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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一声我就会开门,干嘛」
「你会开门?」他转身,回眸似笑非笑的瞅着说会开门的家伙。「有句话叫『口是心非』,你听过没有?」
「呃……至少我等一下就会」
「等一下?」莫昭尘的俊眉挑起。
「好吧,我不会开。」陆麒终于老实承认,可是「如果你说我要是不开门,你就会拆门,我一定开。」万一不小心扯裂伤口怎么办?
「我不强人所难。」
这还叫不强人所难?陆麒瞪大黑瞳,依稀记得方才他说过要一个人静一静,却有个人不惜拆了门也要进来。
而那个人好像就是眼前这姓莫名昭尘的家伙,对吧?
是他会错「强人所难」的意思还是莫昭尘用错词?还是他们对「强人所难」的会意不同?
正在伤脑筋之际,触及脸颊的微凉拉回陆麒的思绪。
「痛吗?」
陆麒摇头,可就是莫名涌上一阵鼻酸。
本来一个人关在房里是难受,但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鼻酸;然而,当莫昭尘的手抚上他脸的时候,鼻酸的感受立刻涌上,要不是记得已哭过最后一回也保证不再掉泪,陆麒知道自己一定又会像娘儿们似的掉眼泪。
真厌恶这样的自己,啐!
「是男人就不应该怕痛。」
「谁说痛了!」倔强的秉性很快便被莫昭尘激起,回复生气勃勃的姿态,尽管那是怒气使然。
「既然不痛,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做什吗?」
「我……」勃勃生气因为这话霎时散去,执拗抬高的下颚缩了回去,换成满脸的落寞垂首。
「说话。」
一双细臂代替回答揽住莫昭尘的颈子,将他紧紧搂在单薄的胸前。
「陆麒?」他这个举动……莫昭尘玻鹧畚薹ǹ酥聘∠衷谀院V兄鸾デ逦木跋蟆!
曾经也有人这么对他……可那个人
「不要讨厌我,不要赶我走……」发顶上低喃的语句中可明显听出声音的主人难以掩饰的害怕与担忧,勾回莫昭尘的注意。
虽然简单、虽然幼稚可笑他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听出陆麒是真的怕。
「我有说要赶你走的话了?」
「没有……可是你骂我,所以我想你大概会…」
「我没有骂你。」莫昭尘叹口气,他若想骂人不会这么和颜悦色。「我在教你。」
教「教我?」
「记得我问过你识不识字、懂不懂武功,知不知道算术帐目吗?」
「记得。」陆麒红了脸。「我……我都不会。」
「如果要跟我就要懂这些,既然不会就需要人教,我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待人处世,想要在这乱世中求得生存就要懂得待人接物的规矩,不能随心随性、恣意而为,凡事就算心中有定论也不能轻易说出口。」
「你是说喜欢什么或讨厌谁都要放在心里不能说?」
「没错。」
「那样过日子不是痛苦吗?」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明明讨厌那个人还要装出喜欢的样子,明明喜欢一个人却不能让对方知道,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之前都要一想再想,明明不想做的还是得去做,想做的叉不能做,活在世上没有一个人懂你这样的日子不痛苦吗?」
「可以找一个你信得过也不会背叛你的人据实以告,告诉他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又在乎什么。」
「只能找一个?」
「陆麒」莫昭尘拉他到眼前,抬头望着他。呵,那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即使是觉得困惑也依然晶亮灼人呵。
打从第一次迎上这双眼至今,他从没见这双眸失去光采,不论是喜是怒、是悲是哀,这双眼始终闪闪发亮,让人很难不去在意。
还是个小鬼哪……「人生在世须知一件事。」
「什么?」
「多一个人了解你就等同于多一个人知道你的弱点、你的罩门,哪天也将成为你的致命伤。」
「我……不懂。」
「也是。对你而言,这些话似乎说得太早。」是他太过急切。「总之,我希望今后你能做到不妄自论断人,就算是已经见过的人也一样,行吗?」
「你不希望我讨厌那个叫白宁的娘儿们?」
莫昭尘呵笑出声:「我怀疑你会讨厌她,等见过她你就知道我为何这么说,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宁儿,只是教你一些道理,今后你会认识更多不同的人,任意论断一个人表达自己对他的好恶会让你损失很多东西,现下同你说这些还是太早,总有一天你会明了。」
「你没有讨厌我?没有要赶我走?」
「我」
咕噜咕噜……陆麒肚中唱起的空城计打断莫昭尘的话。
「呃……我、我没有吃饭……」丢人!真的丢死人!
「呵!哈哈哈……」这小鬼真的很有趣吶!每天都有不同的事发生在他身上,呵呵呵……
他笑了!陆麒双瞳紧紧锁住眼前笑意浓厚的人。
不知为何缘故,莫昭尘笑了这件事让他觉得松口气,才发现自己先前一直憋着一口气没换,绷紧心神在听他说话。
松懈后特别容易让笑意感染,想辩解的话也化成笑意出口:
「我嘿,嘻嘻……哈哈……」
这是否就叫误会冰释?
