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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剑相交,当的一声,龙吟之声大作,风清扬被震退三步,登时心中雪亮,此人是慕容雪爷爷无疑,旁的均可假冒,这内功家数却是假冒不来的,风清扬对慕容雪的肉功家数知之最捻,一试之下便知是慕容家嫡传心法。
当下收剑躬身道:“前辈有何吩咐,晚生惟命是从。”
登时群相耸动,语声大哗,均以为风清扬比武不胜,认输服栽,直感匪夷所思。
净思道:“师弟回来,待我会会这位高人。”殷融阳亦作势欲起。
风清扬忙道:“师姐,这位前辈是自家人。”
净思大为错悟,但知这位小师弟人小鬼大,做事在出人意表,遂端坐如初,静观其变。
那人目中微蕴笑意,颇首道:“孺子可教也,小小年纪能将这式‘参合劫’使到这般境界,委实不易,不枉雪儿对你用情之深了,干面妖狐淫声布于江湖,我久欲诛之,却嫌污了自己的手。你年少无知,涉世太浅,偶尔失足我也不忍深责,不过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说到最后一句,语声突转冷峻。
风清扬聪明绝顶,焉能不知其话中含意。自己与桑小娥私约密会,双宿双飞,虽说宁愿负天下之谤,但面对慕容雪的家人,心中不能无愧,两颊赤红,背生冷汗,但让他手刃桑小蛾以洗刷自己的清白,却也是宁死不肯为的,踌躇有顷,心意早决,毅然道:“前辈如有他命,晚生无不奉从,仅此一桩,万万不敢从命。”
那人勃然大怒,手起处,短剑便欲刺下,却又强行忍住,目中杀意屡隐屡现,闪烁不定,半晌峻色道:“我对你已仁至义尽,若非雪儿苦苦哀求,我岂容你活到今日、砚下给你一条自新之途,如若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风清扬抗声道:“我自认对不起雪儿,可对得起天地良心,他日自当向雪儿负荆请罪,随她处罚好了。”
那人厉声道:“孽障,你是吃准了雪儿心软,不能与你为难,存心辱我慕容门风,莫非老夫杀你不得吗?”
风清扬决然道:“杀剐任由前辈,小子万万不敢从命。”
那人震怒益盛,一剑刺下,风清扬不闪不避,心底里隐隐有种解脱的快感,以一死报两知己死亦大快。
众人惊呼之声顿起,两道风声大作,却是净思以一阳指击向短剑,殷融阳拂尘脱手,直贯那人胸口臆中大穴,攻其必救。周遭人数虽众,但变起俄顷,祸生眉睫,一时间均惊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净思一双妙目早已盯住那人,待其手腕稍动,一阳指已然发出,她不知风清扬与此人究属甚么关系,是以只求救人,不欲伤人。
殷融阳年岁虽轻,佼望却极尊崇,武林中人倒还无人见过他的武功,而今见这一掷之势真如雷厉闪电,沛然莫可行之,无不大为叹服,若非心忧风清扬的生死,早巳采声大作了。
两位武学宗师联手对敌,倒是武林前所未有的盛举,那人虽自视绝高,目空四海,亦不敢轻松。心下对风清扬轰怒至极,却无余暇毙之,短剑拔转,当的一声,竟将指力挪移到拂尘上,拿捏方位亦是奇准,拂尘从中截断,竟尔一式之下接了两位宗师的全力一击,饶是他功力通玄,亦不禁被震退几步。
那人怒发如狂,喝道:“怪道孽障敢如此蔑视我慕容氏,原来是武当、峨嵋在后面撑腰了,老夫不信今天杀不了你。”左掌一圈,护住上盘,右手剑迅雷闪电般击下。
净思和殷融阳却被他一记“斗转星移”震住了,不知这是甚么邪门武功,一时间同声道:“张无忌!”“张师哥!”
大光明教最后一位教主张无忌以“乾坤大挪移神功”威震武林,原是武当第五侠客张翠山之子,与殷融阳属同辈兄弟,是以二人同时想起他来。
风清扬闭目待死,净思与殷融阳震惮之余,救援不及,忽听一声尖叫:“爷爷不可。”
风清扬一闻此声,狂呼道:“雪儿。”一时间生死利害俱皆抛之脑后,想也不想,腾身跃起,向声音发出处扑去。
正是这声尖叫救了风清扬一命,倘若是旁人出声,风清扬只消想上一想,短剑早巳穿胸而过,蓦然得闻慕容雪的声音,周身血液沸腾,自然而然扑将过去,短剑插肩而过。
风清扬狂喜之余,前扑之势迅若电闪,发若雷鸣,短剑竟尔被他一冲之势带走,此时方觉剧痛穿心,眼见一条娇小的人影向山下疾蹿,剑也不及拔出,提足轻功,向下追去,众人只见一条青影滚滚,刹那间已踪迹杏然。
那人正是慕容雪的爷爷慕容绝,一剑刺出,耳听孙女凄厉的叫声,心下终是不忍,欲待收力已然不及,手上一软,短剑遂脱手而去,眼望山下,怆然若有所失。
风清扬只听耳畔风啸如涛,全然不顾脚下凹凸平陡,伊然如御风面行,眼中只有慕容雪愈来愈清晰的身影,嗓眼发干,欲叫已发不声音。
追出数里,才追到慕容雪面前,一见到那张念念在兹,无日或忘的面庞,心头狂震,甚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雪面色数变,眼泪潜然滚落,跺脚道:“你还有脸见我?”
