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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抖抖嗦嗦地偎在一起站在废弃的花架上,被雨淋得有些麻木,伸过来的叶子不够大,还是有点雨水淋上了身,湿了各自一边的羽毛,它俩只是紧紧地把另一半身体贴在一起,偶尔互相对望一下,又各自闭上眼,或左右张望。
“有趣的小东西。”俞淡淡笑着,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不飞到树上或别的更可以避雨的地方去呢,偏偏挤在这个小花架上挨浇。
鸟的心思,有谁会知呢?
雨依旧下着,固然他已经听不到雨声了。轻轻咳嗽,居然有点回音,让他吓了一跳。
阿杰不在时,这屋子空得有些夸张,被自己的意识夸张了。
忽然,俞不想睡了,他找来拖把,忍着头晕,把地板的水抹干净,窗帘嘛,他现在实在没有本事把它拆下来,等头不晕了再说吧。
然后把毯子整个地裹在身上,蜷在沙发椅里,对着窗外的雨发楞。
阿杰现在在哪儿?
这个孩子!
…………
俞被自己这个无意识冒出来的称谓给逗乐了,但马上又收住了笑容。那个曾经是孩子的孩子,现在其实怎么称也称不上孩子了。
令人怅然。
阴霾的天空,雨下得无聊,想要收尾了,浠浠沥沥。
阿杰出门时,既没有关窗,也没有带伞。没有关窗是故意的,没有带伞是习惯的。
淋个透,回到家,该又被俞说一番了。他希望的正是如此,要不,两个人死对着面,怎么也找不到话题,会闷得象雨前的空气。
两双鞋经过身边,一双小小的,艳红色的胶鞋,一双细细的黑高跟。红色小胶鞋在水中勇往直前,无视于任何水洼,在里面一一欢快踏过,溅起的水珠,引来黑高跟不满的呵斥。
渐渐远去,两顶亲昵的伞,大大小小地晃动着,离开了视线,融入众多的亲昵圆形中。
水点在他身边又开出了无处圆形,粼粼地,扯碎了他的身影。
街上林林种种,让他有熟悉而欲被吞噬的恐惶。
如果他想。如果他讲。如果……他承认。
然,这始终是“如果”。
往回走,重重叠叠,不是一种归宿。
空气中的咖啡香。曼特宁。睡姿。
他们的空间…………
静谧的,毫无声息。
俞不用回头:“你去哪儿了?”
“随处溜溜……好点了吧?”看不清人,只是踩了一地的脚印子,边走边脱身上的湿衣服。
“还行吧,头晕的好多了,”俞皱眉,转眼看到那个用毛巾使劲搓头发的身影,“怎么又不带伞?说几次你才肯听进去啊?”
“忘了呗……”
“你有几次不忘啊?!”
“……”杰只是摆着毛巾,不吭声了。
“过来。”
挺拔的身躯杵在面前,头发被搓成一团团的,头颈里却依旧淌着水。
“坐这儿吧。”俞朝一边挪了挪位置,扯过他手中的毛巾。
“你没事了吧?”杰依言坐下。俞把毛巾盖上他的头颈擦了擦:“大概没事了吧,估计烧已经过去了。”
俞又把毛巾移到他赤裸的背上擦着:“别老象个孩子似的到处晃,离开学还有几天啦,该准备准备了。”
“你真他妈的罗嗦。”杰别了别脸。
“别嫌我罗嗦,这都是为你好,将来……”
“好了好了,别将来了,我现在就去准备,好了吧?!”杰一把抓过毛巾,站起身来就往卧室里跑。
“嗳…………”
俞着实有点无奈。
一阵音乐轻柔地在室内舒展,钢琴沉静,空灵的独奏象流水一样缓缓淌进这个屋子,WATERMARK。这张碟是几年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当时他觉得送错了,一个十几岁的黄毛小子的耳朵里除了灌得下摇滚重金属以外,哪听得惯这种音乐,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听了几年,那张碟子快烂了。
尤其是这曲,WATERMARK。
蔓延的音乐,让两人所在的物理距离变得不可逾越。一点桔色的灯光从他的门缝中透出,在这越来越深的音海里空蒙地亮着。
窗外的树投下模糊的阴影,分割着地板上的光晕。一点点的水滴,从屋檐从容地坠下,敲击容纳它们的某处空间,穿梭,在这浓郁而顺滑的轻吟中,隐没自己声息。
雨停了。
风仍不止。
黑夜流落。
他的手和他的手有一指长的差距,那是没雨的日子。他的手攥在手心里,如握寒天里的冰,冷而硬,擢心的疼。
现在他的手和他的手有几毫米的差距,雨下得倾城。他的手没有再尝试那一种触感,寒冷或是温暖,一无所知。
俞向窗处望去。鸟还在,紧紧偎着,只是寒了一半,暖了一半。
(完) maomao
200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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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迷香·弥 生
女人在吧里有着鬼魅一样的颜色,抑或是因为灯光,或是那种氤氲不清的气氛所致。杯光流彩中,有喑哑的男声混浊不清反复地吟着一首古怪的曲子,迂回于酒客低低的嬉笑喃呢中。
