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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熬过去,那么在下也不致于老脸皮厚地来打扰姑娘了。”
连丝藕神色微动,她转头望向谢观宝,眼里的冰霜开始溶解。
谢观宝又道:“为了了断杨连两家的恩怨,你和勋维势必兵戎相见,然而勋维却对你一
往情深,对他而言,不能争取你是他最大的遗撼,解脱在你的剑下则是他最大的悲哀。”
连丝藕背脊陡僵,层上的血色迅速地消失。
谢观宝沉重的道:“连姑娘,在下护侄心切,说什么也不愿见勋维伤害他自己,然而我
知道目前唯有姑娘,才能影响勋维打消颓意。”
连丝藕抬起头,漫视叶间的阳光,谢观宝又道:“连姑娘,你们兄妹和展二魁君的交倩
不凡,你若想救展二魁君,这是一条可行之路。”
连丝藕静默少许之后,她收回目光看谢观宝,道:“前辈是否认识二魁君?”
谢观宝摇摇头:“我久闲大名劫缘悭一面。”
“那么也难怪前辈有所不知了。”连丝藕发出一声叹息:“二魁君傲骨峥嵘,他绝不会
接受在这种情况之下而得取的解药。”
谢观宝立刻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秘而不宣。”
“可惜纸是包不住火的。”展千帆的坚音划过林梢而来。
连丝藕与谢观宝不约而同的望向亭外,在扶疏青郁的林间,展千帆和陆翎青正并肩走
来。
展干帆踏上小亭,迳自站在连丝藕的前面,他的神色显得十分愉快。
“丝藕,我很高兴你拒绝了这件事。”
“我没有拒绝。”连丝藕咬牙道:“我只是犹豫。”
“你也无须犹豫。”韦唆扬的坚音由另外一端传来。
在众目姐视之下,韦俊扬快步接近小亭,他的身后则跟随庄敏思。
谢观宝神倩刚猛,直盯韦俊扬。
韦俊扬挺立在谢观宝的面前,他逼视谢观宝,神态威峻:“包叔,请将解药交给我!”
谢观宝双眉攸扬。
韦俊扬脸容一沉,他没等谢观宝开口,已经疾言厉色的喝道:“宝叔,你尽管逼我做强
盗,但是不要让我当无赖,给我保留一点尊严和骨气。”
“说得好听!”谢观宝满脸涨红,老羞成怒的反斥:“我叫你回去重整水寨,你怎么不
肯听话?”
韦俊扬嘴角徼微抽搐,他浊哑的道:“贼子的骂名不好听,宝叔,由我身受也就够
了。”
谢观宝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韦俊扬道:“好了,宝叔。”韦俊扬一整神容,断然说道:“不用再提重整水寨之议,
那个话题,每一次谈,每一次争执,已经让我厌烦透顶了,我赶来找你,是为了向你索取解
药,并不是来踉你吵架。”
“若是我不肯交出解药。”谢观宝顽强的道:“你又能奈我何!”
“宝叔。”韦俊扬目光冷缩,他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的说:“假若你真要坚持,我的确拿
你没办法,不过,我却可以亲手杀了扬家仅存的一条根。”
谢观宝全身暴震:“你说什么?”
韦俊扬抬目望若亭外。
“庄外,我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贼子;庄内,我是数典忘祖的逆子。宝叔,这样的一条
命,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珍惜。”
谢观宝的脸因为痛楚而曲扭,他猛挫钢牙,大步走到栏边,用力喘了几口气,然后他探
手入壤,取出一只瓷瓶,放在掌心又握了一下,才转身抛向韦俊扬。
“拿去吧!”谢观宝粗犷的脸上出现父性般的温和:“你的事我不再插手了。”
韦俊扬接过瓷瓶,他看看谢额赞,放低了坚音:“谢谢你,赞叔。”
谢观宝挥一挥手,语重心长的道:“懂得珍惜自己,才是谢我。”
韦俊扬的嘴唇不可察兑地牵动一下,他点一点头,转身走向展千帆,将瓷瓶塞入展千帆
的手里,道:“明日决战维艰。”接着,强而有力的手握住了展千帆的手腕,抵挡展千帆推
拒的力量:“先将毒解了。”
展千帆凝视韦俊扬,眼底激漩异采奇芒,他的手倒挽韦俊扬的手腕,引领他来到连丝藕
和陆翎青的前面,道:“我不能在你们的恩怨夹缝里苟且偷安,诈狂装痴,丝藕,翎青,勋
维,请看我薄面,趁此刻三头六面,大多儿把一切仇隙摊开搁平。”
陆翎青看了连丝藕一眼,连丝藕则低垂眼帘,神情深不可测,陆翎青下巴微紧,他的视
线掠过展千帆,停在韦俊扬的脸上。
“此刻没有外人,我可以坦白告诉三位,”韦俊扬没让陆翎青开口诘问,他已经泰然说
道:“那椿窃宝栽藏之案是我一手策划,而金叔权也参与其中,甚致连金义身上的追星剑痕
都是金叔权安置上去的。”
