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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爪金龙岳麟前跨一步,大声道:“慢着!”
“要留下我欧阳昭?”
“并无此意。”
“还有何事?”
“老朽要把这档子事弄个明白。”
“在下已经明白!”
“你以为是我干的?”
“谁敢来君山捋老会首的虎须?”
五爪金龙岳麟真的被欧阳昭给逼住了,一回头,对着静立一旁的三十六天罡喝道:“近日来有无不三不四的人物路过君山?”
三十六天罡众人见老会首面色凝重,语含怒意,全都凛然于色,对望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其中一个汉子抢上一步,大声道:“一月以来,除了总教的一般人曾来君山而外,别的并无何人来过。”
五爪金龙岳麟厉声地道:“真的?”
那汉子低首恭谨地道:“属下职司接待知之最详,不敢欺瞒堂主。”
欧阳昭哪里相信,只是冷冷而笑。
五爪金龙岳麟面含怒意,挥掌向空,朗声道:“欧阳堂主,这事老朽必还你一个公道。但有三寸气在,终须弄个水落石出!”
欧阳昭道:“老堂主的意思……”
“请欧阳堂主在君山小住,多则一月,少则十天,自会查个明白。”
“怎奈在下无此清闲!”
“这个……”
“除非是你们五龙会留下我来!”
五爪金龙岳麟尚未答言,那厢早已怒目竖眉的十余个汉子,忽然一换眼色,陡地各震中兵刃,哗啦散开了来,其中之一人吼道:“年青人,也太猖狂了!”
另一个又叫道:“看在同在一统教下,屡次相让,为何逼人太甚!”
欧阳昭原也本是满肚子不爽快,一见他们发动,放下手中的江敏,神情不慌不忙,扬声一笑道:“屡次相让,这话算是说漏了吧!”
五爪金龙岳麟此时也是一翻老脸,对手下怒声喝道:“休要无礼!”说完,一拱手对着欧阳昭道:“小兄弟,有什么要说的,尽管同老朽理论。”
欧阳昭寒兮兮地一笑道:“也好,我原不打算揭开这份面皮!”
“有何话,你只管说。”
“在下夜游君山,三十六天罡无缘无故围攻群斗却是为何?”
“此乃本堂戒备之地,擅闯禁地,少不得有些举动。”
“难道不分敌友?”
“除了老朽特许,擅闯君山均所难免。”
“真乃欺人之谈。”
“此话怎讲?”
“鬼鬼崇崇,红衣换黑却是为何?”
“哈!哈哈……”
五爪金龙岳麟先是一阵仰天大笑,然后接着道:“这是你少见多怪。五龙会执事人等,每日更换服色,青、黄、赤、白、黑、按日而异,上半夜乃是红衣,子正以后,算是第二天,按例换成黑衣,怎能说是鬼鬼崇崇!”
欧阳昭不由一怔,心忖:难道真的如此?但嘴里却道:“江敏之事又怎么解释?”
五爪金龙岳麟面罩寒霜,厉声道:“此事原本与我无关,既然出在君山之上,我五爪金龙算是认了,有什么不明了之处,尽管冲着我好啦!”
说完,脚下挫步,蓄功戒备,跃跃欲动。
欧阳昭料着自己如今不但是人单势孤,而且深入君山隔着洞庭一水,若不得岳老儿的允准,要出君山势必要费一番手脚。
因此,一拱手道:“如此,老堂主划出道子来吧。”
五爪金龙岳麟又是仰颈朗笑道:“爽快,你我以十招为限,点到为止吧!”
“十招为限?”
“呃!不管谁胜谁负。”
“十招以后呢?”
“十招内胜了老朽,君山任由你管,老朽从此隐退武林再也不在江湖上混了!”
“不必!在下绝无此意。”
“你意如何?”
“十招内侥幸胜了,派船只送我到江夏黄鹤楼。”
“简单得很,老朽照办。”
“我若败了?”
“老朽也送你到江夏黄鹤楼。”
“在下不去了。”
“为何不去了?”
“抱着江敏,自投洞庭湖心。”
“哈,哈哈!这个赌注也太大了。”
“在下自相情愿!”
“好!老朽也许你一件事。”
“许我何事?”
“十招胜了老朽的五行掌,除了送你到江夏以外,并替你办一件为难之事。”
“在下并无为难之事需人帮忙。”
“人生一世,这却说不定。”
“最少目前没有。”
“老朽此言不指目前。”
“指着何时?”
“只要老朽三寸气在,万死不辞!”
“这个……”
“我意已定,欧阳堂主,过招!”
“老堂主请。”
“如此,有僭了!”