谁知道呢。
***
「噢呵呵呵……噢呵呵……这种事咱们花街鼎鼎大名的莫爷也做得出来,呵呵呵……」银铃似的笑声在女子特有馨香飘扬的厢房中盘旋,许久仍不见消减半分。
「够了,宁儿。」莫昭尘半带为难地摸摸鼻头苦笑,「妳非往我纰漏上猛戳不可吗?」
「笑话!奴家怎敢耻笑咱们莫爷。」白宁板起脸,正经八百的说:「这事有什么好笑的!谁要是敢笑,奴家就替你讨公道去!什么嘛,不过是一时瞎了眼把男扮女装的孩子当成真的小姑娘,还出二百多两高价买下而已,这种小事有什么好笑的!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啊,您说是不?堂堂莫爷眼光何等犀利高超,怎么可能眼睛沾了浆糊,错把少年当姑娘!」
如果这是安慰,肯定是旷古绝今的安慰法。莫昭尘觉得自己彷佛被人一掌劈下十八层地狱走过刀山、滚过油锅,一身伤。
早知如此,他应该带陆麒和小三子在泉州多待一些时日,避避风头。
「损人不带一个脏字,宁儿,妳愈来愈会说话了呵。」
「当然,有个专引麻烦上门的主子,我们当手下的怎么能不自力更生、自求多福?」啐,不提就不会想到,这家伙真有他的,竟然惹毛漳州若竹阁那姓柳的老女人,让她带入上门挑衅。「要不是本姑娘机伶,你这潇湘楼不被她一把火烧了才有鬼。」
「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圣先贤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白宁玻鹧郏貌仄鹣氚涯橙说耐放∠吕春徒忝妹翘咦磐娴哪钔贰!改笠账凳裁蠢醋牛俊埂
一阵寒意忽涌上背脊,笑脸染上尴尬。「一时口快。」
「常听人说口快之言是真心语,你说的应该是真心话吧,嗯?」
「这个嘛」
「我说莫大爷吶!」俏臀坐上莫昭尘大腿,温香软玉自动送入怀,是男人应该觉得心猿意马,但详知白宁脾性的莫昭尘此刻只觉得冷汗涔涔,有种大难当头的预感。「您说我是不是该找齐姐妹们一块到哪去游山玩水个把月,让潇湘楼高唱空城计,免得让你觉得难养吶?」
「我说错话了成吗?」莫昭尘抱拳打揖。「在此向妳陪不是,请宁儿姑娘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一回,原谅昭尘一时无礼。」
「这个嘛」樱唇逼向眼前只隔数吋的俊容,芬兰轻吐:「让我考虑考虑。」
「放开他!」
一声粗哑的暴吼破门杀入重围,在房中男女不及反应下,白宁马上觉得自己被用力拉离莫昭尘的大腿,美臀跌在冷硬的地上,疼得她直想掉泪。
「哎哟……疼……」待回眸,便见莫昭尘身前站着一名怒气冲天的少年。
唉呀呀!应该就是在泉州买回来的少年吧?「你就是陆麒?」
「不准碰他,妳这个老女人!」
老女人?他叫她老、女、人?在错愕中站起身,白宁瞪着眼前蛮横无礼的少年。
半晌
「噢呵呵呵……有意思!昭尘,你这回可买到好货色了喔!」第一个,第一个看见她没脸红脖子粗,像根胡萝卜伫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男人呵!虽然只是个少年,但一样特别。
尤其,他还叫她老女人,多有趣吶!「难怪你会将他带在身边。」话,是说笑居多,但美目也在此刻犀利地挑起,来回稄巡两人,最后与莫昭尘的目光交集。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白宁瞅着笑意未减的莫昭尘,那张百年不变的笑脸老是让她有想撕烂的冲动。
可恶的男人,除了笑就没有别的表情吗?真是!
而陆麒,跟他不同,一张脸打从刚才就皱紧到现在,火气忒大没见消退一分。
一个喜一个怒,还真是好玩。
但若是其中有人别有用心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莲足轻移向前,立刻被陆麒喊住。「不准过来!」
白宁会被吓住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要是这样就被吓住,她白宁岂不白活这些年?
非但继续走,藕臂伸出,一把搂住挡路的陆麒,抱在纱衫半敞的酥胸前。「真可爱的少年,放心好了,今后就叫我一声宁儿姐姐,我啊一定好好照顾你,让人不敢欺负你。」
「妳!放、放开我!」陆麒红着脸大叫。「放开我啊!」
「哎呀?难不成你还没开过荤?」她这会儿更有逗弄他的乐趣了。「来,跟姐姐走,最近有个新丫头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