连丝藕猛地娈色,她念怒道:“金叔权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他的理由很简单。”韦俊扬从容不迫的接道:“我用邵王爷的符令挤他,他为了身家
性命以及四品前程,不敢违抗我的交代。”
“邵王爷乃是当朝亲贾。”陆翎青目道:“他怎么会卷入这场江湖过节之中。”
韦俊扬注意陆翎青:“丹江水寨每年孝敬邵王府的馈仪不在话下,令师剿灭水寨,也等
于断了邵王府的一条财路,邵王爷当然对令师及罗山浦恨之入骨。”
连丝藕粉脸白煞,熊熊怒火在眼中燃烧。
韦俊扬转望连丝藕,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干涩的道:“丹江寨亡,生者流离,如果连前辈
不死,在下无法浇熄水寨残存者的怒意,他们一个个挺身索仇,宛若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已经有太多的生命丧失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之中,而杨某托身都事,职在削寇,复仇对我而
言,不啻是个天大的讽刺,可是我脑筋在弦上,不得不发。”
连丝藕锵然抽出长剑,将剑尖揪在韦俊扬的颈间。
庄敏思和谢观宝一见这情况,登时脸色大变,他们疾步冲上来,却被韦俊扬伸手拦住,
而韦俊扬的视线一直停驻在连丝藕的脸上,未曾稍移……即使在愤怒之中,连丝藕的端丽,
仍教人心动难抑。“杨勋维。”连丝藕寒澈如冰的声音,伴剑上的冷意,一起窜入韦俊扬的
心坎:“如果你是面对面用剑杀了先父,我不会怪你寻仇,可是你却不该玩奸使诈,诡计嫁
祸,致使两位老人家含冤莫白,饮恨钧台,我若是等闲饶过了你,如何让泉下两者瞑目!”
韦俊扬用平静和了解淹盖住惆怅之倩。“依姑娘之见……”
连丝藕目光缩聚成一个坚硬的点,道:“我要用你的血,洗去两家的仇!”
连丝藕语音甫落;她那只握剑的手,沉稳地向前推进,剑尖没入韦俊扬颈间的肌肉里,
血从剑与肉的交缝处渗出,凝成醒目的红痕。
韦俊扬身体没有动,眼睛也没有眨,彷佛那支剑并不是刺在他的身上。
连丝藕抽回长剑,剧转娇躯,她背对韦俊扬,那抹绷直的背影,掩不住她仓促的呼吸。
陆翎青定到连丝藕的身侧,伸手轻搭在她的肩上。
连丝藕闭起双眸,帘上的长睫在风里颤动,就如同她那双苍白的唇,宛似两把利刃切过
他的心扉而引出一阵剧痛。”
陆翎青耙目光扫向韦俊扬,他捕捉到那个汉子来不及掩饰的苍茫神色,两个男人的眼底
都勾唤出互知的讯息,也就是那份知,移开了他们心间的墙。陆翎青轻轻的说道:“既然你
不惜做家门的逆子,陆某何妨当一次师门的孽徒,杨勋维,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吧!”
扬勋维神情激动,他猛吸一口气,感激道:“能够得到陆兄的这句话,杨某虽死无撼,
陆兄,请容扬某致谢。”
陆翎青指向展千帆:“我说过,要谢就去谢他,我不敢当。”
杨勋维目光忽闪,他说道:“展兄疼我疼到骨子里了,那个“谢”字我说不出来。”
展千帆立刻警觉出他还握着扬勋维的手,他讪讪然的放开他:“对不起,我一时忘形,
希望没伤你!”
扬勋维摸一摸被展千帆握过的手腕:“你的手心淌了许多冷汗。”
展干帆眼底的采华忽地内敛,他转过身子避开杨勋维和陆翎青的搜视,却迎上了连丝藕
深遂的眸子此刻的连丝藕已经恢复平静,然而展千帆却注意到她握剑的指节依旧泛白。
展千帆跨步上前接过那柄剑,他触摸到连丝藕冰冷的指尖,一种熟悉的悸动,立刻令他
亡一顿展千帆做一个深呼吸,他取出汗巾拭掉剑上的血,然后将长剑归鞘,交还给连丝藕。
连丝藕接回长剑,也拿走了汗巾。
“明日决战之后。”连丝藕柔声道;“我将回去祭扫爹娘的墓圉,这条汗巾我带走
罗。”
展千帆点一下头,他的隐痛再一次被撩起。
这时候陆翎青走过来拍一拍展千帆的肩膀,道:“其他的话留待你家再谈吧,别让船坞
的弟兄牵挂太久!”
庄敏思闻言,迫不及待地表示她有事缠身,必须先行告辞,因为展千帆被她的“留春
住”所伤,如今解药已由展千帆得手,他当然要立刻离去——然而然而,展千帆发现在庄敏
思的眼底捕捉到一丝急闪而逝的怆惘之色,他猜测是上一代的情怨踯躅了庄敏思的脚步,于
是他干脆用话挤一挤庄敏思道:“展某接了天鹰盟主竺传杏所下的战书,明日之战,凶吉难
料,如果姑娘今天不肯赐给展某一个薄面,让展某作东设席,当面向姑娘致谢,展某恐怕明
天黄泉路上走得不安!”
庄敏思身躯攸震,展千帆的话扰得她方寸大乱了。
“二魁君,您决战在即,怎么能说丧气话,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