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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陈信反常的举动后,白克明现在已经确信那条流水线是翻新的二手货了,否则的话陈信完全不需要如此做,这也意味着他将主动权抓在了手里,所要做的就是武魁做出何种反应。
到了厂办公楼,张海山没有上楼,他给白克明和武魁打了一个招呼,说九车间有事情需要他处理,然后就去了九车间。
白克明和武魁清楚张海山不愿意介入到这件事情,两人于是谈笑着来到了白克明的厂长办公室,就像是一对老朋友般,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对头。
秘书将那个牛皮袋放在白克明的办公桌上后就走了,离开的时侯顺手关上了门,房间里就剩白克明和武魁。
“来杯洋酒。”白克明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笑着冲武魁说道。
三年前,白克明跟着市里的考察团去南方考察,在一家外企看见总经理办公室里有一个酒架,那个总经理给他们倒了红酒,双方坐下来边饮酒边交流,他觉得很有氛围和格调,于是回来后就让人买了红酒和酒杯放在了柜子里。
毕竟黄州机械厂不是外企,白克明不可能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摆上一个酒架,否则那就是在犯错误。
每当有重要的客人前来的时侯,白克明就拿出红酒来招待他们,看见那些人一脸的新奇,他的心中就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感觉那些人在自己眼里就是土包子。
武魁没有拒绝,冲着白克明点了点头,他倒要看看白克明能得意到什么时侯。
“这种红酒喝之前要摇晃几下,这样喝起来更加爽口。”白克明倒了半杯红酒递给了武魁,然后坐在了武魁对面的沙发上,悠闲地晃着手里的酒杯,望着在酒杯里滚动着的鲜红酒水说道。
“看来厂长对红酒还有研究。”武魁闻言微微一笑,也摇晃起了酒杯。
“研究谈不上,只是摆摆样子,附庸风雅而已。”白克明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品了一口红酒,自言自语地说道,“世事无常,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喝上这么好的红酒。”
“如果厂长想喝的话,我送厂长几箱。”武魁听出了白克明语带双关,是将黄州机械厂的主导权比喻为了红酒,来试探他的反应,心中冷笑一声,故作不知地说道。
“张副厂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酒还是自己的好喝,别人给的酒再好也是别的人,喝起来心境不同。”白克明见武魁竟然跟自己装糊涂,心中暗道一声不自量力,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谁的酒不是酒嘛,有的喝总比没得喝强。”武魁听出了白克明言语里的不满来,于是一口气将酒杯里的红酒喝光,擦了擦嘴巴笑着说道。
“张副厂长觉得,陈专家会在那牛皮袋里留下什么?”白克明见武魁如此不识抬举,摆明了要跟自己斗,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冷冷地问道,打算不再跟武魁虚与委蛇。
“他是机械方面的专家,当然是跟流水线有关的东西了。”武魁瞅了一眼桌上那个没开封的牛皮袋,放下手里的空酒杯后不动声sè地回答。
“看来张副厂长对自己买来的设备很有信心呀!”白克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望向武魁。
“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武魁听出了白克明言语中的威胁,心里冷哼了一声,微笑着说道。
“俗话说的好,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某些事情形成了既定事实,那么可就不好办了。”白克明见武魁的态度很是强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沉声提醒武魁。
第二十四章确定职务
“那要看那支箭shè向了哪里,没准会有一个意外的惊喜。”武魁对白克明的jǐng告无动于衷,淡淡地说道,他才不会受制于白克明,以后当一个傀儡。
“也许是个惊吓!”见武魁如此冥顽不灵,白克明冷笑着站起身,向办公桌上的牛皮袋走去,“现在我们来看看,陈专家留下了什么。”
望着白克明的背影,武魁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虽说他手里有陈信的把柄,可是如果弄巧成拙,逼得陈信狗急跳墙的话,那么将事与愿违,给他带来一个大麻烦。
来到办公桌前,白克明拿起牛皮袋后,扭身看向了武魁,想看看他会不会改变主意。
武魁清楚白克明的意思,故作镇定地微笑着,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白克明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抄起桌上的剪纸刀剪开了牛皮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有着几页纸的评断书,仔细翻看了起来。
见此情形,武魁的心跳随即加速,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他很清楚,只要评断书里有丝毫对流水线不利的评价都会成为白克明攻击他的把柄。
白克明很仔细,一行行、一页页地翻阅着评断书,不遗漏其中任何一个文字。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白克明的神情逐渐变得yīn沉,当看完了评断书上最后一个字时,他的脸sè已经变得铁青。
