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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你的小说,你就是个胆小鬼。”小石找了个地方坐下,油漆桶和刷子放在一边。
“我怎么是胆小鬼啦?”我不明白,我是不是胆小鬼与他是否看过我的小说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方路吗?方路就是胆小鬼。”小石理直气壮地说。
方路是我小说中的人物,胆小怕事,贪财好色,却异常倒霉地进了两回监狱。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方路是我塑造的人物,不是我。”
“别骗人了,北京人就是长了一张好嘴。小说里的人物怎么会不是你?连说话的样子都很像。”
“这是我的语言风格,你不能把鸡蛋和母鸡等同起来吧,亏你还是写诗的呢。”我争辩道。
“我写诗都是写自己的感受,写真实的情感。”小石不耐烦地晃晃脑袋。
“没错,没错,我写小说是瞎编。”我真想把油漆桶抢过来,甩他一身油漆。
“得了,得了,你为什么追我?”小石倒不耐烦了。
“好,好,算我认出你来了,想看看你现在怎么样?”真亏心,说这话时我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这是让人逼着说瞎话,纯粹是逼良为娼。“对了,上回你不是让警察抓起来了吗?”
“当天他们就把我放了,怎么,幸灾乐祸?”小石戒备地盯着我。
有时我觉得自己的确不是个好东西,可小石这人,心理太阴暗,没准他是旮旯里长大的人,看什么东西都是走形的。“我是觉得,你这样的人应该判上几年,省得危害社会。”
“那当然,可惜他们没长这个慧眼。”没想到小石竟兴奋起来,他挑着大拇哥,神气活现地说:“不流芳千古就遗臭万年,这是我从小的理想。”
“所以你写色情诗歌,嘿嘿。”我苦笑一声。
“那是我的文学理想,谁说色情文学不是文学,谁规定的?有这条法律吗?我绝不是趋炎附势的人……”
“要写就写点儿正经东西吧,我最近认识了几个编辑,他们在诗歌杂志上能说上话,你要是写严肃点儿的东西,我能把你推荐过去……”
没等我说完,小石的油漆桶就快扔过来了。“我才不与那些可恶的编辑为伍呢,少跟我提他们,都是势力小人。等我的名声再大一点儿,我让他们来求我,在我家门口跪一片。”
《危险接触》 影视和女人影视和女人(6)
我不能再说什么了,这人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忽然我想起医人,这小子最近怎么样?“你最近见过医人吗?”
“医人疯了。”
“疯了?”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可能我会信,但小石本人就是个疯子,在他眼里或许每个人都是神经病。“他人呢?”
“我不知道。”
“那,你,你现在到底干什么呢?”我指着他的油漆桶和刷子问,难道这小子到市政当临时工了?
小石突然神秘地四下看了看,然后面露喜色。“我这是在考验人性。”
“你再说一遍。”我是真没听懂。
“考验人性,不懂了吧?我在每家的墙上都写一个‘拆’字,我到底看看北京人有什么反应,北京人有多大抱负?大事临头,人的本性全出来了。”小石几乎有点儿得意了。
“全是你写的,你他妈真缺德。”我还想骂他,却骂不出口,不知怎么我居然也觉得这事停好玩儿的。“你到底有什么发现?”
“告诉你,我发现你们北京人最没出息了。平时都舔胸叠肚,牛得不得了,全世界都没放你们眼里。一碰上事全瞎了,还没怎么着自己就先打起来了。就说这条街吧,有儿子跟老子动刀的;有老人背着儿子,准备卷着钱跑的;有为了分房子离婚的;有为了拆迁费跑到办事处静坐的,什么新鲜样的都有。”小石忽然哈哈笑起来,他笑得不能自制,最后连鼻涕都出来了。
“你他妈这不是幸灾乐祸吗?”虽然嘴上这么说,我却感到一阵阵寒风,从背后袭来,整个人都凉了。
“哼,你们北京人最没出息了,只能把拆迁当成人生的最大机遇,你们北京人是一点儿真本事都没有,就会吹牛皮。”小石得意洋洋地站起来,那身躯似乎异常的高大。
大约十天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外地青年的恶作剧》,那事迹竟和小石的行为一模一样,虽然报纸上没点名,但我知道此人肯定是小石。据说他又被公安局拘留了,至于是否触犯刑律,报纸上没说。
六
我和小石分手后,给婷梅打了个电话,主要是说我很安全,勿须挂念之类。听得出婷梅有些失望,又不得不夸奖我见义勇为的高尚品德。
临挂电话时,婷梅显露了极强的自尊心:“庸人,我喜欢你的才华,但今天我绝不是要勾引你,在酒精面前我们都是脆弱的。”
我诺诺称是,最后不得不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主要是赖我,我这人喝点儿就爱胡闹,瞎折腾,嘴上也没有把门的,要是我万一说了什么过火的话,你千万别当真。”
“你是说了不少胡话。”婷梅咯咯笑了。
我自然知道当时自己做了什么,为了女人的圣洁和美好,我甘愿把尿盆扣自己脑袋上。
遭遇异性读者的骚扰,或许是所有作家的苦恼,女作家主要靠自己把持,男作家就不同了。有些人生就的惜香怜玉,从了;有些人天生的仁义道德,拒绝了;我从来都是个贱骨头,没从,名声却坏了。
一年后,伟良认准了我和婷梅发生了关系,任我怎么解释都无法说服他,最后我干脆道:“我身体不好,让人家一脚从床上踹下来了。”
伟良居然乐开了花,满脸的皱纹都开了。“婷梅这女人我最清楚了,你不行,你是真不行。哈哈哈……”
又过了一个月,我和庄浩任之间的冷战依然在继续,伟良见事情一直没有进展,终于忍耐不住了,他打通了我的手机。我担心这小子的长篇大论,浪费我太多的手机费,于是挂上手机用公司的电话往回打。没想到伟良是个比较弱智的人,他一门心思地打我的手机,根本不给我打进电话的机会。最后我不得不满腔义愤地接通了手机。
伟良居然很是不满。开口便道:“庸人,你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啊?对我有意见?”
