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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就是说不管你做好事还是坏事,不管那坏事多么卑鄙下流十恶不赦,我都支持你,在我苏云灿眼里没有对错,只有兄弟的选择,其他的狗屁不是,只要你选择了,哪怕下油锅我也跟着,我愿意为你们践踏世间一切道德和法律!
看着苏云灿涨红的脸,我只觉一团火从心脏开始在我身体里燎原。孟憬默默的打开三瓶啤酒,分递给我和苏云灿,什么也不说,瓶口对着嘴巴,脖子和瓶底一同仰起。
我和苏云灿对视一眼,依样照做。啤酒顺着喉管奔流而下,将我的意识渐渐冲刷模糊……不知过去多久,不知是恢复了知觉还是在梦里,隐约一个声音缥缈着:醉了,醉了,都醉了……
第三部分 我的那扇门第17章:天下最难的事情
中国人都念旧,愈是老的玩意儿,愈是舍不得丢开,四书当了一千多年的教科书足以作为明证。现在的教育已在实体上抛弃了四书,却在精神上继承了这个传统美德。我对着数学题发蒙时老爸曾经批评我说:这你都不会,想我上高中的时候,最善于做这样的题了。我十分佩服老爸的记忆力,六十年代末的小事都记着。上高中时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大学,后来混进大学才发现,那些堂而皇之的铅字大多也跟马王堆的女尸是近亲,早在社会上淘汰了的东西。有些人骂招聘单位的条件苛刻,非得要什么工作经验,但换作骂人的老兄当老板,也会强调经验,不然要刚从学校出土来的文物有个屁用。
郑老师说:林树,你在楼下等我一会儿好吗?我找你说点事儿。
我去了趟厕所,回到办公楼前,郑老师正在那儿张望。我走上前说:不好意思郑老师,我去厕所了,我还以为你得好久不下来呢。
郑老师说:和你们班主任说了没两句话就完了,你到哪儿吃饭?
我说:食堂,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郑老师说:想请你吃顿饭,咱们到学校外边去吧。
吃饭时郑老师的神情郁郁,我说:郑老师,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郑老师说:林树,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班有多少借读生?
我说:原来有八个,这学期来的比较多我不太清楚,加一块好像有二十来个人吧。你问这干吗?
郑老师叹口长气,说:林树,我不把你当外人,实话跟你说吧,我今天跟你们班主任算了一笔糊涂帐。平时晚自习和周六上课的补课费你们借读生也交吧?
我说:那当然了——你说什么糊涂帐?
郑老师说:你们交的补课费都在班主任那儿,每个任课老师都有份的,可借读生交的那笔钱,两年了,我没见着一个子儿。
我说:你是说我们班主任吞了你的,你怎么不告他?
郑老师说:你知道咱们学校的师大帮吗?
我说:听说过,好像学校里有一帮人都是省师大毕业的,挺团结。
郑老师说:你们班主任就是师大帮的人,他们在这学校是嫡系,我去哪儿告他?跟你们班主任理论,他只是赖皮,我又不能跟他翻脸。林树,要真是几百块就算了,可三千多块钱对于你这个穷老师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我说:你就跟他翻脸又能怎么了,总不能就这么吃个哑巴亏啊。
郑老师说:你没踏入社会,不知道做人难呐。林树,抽烟吗?
我说:谢谢了,我不会。
郑老师笑道:我知道你抽烟,就别装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我抽烟被你见过?
郑老师说:那倒没有,但是在学校我经常能闻到你身上的烟味儿。
我接过烟点上,郑老师说:还说不会,这架势比我还熟练。林树,听说你前段时间你受伤住院了,为什么?
我说:命衰,走夜路碰见了几个贼。
郑老师说:恐怕事实不是这样吧?我也是阳城一中毕业的,虽说比你早了几届,可对学生的那一套还是明白的,是不是得罪什么刺头了?
我说:您就别问了,反正就是那么回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老师说:林树,你是很有前途的,别为这些事把自己给耽误了,你和十六班的丁琪在谈恋爱,是吗?
我说:郑老师,你怎么跟克格勃似的?我怕了你了。
郑老师说:我是教语文的,平时比较注意观察。其实这也没什么,只要不影响学习,我还要祝福你们呢。
我说:你老说学习,学习真就那么重要吗,我总觉得教科书上的东西还不如我看闲书来的有用。
郑老师说:如果你学习不好,就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学,你就很难有大的发展,没有发展,你读的那些书对你来说就只能是闲书。而你要成功了呢?那些就是锦上添花了。
我说: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一个文凭?