五爪金龙岳麟不再谦让,略一拱手,左掌虚挥,右掌金生丽水推出之际,鼓起一阵凌厉的劲风,遥遥向欧阳昭推至,数十年掌上的修为,确非等闲,草偃沙飞,如同狂风似的席地卷到。
欧阳昭不敢轻视不觑,也不闪避躲开,仰天发出了声风鸣龙吟的长啸。功贯双臂,左掌卸力,右掌电疾地推出,硬接上去。
轰!双方力道接实,激起一阵狂飙,上卷五丈。
第一招换了个半斤八两,两人心中全都有数,彼此一言不发,各展身形斗在一起。
高手过招快如闪电,转瞬之间已是七招过去,人影倏然一分,五爪金龙岳麟霍地跳出圈子,望着自己划破的衣袖,老脸苍白,对三十六天罡喝道:“快派船只送欧阳堂主到江夏黄鹤楼。”
榴花似火,赤日炎炎。时值端阳佳节,长江、汉水龙舟竞渡。
无数只桅幡如林,咿呀声响,有一只快艇,像箭一般,从船堆里钻出来。
小快艇的船头上,站着一人气宇不凡的青衫少年,双眉入须,胆鼻星目,如同玉树临风,雷也似的眼神,打量着两岸的人潮。
忽然,他像在人潮中发现什么似的,回头对着舱内叫道:“有劳两位将病人载到黄鹤楼左侧来远客店,我随后就到。”
舱内一个粗鲁的声音答道:“上禀欧阳堂主,小的还要急返洞庭。”
“如此,安排好病人你等迳先回去。”
欧阳昭话未说完,人似一只飞鸟,迎着风一晃已离开船头,在横七竖八的船堆里连点带穿,连蹦带跳,直向南岸蹿去,那股急劲,星火一般。
他越过停在江畔的船堆,一跃登岸,再看那先前发现的人群里,自己要找的人已有不见。
欧阳昭不禁暗暗称奇,心想:怪事!凭自己这份快劲,就是飞鸟也绝不会快过多少呀!怎会追丢了人?
难道自己看错了吗?
一身灰衫,年约五十以上,削瘦的姜黄脸,不是洛阳城的铁掌金成还是谁?
原来他是追着铁掌金成。
因为从吴娟娟口中,才知道江敏的下落,而劫持江敏的人中,吴娟娟只认识金成一个人,又从五爪金龙岳麟嘴里,也确乎证明了他曾随着一统教的人到过洞庭君山,江敏既然在洞庭君山出现,这金成不但嫌疑重大,而且可以说是唯一的一点蛛丝马迹。
换句话说:只要找到了铁掌金成,这事自然有个水落石出。
因此,欧阳昭在人群里一眼发现了金成,便忙不迭地追踪上岸。
不料竟在转眼之间,不见了金成的踪影,怎不叫他懊丧,失望哩。
欧阳昭不见金成,并不罢休,心想:也许是人多挤到别处去了,他料定以铁掌金成的平庸技艺,根本谈不上修为的内功,眼力绝不如自己那样犀利,未必就能发现自己。纵然发现.了自己,也没有那么快就走得了的能耐。
他左思右想,放眼在人堆里搜寻。
蓦然,一声苍劲的佛声,发自身后:“阿弥陀佛!施主好生清兴,原来在此欣赏龙舟竞技。老僧这里打扰了!”
这声沉稳有力。
欧阳昭回头一看。
含笑合十的雄伟和尚,却是一代高僧,少林的掌门人慧果大师,身后一列站着少林门中的九大高僧,在人堆里傲然而立,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身旁。
欧阳昭略微一怔,拱手含笑道:“掌门大师别来无恙?”
慧果大师赤眉一扬,面色凝重,语带凄凉地道:“小施主,慧果待罪之身,请勿以掌门称呼。”
欧阳昭不由一愣,忙道:“贵派更换了掌门?”
慧果神色怆然地道:“没有。”
欧阳昭更加不解道:“那么……”
“金刚真经乃是本寺千百年相传的镇寺重宝,一旦失落,连少林派也无颜侪身武林,形同解体,何来掌门,因此老僧自废掌门头衔。”
欧阳昭不禁为慧果大师伤感,悠悠地道:“这又何苦呢?”
慧果大师道:“最少可以表示立志找回镇出重宝的决心。”
“假若找不到贵派真经呢?”
欧阳昭一言既出,心知孟浪,这句话,虽是一时无言问出,心知慧果大师所受刺激必深。但话出如风,又收不回,只有内心里失悔。
谁知慧果大师并不介意,一对精光闪闪的眸子,暴长懔然不可侵犯之色,一个字一个字的沉重地道:“这一点少林众同道也有个妥当的安排,也不妨说与小施主知道。”
欧阳昭天生直爽性格,闻言又不觉追问道:“怎生安排,是另选掌门?”
慧果大师的面色,忽然由激奋变成悲凄,摇摇头慢吞吞地道:“所有少林寺的门下,不分僧俗,约定在八月十五日月明之夜,齐集五台山。”
欧阳昭抢着道:“再行计议。”
慧果大师摇摇头,神色愤极。
欧阳昭心中不觉一栗,忙道:“敢莫要掀起江湖浩劫,发动武林杀机?”
慧果大师一撩紫衣袈裟,抹了抹湿润的双目,喉咙有些儿嘶哑,合十念佛道:“阿弥陀佛,孽障!罪过!”
欧阳昭不明白慧果大师的真意何在,连连眨着双眼道:“大师的意思……”
“少林一门素来不愿卷入江湖是非,怎肯掀起血腥浩劫?
施主放心!”
“那么?……”
这时慧果身后的九大高僧一个个面有不愉之色。
其中之一的化羽上人咚的一声,重重地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