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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往攻来的六根钢鞭扫去,口中同时又是一声大喝道:“撒手!”
六根钢鞭一齐猛攻的力量,不下万钧劲道,无名也真是大胆狂妄到了极点,竟以长仅盈尺的宝旗硬扫!
他这一招出手,只把旁立着的白衣追魂、吴娟娟姑娘二人看得心中焦急,暗暗替他捏着一把汗。
白衣追魂和吴娟娟二人,皆是内家高手,知道无名以这一招硬扫六根攻来的钢鞭,必然已将一身性命交关的内家真力,全部贯注在旗身之上,这一种硬碰硬的打法,丝毫无法取巧,只要真力稍弱,被对方一震,立即便有性命之忧,最轻也将落个重伤当场。
无名喝声甫落,只听得哗啦啦一阵暴响,鞭影飞腾,霍山六恶的右手虎口全被震裂,钢鞭脱手飞向半空,落向十多丈外,胸中血气翻涌,六恶心中齐皆大惊,胆裂魂飞。
说来太慢,六恶钢鞭才脱手,紧跟着无名一抖宝旗,一招风卷残云又已挥出,横扫六恶。
六恶内腑已被震伤,这一招风卷残云,如何还能承受得了。
只听得惨叫厉吼连天声中,人影纵横,血箭激射,霍山六恶竟皆被这一招风卷残云的旗风威力,卷飞身躯,摔在四五丈之外,心脉断裂,口角溢血,魂断当场,尸横就地。
这也是霍山六恶生平作恶多端的报应,才落得如此惨的下场!
一柄长不盈尺的三角小旗,竟在两招之下,力毙六名江湖高手,若非亲眼目睹者,谁会相信。
白衣追魂和吴娟娟二人都不禁被这两招的威力,震骇得呆住了。
其实,岂只是他们二人的心中震骇,呆住了呢,无名自己何尝不也是一样被这两招无比的威力,惊骇得在呆呆地发怔呢。
的确,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两招的威力,竟是如此之大呀!
就在三人站在当地,呆呆发怔之际,无名忽然发现什么似的,星目电射,注视十丈以外的丛木之后,朗声说道:“林中那位高人?请予现身。”
随着无名的话声,丛木背后飘然走出一位慈眉善目,满面红光,身材肥胖,穿着一袭宽大灰布僧袍的老和尚。
老和尚飘然走到无名面前,双掌合什,高喧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武林俊彦,一身功力已臻玄通境界,只是火候尚浅,稍假时日,当今武林中能在小施主手下走出个招之人,恐怕亦极鲜见了,不过……”
老和尚说到这里,望了无名一眼,忽地慈目微阎,顿口不语。
无名一见这位老和尚举止态度,知道是位有道高僧,闻言,连忙肃容行礼,恭敬地说道:“老禅师如此过奖,弟子实感汗颜之极,愧不敢当!不过什么,尚乞老禅师不吝指点赐教。”
老和尚缓缓地说道:“老僧如果哓舌放肆,小施主会生气吗?”
无名恭身答道:“弟子不敢。”
老和尚点了点头,说道:“小施主虽然身负海深奇仇待复,老僧却要奉劝小施主,也是请求小施主,希望本我佛慈悲之旨、仁厚之怀,尽量予人宽容,得饶人处且饶人,少造杀孽,小施主能答应老僧否?”
无名问道:“禅师是要弟子宽容杀害父母的仇人?”
老和尚轻叹了口气道:“当年参加杀害你父母之人,数以百计,不过这些人可以说是你的仇人,也可以说不是。”
“为什么?”
“老僧也不清楚个中真相实情,将来小施主终会明白的。”
老和尚说着,略略一顿,又道:“小施主一身杀孽、情孽,为武林百年来最重之人,老僧请小施主一切多加慎重,凡事考虑而后行,老僧言尽于此,他日有缘当图再见!”
说罢,老和尚肥大袍袖一拂,微风飒然,已出去十数丈以外。
无名连忙喊道:“老禅师请留步!”
老和尚恍似未闻,头也不回地飘然而去。
无名不禁感觉惘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忽然耳畔响起老和尚的细声说道:“小施主如能记取老僧今夜之言,他日必受武林崇敬拥戴,否则,就是武林群起而伐的杀人魔王,一正一邪,望小施主慎为选择。”
说罢,语声寂然。
第四章 神州三杰
老和尚用以气传声导音入密的上乘功夫,向无名说完话之后,便又以同样的方式,向白衣追魂粉面书生赛潘安传说了几句话。
老和尚向白衣追魂传说的些什么?只有白衣追魂知道,别人当然无法得知,不过,老和尚的这几句话,却听得白衣追魂俊面泛红,心中骇异不已!
须知白衣追魂自出道江湖年多,虽已名满武林,令人闻名震骇,但却从无一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来历,可是这老和尚,不但知道他的身份,似乎还知道他的来历,这怎不令他心中十分骇异呢?