风清扬心下愧甚,双膝跪倒道:“雪儿,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我情愿死在你的手上。”
慕容雪面色惨白,几次伸手欲为他起剑;均是半途而回,掩面泣道:“你怎的做出这种事来,叫我今后怎么见人?我爷爷早就要杀你,若非我以死相胁,你还有命在吗?”
风清扬见她容颜清减,弱不胜衣,深知此事对她创伤甚重!泅非自己肩上剑伤可比,一时间只感无地自容,右手起出短剑,向心窝刺去。
慕容雪飞起一脚,将剑踢飞,道:“谁叫你死来,你听我爷爷的话,将那妖女剑杀了,你便是下一代的慕容家主。”
风清扬缓缓道:“雪儿,你要我的命我情愿给你,小蛾不是妖女、淫女,她受的苦难绝非我们能想到的,你听我把她的身世告诉你好吗?”
慕容雪厉声道:“我不听你说东道西,我只问你,杀不杀那妖女?”
风清扬缓缓摇头,表情却甚是坚决。
慕容雪痛哭失声,掩面疾奔而去,只留下一路哭声。
风清扬如泥雕木塑般跪在那里,任凭肩上的血汩汩流下,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走过来,替他包扎肩上的伤口。他定神一看,讶然道:“是你?”
桑小蛾苦笑道:“你甚么都甭说,我都看到,听到了,原以为雪姑娘会回来,才没敢露面,看来她不会回来了,让你多流了这么多血,真是该死。”
风清扬四下望望,哪有慕容雪的人影,面对桑小蛾,又感无话可说,四目交融,俱是苦涩。
包扎停当,桑小蛾道,“风郎,慕容老爷子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是言出必践,一会儿你提着我的首级去见他,他会原谅你的。”
风清扬怒道:“这当口又说这话,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吗?”
桑小蛾冷冷道:“人心隔肚皮,我怎知道你心里打甚么主意?说不定你也和那些混蛋一样,迷恋我的姿色和,床第功夫才舍不得杀我。”
风清扬万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忍无可忍,伸手便是两记耳刮子,虽未用上内力,亦打得桑小蛾两颊红肿。
桑小蛾面无表情,双睁中又燃起令人发冷的火焰,风清扬把她拥入怀中,气道,“你何苦用这法子来气我,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绝不会用你来换任何物事。”
桑小蛾低声道:“连雪姑娘也不能?”
风清扬道,“不能。”
桑小蛾泣道:“我有甚么好,值得你这么珍视?”
风清扬轻抚她面颊,谤视她眼睛道:“你毋须白费心思了,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容任何人加一指于你身上。”
桑小蛾道:“我们的事几日内便要天下皆知,你若要强行保护我,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我们选处荒山大泽过一世夫妻生活吧!”
风清扬沉吟有顷,道:“我何尝没这么想过,先前只想见到雪儿,求她饶恕我、今天见到她,我才知道,没有她我也活不下去。”
桑小蛾急道:“你丢不下她又舍不得我,可我们二人分明不能兼得,你总要有所选择才是,我当然不是让你选我……”
风清扬截住话头道:“我无可选择,我能选择的只有一条路一死。”
桑小蛾憎然道:“你居然要为我殉情,这怎么值得,岂不让天下人笑掉了下巴。”
风清扬道:“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我能向雪儿赎罪的也只有一死相报了,你当然愿意和我作伴了?”
桑小蛾惊喜逾恒,颤声道:“不胜荣幸,只怕我不配。”
忽听一人道:“好好的殉的哪门子情啊?”
两人一惊,四下看时,周遭聚集了几十人。
第二十一章 十大神魔攻华山
说话之人正是净思、殷融阳及五岳各派掌门,一些观礼要人亦在周围。
成清铭面色铁青,前几日便有人向他察告风清扬将千面妖狐窝藏在府内,成清铭睹之以鼻,全然不信,不意风情扬果真甘冒武林之大不韦,做出这等人人不齿的事体,若非亲眼所见,委实不能置信,心下羞傀难当。
净思见人人面上都露出惊悟、鄙夷、怜惜种种神色,有些人不免幸灾乐祸。华山派的名头算是栽到家了。心下对风清扬此举亦大不以为然,不过她最为护短,兼且对风清扬较诸同路姐弟尤为篙厚,当下笑道:“傻师弟。天下人若都象你这般,小两口呕点气便寻死觅活的,十成可也剩不下三成了。桑姑娘虽是行事乖僻些,却肯将终身托付给你,足证她慧眼识英雄,较之声名喧赫的慕容庄主可胜上几筹了。”
风清扬苦笑道:‘师姐,你也毋须为我遮羞,我做得出来便不后悔,我自知今后将不容于武林各派……”
净思截住道:“胡说、哪个容不得你,殷真人,你们武当容不得吗?”
殷融阳忙道:“哪里,风公子至情至性,敢为天下人所不敢为,在下自愧不如,佩服得紧。”
净思登时面溢春花,大有得色,殷融阳瞥见她娇艳无恃的丽容,心头狂跳,不克自制,十几年前,他随父亲、师伯到峨嵋山去,其时净思犹未落发,长发飘拂,香风洋溢,自此一面,情债遂生,回山后便央求父亲求亲,武当四侠亦大为中意,融阳将门虎子,若非净思这等名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