郑老师说:你别小看那张纸,它是你将来的生活之本。
我摇摇头,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摇头。郑老师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懂这些不相信这些,等你到我这把年纪就会明白了,天下最难的事情就是活着。
第三部分 我的那扇门第18章:阿伦
时光如梭,我佩服发明这个比喻的人。小时候我回老家曾亲眼见过别人织布,梭子飞来飞去只能看到一团影,跟荏苒流转的时光确是一个德性。照这个比喻说世间的人都是织工,活着就是为了跟梭子较劲,看自己的手眼跟梭子到底谁更快。年轻的时候还能追赶时间两步,到了老眼昏花畏死惜命之时,就看不到了梭子,只见眼前尚未织就的残布上独泳的鸳鸯残殒的院落毁弃的雕车,触动情肠不免黯然神伤浊泪纵横。当然这些只是我的臆度,我在十七岁时畅想七十岁,觉得我老了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因为那时我就感到这梭子的刁钻刻薄,仿佛初到阳城喝的第一杯茶还有余温,这梭子却已穿过了一年多的岁月,而我,离未成年人的刻度也已越来越远。
马贲说:给孟哥道歉。
阿伦说:不想就滚去拿东西,我不会少给你一分一毫的。
那人在人缝中消失,没多大会儿又转回来,把一包东西塞到阿伦手里,阿伦说:先记我们公司帐上,以后一块儿算。
那人说:就当是孝敬伦哥的,还请伦哥回去跟七指哥美言几句,上次我们老板那事儿……
阿伦说:我会记着的,让你们老板别整天提心吊胆的,没人要他的命。
那人说:那是那是,谁不知道七指哥心地宽厚呢。
阿伦说:忙你的去吧。
那人神情惴惴不安,说:伦哥,小心一点。
阿伦说:知道了,你去吧。
那人走后,阿伦压低声音说:给大家伙儿尝点新鲜玩意儿,都过来,每人一颗。
我拿到一个小药丸,正要往口里送,苏云灿攥住我的手说:我不行了,再陪我去趟洗手间。苏云灿靠在我肩上,我几乎是拖着他走。转过人群,苏云灿的脚步突然变的轻健,说:就这儿说话吧,那东西不能吃,摇头丸知道吗?
我说:我也猜到了,可这有什么,吃一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苏云灿说:戒毒所里关的都是你他妈这样的,还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告诉你,做什么我都无所谓,可就是这东西不能碰,你要是敢吃,我回家就告诉丁琪。
我说:不吃就不吃,你怎么不拦着木头?
苏云灿说:你以为木头也跟你一样傻逼吗,他才不会吃这个——把东西给我。
我把药丸交到他手里,苏云灿说:回去跟着瞎晃,别露馅了。
我们回到舞池,同来诸人已如癫痫发作般疯狂摇摆。我跳到孟憬身边贴住他,悄声说:木头,你吃了吗?——怎么跟机器人似的你。
孟憬说:这是我没嗑药的最佳证明,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逼啊?
我说:他妈的你和四苏是照着一个谱子唱高调。
孟憬说:没冤枉了你吧?
我说:哪儿啊,我也就比窦娥姐姐好过一点儿。
见阿伦摇过来,我闪到一边。阿伦双手搭在孟憬肩上不停晃动,我看着腻歪就转到苏云灿那儿亦步亦趋,手忙脚乱满头大汗,倒有几分像嗑了药的仁兄。孟憬扶着阿伦走开,我说:他们干吗去?
苏云灿说:洗手间的方向——阿伦也该吐了。
我和苏云灿正跳的不亦乐乎,孟憬急匆匆走来,好像在说话。苏云灿大声问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孟憬生拉硬拽把我们拖出迪厅,苏云灿说:你干什么?好好的干吗走?
孟憬一脚把苏云灿踹进电梯间,电梯缓缓下降,苏云灿说:有屁放啊!
孟憬倚在壁板上仰起头点着烟猛抽,脸上烦恶之色如乌云堆积。苏云灿说: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木头,你哑巴了?
孟憬说:阿伦是什么人你了解吗?
苏云灿说:跟着彬哥混的呗,原来倒没怎么见过。
孟憬说:这么说他的背景你是一无所知了?
苏云灿说:他不是那种能起到大作用的人物,有必要知道他的背景吗?
孟憬说:你他妈——算了,也怪不着你。
接下来不论苏云灿说什么,孟憬都不再理他,苏云灿讪讪而笑也掏出烟闷抽。电梯间里烟雾升腾消散不去,电梯停下时,烟雾喷涌而出,一楼等电梯的人被呛的连连倒退。
出了朝阳酒店,孟憬疾步行走,我和苏云灿小跑着才能追上。走到文庙广场,孟憬停步坐在雕塑下的台阶上,苏云灿颓然坐倒,说:木头,你要累死我们啊,他妈的我可不是练竞走的——你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了?
孟憬点上烟,深呼吸道:阿伦是同性恋。
苏云灿顷刻又有了力气,弹簧似的从地上蹦起,怪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