这老和尚究竟是谁呢?他心底在暗暗地思忖着。
这时,无名正眉峰紧锁地愣立在当地,—双俊目似惊异似迷惘地望着老和尚飘然而去的方向出神。
无名此际的心情复杂,充满着一片矛盾,乱极了,乱得有如一团无法整理的麻絮,剪不断,—理还乱。
仇恨与宽容在他的心底激烈地交战着,正与邪,在紧张地拚斗,它们都在争取着明朗的分野。
正与邪,当然前者是对的,但是,仇恨与宽容呢?他能予仇恨以宽容,饶恕杀害他父母的仇人?让父母海样深的血仇,永远沉埋在海底吗?
不!不能!当然应该,也是决对的不能呵!
可是……
因此,他犹豫,他怅惘,怔仲着,不知道应该如何决断。
白衣追魂粉面书生赛潘安,两只星目柔和而又关怀无限地,悄悄地望了无名一眼,他心里在暗想:老和尚要我帮助他,尽量设法阻止他,不让他枉造杀孽,我能帮助他什么呢?
他武功那么高,我怎么能阻止他呢?
他想着想着,忽然想起老和尚另两句话中的含意,忖道:难道老和尚要我用情……他刚想到情字,俊脸立即感觉一阵臊热,又微微泛起红晕,暗自骂道:呸!你疯了,你想到哪儿去了?
吴娟娟见无名和白衣追魂二人,启老和尚走后,都怔立着,好像在想什么,心思,久久不言不语。她不由秀眉微微一皱,娇声说道:“喂!你们都在想什么呀?准备在这里站到天亮么!”
无名和白衣追魂闻听吴娟辑这么娇声一说,二人都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呵。
白衣追魂走前一步,望着无名拱手笑道:“吴兄武学高深,小弟心中实在钦佩之极!”
无名微微一笑,拱手谦逊地说道:“兄台太过谬奖了,小弟初出江湖,一切阅历经验毫无,以后尚祈兄台不弃,多予提挈指教呢!”
白衣追魂朗声一笑道:“吴兄太客气了,小弟实在愧不敢当。”
吴娟娟在旁忽地娇声说道:“好啦!你们两人不要客气啦,既然认识了,以后便是朋友,朋友就和兄弟一样,还客气个什么呢!”
白衣追魂一听吴娟娟这话,心念不由忽地一动,遂即哈哈一声大笑道:“还是吴姑娘说得对,相逢何必曾相识,虽是萍水相逢,便也是朋友,朋友就和兄弟一样,是不应该虚伪客套的。”
说罢,又是一声哈哈大笑,笑声爽朗、真挚!笑声落后,他便即正容望着无名说道:“吴兄,小弟有句话,不知吴兄会嫌冒昧不?”
无名说道:“兄台有话,尽请直言,何必徒作客套。”
白衣追魂道:“小弟对吴兄极是钦佩,意欲与吴兄结为金兰之交,不知吴兄……”说着,倏他停声,目注无名,静待无名答言。
无名闻言,心中不由大喜,连忙点头说道:“好极了!承兄台如此看得起小弟,敢不从命!”
吴娟娟兴奋地娇笑着道:“真太好了,也太巧了,我们正好三个人,桃园结义也是三个人。”
无名和白衣追魂二人一听,都不由得高兴爽朗地笑了。
于是,三人便就在当地撮土为香,一齐跪下,对天为盟,誓同生死,患难相共,欢乐齐享!
三人跪地誓盟毕,便即一齐起身站立,各叙年庚,白衣追魂二十岁为长,吴娟娟十八为次,无名十七岁最小。
吴娟娟水汪汪的一双妙目,望了望无名,又望了望白衣追魂,忽然甜甜地娇声喊道:“大哥!三弟!”
无名和白衣追魂二人口中应了一声,两双星目一齐望向她。
吴娟娟向二人甜甜地一笑,两只玉手忽地一伸,拉着二人的手儿,天真地娇笑着说道:“这真是太好了,一下子的工夫,我有了一个哥哥,也有了一个弟弟,从今而后,我再不会觉得孤单了,我真高兴死了!”
说时,双足还不停地蹦跳着,显示着她芳心底喜悦与高兴,天真的娇靥上,放射着纯洁的光辉。
无名也是真情洋溢,笑容满面地说道:“小弟自幼孤零,今天有了哥哥姊姊,心里也高兴极了!”
白衣追魂笑道:“愚兄和你们一样,心中也是兴奋万分!”
他说着,一双星目望望天真娇憨的二妹,望望英俊飘逸出尘的三弟,意兴飞扬,朗声笑了。
无名也朗声笑了,吴娟娟更是娇笑格格,宛如响着一连串的银铃声,激荡在夜空,音韵清脆悦耳,甜极。
三人笑声既落,白衣追魂忽地望着无名说道:“三弟,对于刚才那位老和尚的话,你有何感想?”
无名摇了摇头道:“小弟心中颇感为难。”
“怎样为难?”
“生为男子汉,对父母之血仇,施予宽容,不能慰父母泉下英灵,是不孝,父母泉下有知,必不瞑目矣!”
白衣追魂双眉微蹙地说道:“老和尚说,当年参加杀害叔父母的仇家,数以百计呢。”
无名剑眉微轩地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就是数以千计,小弟亦必得向他们索还这笔海样深的血债!”
白衣追魂心头陡地一震,说道:“那么你是决定要大肆屠杀,替叔父母报仇了?”
无名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小弟也不知道。”说着剑眉微蹙地轻叹了口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