是冷然道:“那陆子洵早死在数月前的船难里,而今乃是一厉鬼占了他的肉身,正打算以结亲之事诓骗你,为的是食你的心,饮你的魂。”
“你当天下人都与你一般么?那船难我亦打听过,陆家几十口人虽都沉了水底,可唯独他家独子下落不明,眼下出现在江南,正是被渔夫救了一命才得以脱险,还有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他都记得,可见不是鬼魅扮的。”姜怜心亦不甘示弱,一条条与他理论回去。
白衣妖孽却冷笑道:“被渔夫所救不过是哄骗你的说辞,至于记忆,要趁着陆子洵弥留之际窥得他的魂思,也不是难事。”
“那,那玉佩怎么解释。”姜怜心慌乱中扯出玉佩,引致白衣妖孽面前道:“连你都碰不得的玉佩,他却碰得,你凭什么说他是鬼魅……”
她话还未说完,却觉眼前白雾一闪,脊背竟已贴在了门上,而她整个人则已骇得动弹不得。
却见那白衣妖孽已现出原形,一手钳住她的肩,一手擒了她正握着玉佩的那只掌压在门上。
一时间屋内妖气弥漫,邪风大作,似结满冰霜的瞳眸直逼至她眉眼跟前,紧抿的薄唇似在隐忍着什么。
姜怜心恐惧的别过脸去,却见他擒着她的那只手正从掌心的地方破出一个洞来,那洞中青烟急蹿,隐约透出玉佩的形状,似有逐渐扩大的趋势。
眼见着白衣妖孽那只手就要化作灰烬,他才终于松了对她的桎梏,姜怜心则因为方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扶着门板才勉强维持,几乎不曾瘫坐在地。
白衣妖孽却只是脸色略憔悴了些,收了手至宽大的袖摆下,又以不削的语调道:“那玉佩里锁住的仙气有限,莫说那鬼魅占了凡人的身子来碰你不会有事,便是道行高些的妖邪也碰得,不过是损些修行罢了。”
姜怜心这一夜都不曾安眠,她害怕极了,原本以为只要有这块玉佩,她的生命就暂时不会受到威胁,而她也可以与这妖孽同处在一个屋檐下,甚至利用他对自己魂魄的垂涎,把姜家的家业做稳当。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一直在那白衣妖孽的愚弄之中,想来她诸般费尽心机的算计,看在他眼里不过也都与儿戏无异。
那白衣妖孽太可怕了,姜怜心觉得她宁愿相信陆子洵,也不能再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至少这些时日来,是陆子洵帮着她解开一道道难题,在她失去信心时给了她鼓励。
姜怜心决定逃跑。
若是逃出姜府去向陆子洵求助,以他们二人之力,或许还能想出法子与白衣妖孽抗衡,若是待在这里,便只有坐以待毙。
那白衣妖孽守了她两三日,见她终于安静的呆在房中看账本,不再嚷嚷着要出去,便也放松了警惕。
趁着这日白衣妖孽外出打理商号里的事务,姜怜心忙寻找逃出去的途径。
奈何那些下人都似被他买通了一般,任由她威逼利诱也不肯开门,姜怜心想着实在不行就只能使出装病装死的招了。
打定主意,待送饭的丫鬟进来时,她正打算演场好戏,却不想那丫鬟竟暗地里将房门的钥匙塞给了她。
姜怜心见这丫鬟甚是面生,像是新来的,却也十分感激的朝她点了点头,心道待她度过此劫,定当好生嘉奖。
待到终于费尽千辛万苦逃出去后,姜怜心仰看着面前高高的院墙,再低头瞅了瞅身上沾满尘土的衣衫,不觉怅惘的叹了口气。
世上只怕再难寻出第二个似她这般落魄的家主了,这又是躲花丛又是翻院墙的,明明是自家庭院,却整得跟做贼似的
都是那妖孽闹的,看我不想法子收拾了你,必叫你再不能于我家中猖狂。
明确了作战目标,姜怜心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加紧了步子往陆府上赶去。
陆子洵一见是她,忙将她迎了进去,又是上暖炉又是奉茶水,嘘寒问暖的好不殷勤。
才刚在软榻上坐稳身子,那陆子洵便忙一脸担忧道:“你这几日可好,我都快急死了,前几日我府上小厮见你府中有浓烟滚出,也不知出了何事。后来我亦到你府上去过几次,可守门的小厮只说你身子不适,概不见客,我也只得干着急,而今看到你安好,提了几天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原本坚强得紧,一旦受人关心,那道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