评断书上只是陈信对那条流水线两个损坏部分的分析、评价和建议,并没有涉及到流水线其他的部分,完全就是一份故障诊断说明,对流水线xìng能方面的事情是只字未提。
武魁敏锐地注意到了白克明脸sè的变化,暗地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陈信果然识时务,不该说的东西一句也没有多说。
为了稳妥起见,白克明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翻阅了那份评断书三四遍,直到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对他有价值的信息后,这才啪一声将手里的诊断书甩在了办公桌上,面sè十分难看。
这意味着他白忙活了一场,不仅没能抓住武魁的把柄,反而让武魁看了笑话。
武魁见状,嘴角流露出一丝嘲讽,起身走过去拿起那份评断书翻看了一遍,心中不由得大定,白克明这次可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厂长,我还有些事,先过去了。”武魁放下了评断书,微笑着向白克明打了一个招呼,抬步走向了门外,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对了,我家里好像有一瓶法国的红酒,改天让人给你送来。”走到门口的时侯,武魁好像想到了什么,伸手拍了一下脑袋,转过身笑眯眯地向白克明说道。
“那就多谢武副厂长了。”白克明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忍着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目光yīn冷地望着小人得志的武魁。
武魁对白克明的冰冷的眼神视若无睹,笑着打开房门,扬长而去。
守在门外的秘书见状,脸上流露出狐疑的神sè,连忙进了房间,然后怔在了那里,只见白克明神情yīn沉地站在那里,双目中充满了愤怒,他跟了白克明差不多十年,从没有见过白克明如此生气的样子。
“可恶!”良久,白克明一拳砸在了桌面上,这个时侯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鲁广平突然身体不舒服和陈信临上车前才将评断书交给他,原来是武魁暗中搞的鬼,他低估了这个家伙的能力和胆量,竟敢对京城来的专家下手,使得他功败垂成,白白地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与此同时,张海山在九车间里听取了赵东升未来的规划,牛保国笑呵呵地站在一旁旁听着,多少年了,九车间还从没有如此热闹过。
等牛保国接来的这批活儿生产完后,赵东升就对九车间的机器进行全面的改造,这将使得这些机器的xìng能得到大大的提高。
至于机器的xìng能可以提高到何种程度,赵东升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张海山也没有过问,在张海山看来赵东升能保持那些可能比他还要大的机器正常运作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俗话说的好,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既然市里已经将改制的方案批下来了,既然大家都在场,那么咱们就将电器分厂的厂长和书记定一下,大家尽可以畅所yù言,提出自己心目中的人选。”听完了赵东升的讲解后,张海山拍了拍面前一台机床的床身,转过身笑着向围在四周的人说道。
九车间的干部此时悉数到场,由于主导此事的是九车间,因此厂长和书记这两个重要的职务,也就是一把手和二把手当然从九车间的干部中选取,最多再加上赵东升这个极力推动此事的外人,虽然他的职务是个技术员,但行政级别是正科。
张海山的话音刚落,大家就将目光聚集在了赵东升和牛保国的身上,由于九车间以前是正科级的部门,因此改制后的电器分厂也是正科级,现场符合要求的人就两个,一个是主任科员赵东升,另外一个就是九车间车间主任牛保国。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赵东升和牛保国一个是厂长,另外一个就是书记,除非厂里从别的部门调过来正科级的干部,又或者从原九车间的干部中的副科级别的人中提拔一个为正科。
不过从目前的形势看绝对不会从别的部门里调正科级的干部过来,因为张海山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就在现场的人里进行选拔。
而且提拔新的正科级干部也是不可能的,经过上次杜辉和赵东升打架一事,再加上将秦雨凝调来机械厂,大家谁都知道赵东升是张海山的人,肯定会力挺赵东升为厂长或者书记一职。
因此,厂长和书记的人选其实就赵东升和牛保国两个人,现在要确定的是具体的人选。
由于此事涉及到电器分厂未来的领导核心,赵东升和牛保国各自有着自己的优势,所以在场的人都不开口说话,免得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毕竟这种决定厂长和书记的事情以前都是由上面的领导决定,具体来说的话就是主管此事的张海山副厂长,虽说张海山让大家畅所yù言,不过谁吃饱了撑的,敢做张海山的主。
“牛主任是九车间的老主任,对车间的人和事非常熟悉,这次既然是以九车间为基础进行的改制,牛主任当然是电器分厂厂长的不二人选。”沉默中,赵东升率先打破了现场的平静,笑着向张海山说道。
虽然在地方zhèngfǔ中书记是一把手,主导一个地区的发展,不过在国企里书记却是二把手,拥有着人事权和财政大权的厂长才是一把手,故而要优先确定厂长的人选。
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