“我本来想给你打回去的。”我无奈地说。
“至于吗?手机费能值几个钱?”伟良依然不满。
“至于!我们是私人企业,没人给我报销电话费。”我又有些不满了。这人不说正事,满嘴废话。
“跟我哭穷是不是?我又不找你借钱,你怕什么呀。你是大作家,一本小说怎么着也得挣十万吧,小富翁啊你……”
“你找我有事啊?”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与这种人解释起来非得把卡里的钱花光不可。
“是这样,咱们的电视剧不是正准备运做呢吗?”伟良终于步入正题了,他拉长声调道:“现在需要你的授权,要不万总那儿没法报规划。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啊,我等庄总的回话呢。”
“那你就去问庄浩任吧。”我冷笑一声。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可跟你说,这事最后受益的可是你,拍了电视剧你出名,到时候你成大作家。”
“这个事你和庄总定吧,我听大家伙的。”我又把皮球踢了出去。
那天伟良在电话里和我聊了十分钟,我心疼得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反正我心里有数,坚决不接受侮辱性条件。
后来伟良在我嘴里实在挖不出什么新鲜的,只得住嘴了。
再后来,庄浩任明白我不会妥协,索性就不谈这事了。
如此一来,第一次电视剧风波销声匿迹了。
《危险接触》 骗吃骗喝全是作家(1)
谁也不知道,庄浩任和伟良背后是怎么议论我的,但把我第一本小说改编成电视剧的事,至今也只是空中楼阁。不是我不想拍这个戏,我是不想让自己掉价,好歹咱也是个作家。
国家不幸诗家幸!意思是说,国家遭遇了不幸和苦难就容易产生优秀的文学作品。而当今的中国社会真是太安定了,安定得人们都懒了。
必须承认现在是电视媒体的时代。在电视的蚕食下,人类的思维能力退化得厉害,四十岁的人还浅薄得象个七岁孩子。他们没兴趣在小说中,在头脑里思索人生,思索社会,他们只配傻忽忽地坐在电视前,北京填鸭一样被电视灌输成胖猪。所以作家只有和电视结合才有出路,否则他即使在文学圈儿里再有名气,也不会带来多大的经济效益。电视媒体成全了很多作家,即使连作协的门都不知道向哪儿开的人,即使文学圈中一个大鳄都不认识的人,即使被纯文学的拥垒划归另类的人,又怎么样?只要能有两部作品拍成影视作品,保证出名。
但影视圈儿极为险恶,弄不好就被人套进去,苦大仇深却没人会怜悯你,谁让你喜欢名利呢?
第一次面对影视功利的诱惑,我挺住了,其原因是小心谨慎。人在如履薄冰时,往往摔不下去水去,他能在错综复杂的冰情中找出一条通道来,即使那条通道极其狭窄,即使那条通道只能容得下一只脚。
其后一年,我终于栽倒在伟良手里,那时我已经快把自己当名作家了。
虽然电视剧的事让我拖黄了,但庄浩任的帐必须得还。那年的圣诞聚会上,我终于把老婆搬了出来。
庄浩任是一个比较虚荣的人。圣诞将至,他不顾公司资金困难的现实,依旧大排宴席,营造太平景象,餐桌上出现了鱼翅和龙虾。他不仅邀请了所有员工,还捎带着所有员工的家属。庄浩任自然有他的道理,公司第一年营业,虽然业绩一般,好在还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