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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夏手中茶水不疾不徐淙淙倒着,口中仍旧竹筒倒豆子一般泼辣且迅速,“断袖总比整日不敢以真容示人要好得多,只会一些鸡鸣狗盗的破落户没资格说本仙君。”
眼见着久凉踏门而入,一双手抖索着指着自己还瞠目结舌,罗夏又挑挑眉,勾了勾唇,笑道,“哦哟,我难道说得不对?在凡间那日虽短,唱儿可是与我一见如故。私下里还同我吐了一筐你久凉不为人知的秘辛呀。”
“你你你,你放屁!”久凉站在罗夏面前,单手直想戳上罗夏脑门,另一手叉腰横眉,一脸怒容。
罗夏一脸从容淡定,“怎么着,想打人?就你那两下子还不够我一根手指头。啧啧,唱儿可是同我说了,比如某一日你久凉犯浑,被身边那凶婆娘吊在树上一日不许吃饭,又比如某一日没搭理尔尔,叫尔尔恶作剧给扒了裤头……”
久凉闻言面红耳赤,头顶生烟,急急打断罗夏口中一串噼里啪啦,“小白脸,你住嘴!”
罗夏嘴角噙着戏谑嬉笑,“二皮脸,本仙君就不住嘴!你、要、怎、么、着?”
随着久凉进来不久,后头门口又跟上了一大两小三道身影,齐齐扑到闲歌身边,一个抱腰,两个抱腿。
“小闲歌!”
“娘亲!”
“……娘亲。”
不必多言,这三个自然就是莫曼殊带着鸢唱、鸢尔两只小狐狸崽子了。
这时久凉突然压低嗓子,传了一句音给闲歌,“方才来的路上我与疯婆娘通了口信,唱儿同尔尔还不知道他们爹爹的事。对了,现下大人可还安好?”
闲歌暗暗朝久凉打了个手势,示意鸢寂现在暂且安稳。后者亦不多言,只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神色终究缓和了下来。
渊莲轩中顿时又热闹起来,莫曼殊不用说,见了闲歌总如蜜蜂见了花糖,鸢唱则默默抱着闲歌一条胳膊,一言不发,直直盯着未曾关门的寝阁里,隐蔽的床榻上,模模糊糊有团仙障包裹着一道墨色身影,引得鸢唱眼中若有所思。
鸢尔继续哼哼唧唧死命搂着闲歌大腿撒娇,罗夏与久凉更是两看两相厌,依旧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且乐此不疲。
闲歌微微侧过头,静静看着床上仍旧毫无动静的鸢寂,心中突突地全是罗夏方才同她说过的吉凶参半,又苦涩酸痛。
阿寂,你若是能就此醒过来该多好。我们的孩儿在这里,朋友也在这里,弥儿不多时便能回来了,小肆与莫书呆虽则依旧杳无音讯,不过想她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该是平安的罢。
那么,现下便只差你一个没醒了,夫君。
渊莲轩内一片喧嚣,这时鸢唱却忽然摇了摇闲歌手臂,静静道,“阿娘。”
闲歌低头应道,“嗯?怎么了?”
鸢唱定定看着闲歌眼中沉静广袤的一片暖色,脆声道,“躺在寝阁里帐幔后头床榻上的那个,是唱儿同尔尔的爹爹么?”
鸢唱这一句说完,房间内霎时安静下来,连莫曼殊也松了方才一直紧紧搂住闲歌纤腰的手,站得笔直,鸢尔更是张大双眸,一脸诧异地转过头去看着寝阁的方向。
几个大龄仙人面面相觑,而后齐齐看向了闲歌。
众人目光的焦点闲歌则依旧八风不动,她看着面前玲珑剔透的鸢唱,这个孩子自小便同鸢寂相仿,幼年早慧,比其他同龄仙童更是不知老成到哪里去了。
“嗯,寝阁里的,正是你与尔尔的爹爹。”
鸢尔皱了眉,“那娘亲终于寻着了爹爹,为什么不容我同哥哥瞧?”