她纤细的手指捏起杯脚,优雅而流畅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小幅度的弧线,年轻的酒保对她扬了一下嘴角。她笑,紫红色的唇膏在嘴上绽放妖艳如罂粟,眼万般风情地半眯了一下,如俯首乞揉的猫一般柔情似水。酒杯满了,洋溢着芬芳,殷红如她的双颊。
笑容很快和着酒被咽下喉,沉重的落寂,在倦容上充当不合衬的粉底。她左顾右盼,无人理会,又是一口酒和着一样的落寂被努力吞咽着。
我想她并不喜欢喝酒。喜欢喝酒的人,不会这么心不在焉,拿着酒杯乱晃。她当然不一定要喜欢喝酒,但这是她职业的一部分。
她是在无奈地喝酒,在无奈的落寂,也在落寂中无奈。
我躲在黑暗的角落中观察她,一边吞吞吐吐着手中的烟,同样寂寞,但和她不是同一性质。我清楚她的无奈,当然她自己也一定明白。
她不美。虽然故作姿势,媚态横生,但不会有太多男人对一个没有F罩杯的胸部,没有浑圆丰盈的臀部,没有青春粉嫩肌肤的风尘女子抱太大兴趣。她显然没有在这一行业风光无限的资本,所以一脸的无奈也不招人怜悯。
你无聊。她坐到我身边时,一脸势利的失望。
我是无聊。我在黑暗中窃笑,烟的火光在嘴边抖动着。
你无聊也不要来浪费我的时间。她撇了撇嘴角,骨质磷峋的手臂枕住下巴,闪亮的细吊带裙裹着削瘦的身躯在沙发里陷得楚楚可怜。
没有浪费你的时间,我看你呆在那边三个小时了,都没有人理你。我笑嘻嘻地说,恶意的刻薄。
她转头向着我,双眼瞪圆又习惯性地眯紧,唇神经质地颤动着,一把抓起眼前的酒杯直朝我脸上泼。我没有躲开,酒滴滴嗒嗒地顺着脸廓向下淌,想来颇具戏剧效果。
只可惜,烟浸了酒。我只得重新燃一根,她抽手取走了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刚吸了两口,她忽然哭了,先是嘤嘤呢呢轻声哭,边抽边哭,即而失声豪哭,趴在桌上,裸露在外的肩胛剧烈地抖动着,口中的烟不何时跌落在地上。
我没有理她,拾起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这里人人自寻欢乐,她的眼泪不会有人注意。
许久,她终于抬起了头,满脸妆容惨不忍睹。她翻着手袋,掏出面纸胡乱地擦着,用力地擤着鼻水。我看着她,大概被泪水洗过吧,双眼虽然充红,却是明净了许多,不似先前的浊气沉沉。
妆被擦去了一半,她没有去补的意思,从手袋里掏出一支细长的烟,点燃后狠吸一口吐了一连串烟晕,弥漫着独特的香味,苍白的脸又泛起一丝嫣红,加了料的烟开始起作用了。
我叫玫。她低声说,能借我五百块钱吗,明天我就要没烟抽了。
烟雾升腾中,目光迷离不知堕向何处。
这样,我认识了玫,玫也认识了我。
就像乌龟遇到王八,我如此讥讽。她吃吃地笑,谁是乌龟,谁是王八?我道,随你喜欢。
最好不要认识你,玫常这样笑着对我说,我也对她笑,可惜,这只能是虚拟语句。
玫也是烟酒之徒,她抽的烟正在迅速焚毁她的生命,不过她无法没有它,只能当它在指尖上燃烧时,她的脸才会嫣红如少女,恢复一点人色。她喝酒因为除了喝酒她想不出有其它的办法能让自己不要时刻保持着烦人的清醒。
当烟在喉中缭绕,当脸色媲美手中的酒色时,她才会反复问我一句话,为什么你不是男人。
我伸手取走她嘴里的烟,好让她清醒一点。她的烟,总是散发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香味,温存而晦涩。
像开始腐烂的香水玫瑰。
奇怪,我竟有些喜欢这种味道。
呃,好象忘了告诉你我是谁吧?
如果你倚闹街而住,那么请你走到窗边,伸出脑袋向下望望,总可以看到繁华城市里一种常见的女人,她们区别于身穿整洁挺括的职业套装,一脸无懈可击的容妆衬托着的矜持,疾步奔向某个办公大楼的职业女士;她们也区别于心宽体肥,一手拎某某超市马夹袋,一手捏拖着吵闹要冰淇淋的小孩手的家庭妇女;她们也区别于今天红头发明天蓝头发后天她老妈也认不出她是谁的现代新新女人。她们通常是年龄莫辨,衣着中性,可能化妆也可能素面朝天;她们一脸冷漠,目不斜睨,虽然通常自己也不知道想要到何地;她们搬家如脱衣,今天不知明天会睡在哪儿,房价哪儿跌得快就朝哪儿跑;她们不做朝九暮五的工作,随打零工美名其曰自由职业。
你看到了吗?你问我倒底是谁?
如果有一天,你在街上遇到此上类型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总斜刁一支点燃或未燃的烟的话,那可能就是我。
只是可能。
这种女人脾气古怪的居多,我恰好也是其中一个。本来不是很确定,至从明走以后我很确定了。
明可以说是个跨世纪好男人,结婚的理想对象。有稳定的工作,有不错的社会地位,人长得不丑也不俊,收入不多也不少,恰好能让女人较为放心的程度,脾气不温也不火,性格是不强也不弱,深得中庸之道,就算不能激流澎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