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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深了。
大明湖畔，雅雅一席白衣，婉然而立，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淡雅。
陈小乐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目光中满是忧伤。
“雅雅。”
“你现在可以叫我焰舞。”雅雅回过头，那眼神，是那种寒冰似的冷漠眼神。
是焰舞不会错。
陈小乐苦涩的一笑，道：“过往的一切，我都记起来了。”
雅雅哦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那又怎样呢？”
“我哦。”陈小乐苦笑一声，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从烟盒里取出一根香烟，点燃了，抽了两口。
“无话可说了？”雅雅吸了口气，歪着头看着他：“那么，由我来说。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与雅雅融为一体，我和她，目前还是两个个体，有着各自的灵魂和思想。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我只问你一句话，是要我和雅雅融为一人，还是由两个灵魂同时占据这具身体？这件事，我听你的。”
陈小乐为之一呆，愣愣的说道：“如果你和雅雅合为一人，那么，雅雅就不复存在了是么？”
雅雅点了点头。
“不！”陈小乐两眼赤红，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全身气势都暴涨起来。
雅雅笑了：“我没有逼你作出什么决定。当初，是你和命运轮盘签订了那个契约，我才有了今天的复活机会。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想复活，我人生最精彩的部分，已经过完了，剩下来的，不论怎样都只是苟延残喘。和雅雅融为一体也好，两人共用一个身躯也好。让我离开这具唯一可用的肉身，去做一个游魂野鬼也好。甚至，我可以去招引天劫，炸毁我的灵魂，从此不复存在。怎么样都无所谓。中发白，当初是你非要救我的，并不是我想让你救我，如果就那样的死去，灰飞烟灭，我倒觉得美妙的很。现在，又到了你作决定的时候了。”
陈小乐万万没想到，恢复记忆后与焰舞的第一次对话，就面临着这样惨烈的抉择，依如当年一样。
无论雅雅还是焰舞，都是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不忍心舍弃任何一个，去保全另外一个。
但是这个选择题，他又非做不可，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了后路。
第945章 八荒宫对峙
“怎样？”焰舞依旧在冷笑，笑得异常清冷。
陈小乐抱着头，蹲了下去。拳头攥得直接流出了鲜血。
为什么修为达到现在的程度，依然要去作违心的抉择，为什么，永远都无法自由啊！为什么，永远都不能心想事成啊！为什么，那么简单的心愿，就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中发白，当年，为何要屈服于命运啊。”雅雅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他不停抽搐的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惜。
“因为，我不可能眼看着你死，就算违背了自己的心，放下一切的尊严，也绝不愿，看着你死啊。”陈小乐霍然起身，直面她的脸。
雅雅惊讶的看着他凄伤到了极点的样子，喃喃地说：“你这是……”
陈小乐冲着她轻轻一笑：“融为一人之前，可不可以，让我再和雅雅说几句话？”
焰舞惊愕的看着他：“你，你不必如此的。”
“焰舞，这就是，我的劫数啊。”陈小乐的眼里，只剩下浓烈到难以言述的悲凉。
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雅雅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去，过了片刻，又转了回来。
这神态，这眼神，正是那个可怜兮兮狡黠的小女鬼。
陈小乐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上前一把搂住了雅雅，颤抖着声音说道：“我的小女鬼，我，我，我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雅雅的神情异常的平静，她轻抚着陈小乐的脸颊，柔声说道：“亲爱的，也许，是最后一次喊你亲爱的了吧。时光一去不返，想起当初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呵呵，那时候的你我，那么的弱，却是那么的开心呢。”
陈小乐长叹了一口气，眼泪滴落到她的发梢上：“是啊，怎么就把日子活得这么沉重了呢。”
雅雅望着他闪亮的眼睛，幽幽的说道：“从前，你都没有陪我好好地看一次星星。今晚，是最后的一夜了，老公，你陪我看星星吧，好吗？”
陈小乐压抑着大哭一场的欲望，搂着她的腰，柔声道：“好，今夜，老公陪你看星星。”
那一夜，星光璀璨。
那一夜之后，雅雅与焰舞终于融合为一人。
女孩子的名字依然叫林小雅，只是雅雅的记忆和思想，已经成了这具身体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她再也，不会是那个可怜又可爱的小女鬼了。
第二天，陈小乐进入了闭关状态，调和体内那渐渐稳定下来的力量。
在所有人的眼中，陈小乐进入到了人生的高峰，他终于恢复了当年的霸气和实力，将来的某一天，必能一飞冲天。
然而只有陈小乐自己才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他心中最柔软的一块灵地，被一把尖刀切割的四分五裂，这份伤痛，他只能在未来漫长的时光长河中，慢慢的品尝。