鸢唱却止了鸢尔的话,回头瞪了她一眼,轻声呵斥,“尔尔不许对娘亲无礼。”又看向闲歌,“阿娘,是不是爹爹出了什么变故?现下唱儿同尔尔还不便见他?”
闲歌点了点头,“想见还是能见的。不过,唱儿,尔尔。”闲歌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叹了口气,“为娘知道,你们一直想见他,只是现下若是见了,也不知你们会不会失望。”
“但是…”闲歌看着两个雪玉雕琢,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孩子,“你们的爹爹,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我从未从你们说过关于他的生平,不过想必你们也从久凉和曼殊口中得知了。”
“你爹他,是上古一脉鸢狐上神,姓鸢,名寂,现下是因着你们娘亲我,才成了现今模样。不过,他若是醒了,一定是这世上最疼你们爱你们的人。”
“爹爹变成什么样了?尔尔想看爹爹。”鸢尔眨着羽扇睫毛,粉嫩嘴唇嘟得都能挂上个油壶。
一旁久凉看着莫曼殊,两人相视一眼,都是一脸无奈。罗夏坐在圆桌旁,自顾喝着茶默然不语。
鸢唱却握了握闲歌的手道,“唱儿相信娘亲这么做,一定有娘亲的道理。”
“嗯,大人做事,向来有大人的道理。”渊莲轩静寂的院中又斜斜插进一道平顺温润的嗓音,众人一并转过头去,却是一角杏黄衫子飘进了屋。
“弥儿,你回来了。”闲歌抬起头,一脸欣然喜意。
“嗯。”笙弥才一进屋,便被罗夏一把捉住手,后者满脸焦急,如同十八年父女流离见面,差点便要涕泪纵横,“泥人你没受伤罢?”
笙弥轻摆了摆手,“未曾受伤,你莫着急。”
卷三 哪想残风如刀,直催人老 第一百二十章 绮怀
更新时间:201244 19:31:29 本章字数:2574
鸢唱转过头,温谦有礼道,“笙弥叔叔好。”
鸢尔一见笙弥,瞬间包了一包泪,就挣开闲歌的手跑到了笙弥身边,又挤开罗夏,一把揪住笙弥衣摆,皱起一张小脸,瘪了瘪粉嫩嘴唇就哭起来。
“笙弥笙弥,娘亲不让我与哥哥瞧爹爹…”
笙弥一把抱起红口白牙的小祸星,鸢尔便得寸进尺的攀住了笙弥的脖子,可怜巴巴道,“笙弥笙弥,尔尔想看爹爹。”说着说着眼泪珠儿便哗啦啦流了下来。
罗夏在一边轻声叹息,凑到久凉耳边吹着气道,“瞧瞧,小祸星都是爱温柔型的,现下见着泥人儿春风拂面这么一笑,你这亲叔叔可就离被打入后宫不远咯。”
久凉一个激灵抖索起来,轻声啐了罗夏一口,“小祸星不过就是个色中恶鬼罢了,且你家泥人就是再顶着张温柔皮子,也还同你一般,是个实打实的断袖。”
看着笙弥温柔安抚着鸢尔,罗夏眼风轻扫,朝久凉勾了个媚眼,“断袖也比二皮脸强,本仙君就是个断袖,名正言顺,正大光明,怎么着?”
久凉看着罗夏一脸“我乃断袖”的神情,低声咒骂了一句,“小人得志。”
一旁鸢唱适时捏了捏闲歌的手,道,“阿娘,你就应了尔尔同我罢,无论爹爹变成什么模样……”
闲歌瞧他们几人热热闹闹,心下也慢慢平复了下来,道,“要看你们爹爹可以,不过一定不能吵着爹爹,尤其是尔尔。”
说罢便站了起来,领了鸢唱走进寝阁,笙弥拿衣袖拭了拭鸢尔一脸巴巴的泪,笑了笑便跟着闲歌一起进了寝阁。
剩下久凉莫曼殊两人面面相觑,罗夏吹了个口哨,抚了抚衫子上揉皱的褶子,干笑一声,“狐狸生的崽子他能不精明么?看什么看,跟上去着呀。”
一行人挤进了寝阁中,浮香袅袅,沉香木铺着精细雕花的大床上层层帐幔,里间一团淡淡荧光幽幽闪动,包裹着床上静躺着的人,他身上伤痕依旧,血渍犹新,却如同睡得安然。
鸢唱鸢尔扑在床边,四只小手都握得紧紧,鸢尔也难得收了声,不言不语,一双半月明眸里蓄满了眼泪,直直看着床榻上苍白脸色的鸢寂,目光一瞬不瞬。
鸢唱在在鸢尔身后,一手捉着妹妹的手,另一边轻轻抚着她的背,玉白小脸也难得变了色,双眸满是震惊看着鸢寂。
“阿寂爹爹……”鸢尔终是忍不住哭了出声,又怕惊扰到鸢寂,只拿小手紧紧捂住嘴巴不发出声响来,叫一旁闲歌看在眼里,难过极了。
鸢唱轻声问道,“娘亲,爹爹只是睡着了对么?”
闲歌还未说话,鸢尔便抢声哽咽着道,“爹爹明明好看极了,长了再多的疤也好看,尔尔的爹爹最好看了……”
闲歌走过去蹲下身来,搂住鸢唱与鸢尔两个小小身子,望向床榻上的鸢寂,眼里满是潋滟流光。
“嗯,你们爹爹只是睡着了,你们爹爹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一个。”
鸢尔瘪着嘴,声音闷闷地从手背后传出来,“我想爹爹醒来,想爹爹替尔尔穿衣服,带尔尔同哥哥出去踏青,想看爹爹笑。尔尔从没有听过爹爹的声音,没听过爹爹唤一声尔尔的名字。”
半晌过后,鸢唱也慢慢随了一句,“唱儿也想听一声爹爹唤唱儿的名字。”
闲歌眼眶也微微红了,却还是笑着说,“无妨,爹爹不久便会醒来,来日你们想怎么折腾爹爹,便怎么折腾爹爹。”
身后四个仙人看着这一家子,心中酸疼不已,尤其罗夏,托着手望着床榻上,眸光深沉,隐有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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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下来,大家也各有疲倦,早早休憩去了,闲歌打着呵欠,哄着鸢唱鸢尔睡了,才从渊莲轩中走出去透透气。经过凉亭时,隐约瞥见凉亭里一道杏黄人影长身玉立,正是笙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未曾消。
闲歌走进凉亭里,轻轻拍了拍笙弥的后背,“弥儿,在这里做什么?”
笙弥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眉目依旧的闲歌,唇边勾起一抹笑来,脸上红梅开得耀目,道,“大人,方才在我身后时,我便闻见大人身上的香味了。”
闲歌一把撩开衣摆,坐上边上的石桌,抻了抻手又伸了伸懒腰,
才满脸兴味道,“这些年在外头可还好?同罗夏倒是真真个如胶似漆呀。”
笙弥抚了抚脸,淡淡道,“嗯,现下我可算是成了个实打实的断袖,不过,这段日子过得也不错,我很是满意。”
短短一句,便将他曾经的伤痛,屈辱,还有心中的折磨一概略过。
他既然不说,她便也知情识趣的不问。闲歌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欠你甚多。”
笙弥摆了摆手,“大人一直都很好,也从未欠过我任何。我承认心中也一直仰慕大人,只是现下,罗夏对我很好。”
闲歌看着凉亭外的海面,正值月上中天,星子洒满天边,萧索西风吹在身上,闲歌忽然觉得有些冷。
“罗夏委实待你甚好,跟个老妈子似的,曾经那把嚣张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