一个半月后，陈小乐出关，面对着关切的众人，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启程八荒宫，我们去找井木犴，好好地算一算账。”
八荒宫。
陈小乐站在众人之前，环视着这座雄伟壮丽的宫殿，一时之间，心情起伏，难以自制。
当年，这里曾是他的家园，聂迟，四大神兽，天罡地煞，二十八宿，所有的人济济一堂，在这里上演了无数的悲喜剧。
当年，也是在这里，他眼睁睁看着焰舞在火焰中陨落，最终向命运轮盘低了头，屈服于爱情之下。
当年，他从这里被人带走，扔进六道轮回，一晃，就是千年。
千年过去了，这里的景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物是人非。
那些逝去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能够重来一回，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当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在这里，和昔日并肩的兄弟一决生死吧。
尽管，那是井木犴死活要招惹他的，仇恨已经结的太深，深到已经无法化解。
但，内心还是有些难过，像他这种视兄弟如命的人，实在不愿向昔日的袍泽挥起屠刀。只是，井木犴咄咄逼人，已经到了不得不了断一切的时候了。
井木犴遥遥站在对面，他的背后站着二十八宿以及数万天境，气势十分的惊人，只是，和陈小乐这边的大鹏鸟孔宣等人对峙，八荒宫的人马明显有些丧气。
任凭是谁，面对大鹏鸟这样的对手，心情能够一丝不变都是假话。因为，下一秒可能就是死期啊！
陈小乐定定的望着对面的井木犴，眼神中除了浓浓的杀意，还有一丝惆怅。
井木犴啊井木犴啊，何必非要逼我走到今天这一步！
井木犴的气势也在疯涨，当看到陈小乐身后的大鹏鸟等人时，他就知道坏了。
而下一刻，他看到了雅雅。
那个，承载着焰舞灵魂的女子！
过往，都已经被斩断，只是心中，为何还是这样的痛呢。
他咬了咬嘴唇，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径直上前，目光死死的盯着陈小乐的脸，寒声说道：“中发白，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却送上门来了。星日马，可是你的人杀的？”
陈小乐面色不变，缓缓地说道：“星日马，死在我的手上。”
井木犴眼中浮过一抹阴沉：“很好，中发白，不要以为有大鹏鸟为你撑腰，你就可以一手遮天。我要你死，任何人也别想罩住你，就算是她，也一样，休想。”
陈小乐眉毛一挑，他知道井木犴嘴里说的那个他绝非大鹏鸟和孔宣，而是说的焰舞，想到雅雅再也不复存在了，他胸中一团怒火熊熊燃烧起来：“你是你，我是我，你我间的争斗，不需要牵扯到无关的人。井木犴，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找我的事，杀我的人，但是今天，你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井木犴同样的怒火中烧：“中发白，做事不要全凭一张嘴，想要把以前的讨回来，就露点真本事给我看。靠着别人的庇荫苟延残喘，今日的你，还有何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陈小乐摇了摇头：“看来，是没必要再说下去了。话已经说到了尽头，那么……”
“井木犴，事已至此，我们之间的事，也该做一个了结了！”
第946章 了断
“井木犴，事已至此，我们之间的事，也该做一个了结了。”
陈小乐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一样，立在井木犴面前，尽管他只是随随便便的一站，却如亘古存在的一座山峰，虽经万世风吹雨淋，也毫无磨折。
井木犴愕然的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你，你？”
“我怎样？”陈小乐轻笑一声：“你不是一直想和我一较高下分个雌雄么，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这次不用你找，我亲自来，你一句话，要打，今天就诀个雌雄。要是不打，我二话不说，转头就走。怎样？”
天魁星宋江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就想上前劝阻。今日聚集这许多强者，以势如破竹之势而来，歼而破之，乃是大势所趋。万一井木犴能屈能伸，真就不打了，那要怎么收场？下次再要聚集这么多人来围剿二十八宿，只怕千难万难了。人家大鹏金翅鸟这伙人还有仙索河对面的战争要打，哪有时间天天陪着他们在这里玩？
宋江极为想要去劝，但不知为什么，如今的陈小乐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尽管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但他一点也不怀疑，如果自己当众质疑陈小乐，下场会极为凄惨。
恢复了神格的陈小乐，气势上已经越来越接近昔年的中发白了。
陈小乐直直的看着井木犴，眼中带着笑意，并无杀气散发。
但井木犴的心头却在狂跳，这笑容他太熟悉了，这，这简直就是中发白的翻版。
尽管，井木犴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但存在于内心深处的畏惧，还是让他有些举止失措：“你，你恢复了神格？”
“有什么关系嘛。”陈小乐点燃一根香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歪着头像个诬赖一样语近挑衅：“难道井木犴大神，只敢欺负欺负没有恢复神格的陈小乐，遇到中发白就蔫了？”
此言一出，井木犴终于无法忍耐下去了。
他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当年臣服于中发白之下，便从无一日服气过。到了今天，中发白历经轮回，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