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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驾大吉普风驰电掣赶到投票站时,只见拉宾正躬身钻进一辆破旧的“沃尔沃”绝尘而去,至此,我追拍拉宾大选投票的任务就这么不体面地以失败告终。
好在当晚以色列工党在丹·特拉维夫饭店工党总部集会助选,我还有机会再睹这位拉宾将军的风采。从黄昏等到午夜,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将军就是不肯露面。天快亮了,兴奋的工党党员还在等待大选的统计结果。直到有人宣布工党以12席之差击败对手利库德集团后,姗姗而来的拉宾才露了面。
我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端详拉宾这张比关公还红的大脸。还是“六日战争”中那种躬身向右前方微倾的习惯姿势,只是黄军裤换成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暗条纹西装,给人一种羞羞答答的错觉,可一开口,浑厚吵哑的男低音立即将刚才的羞赧之气一扫而光,颤抖的语音浸透了工党饱尝15年在野党的辛酸和大选胜利的激动。拉宾的讲话一再被震天的欢呼声和工党党歌打断,他一一感谢支持他的同事和选民,直到有人齐呼“佩雷斯”时,他才想起这位与他素有芥蒂而又风雨同舟的同事。
四天之后,拉宾在特拉维夫希尔顿饭店多功能厅正式庆祝工党获胜,还是那辆老掉牙的“沃尔沃”轿车,还是那身黑西服。这位由突击队员、野战排长升至以军总长、驻美大使及1974年~1977年内阁总理的老者,终于重新回到权力的顶峰。面对记者围剿,这位鹤发童颜、下野15年之久的花甲老人侃侃而谈,一双深逢的蓝眼睛似乎永远带着一丝忧伤。
(二)
拉宾在《回忆录》中回忆自己的出生时说:“有的婚姻是天造之合,我的父母就结合于圣城耶路撒冷。”拉宾的父亲鲁比佐夫生于乌克兰,俄国革命后只身逃往美国,毕业于芝加哥大学。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想当英雄的鲁比佐夫报名参军保卫耶路撒冷,由于平足被刷了下来。可固执的鲁比佐夫趁人不备将自己的姓改为拉宾,走向另一位矮个大头的体检官,竟奇迹般地混了过去。多年以后,成了以色列首任总理的本…古里安拍着拉宾的肩膀:“小子!要不是让你爹通过体检,你就不可能生在耶路撒冷啦。”
就这样,老拉宾进了英军第38营。可惜时运不济,等他的部队开到巴勒斯坦时,战争已近尾声。尽管一个敌人没见着,但毕竟朝天放了许多空枪。在镇压一场阿拉伯人骚乱之后,好歹也算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老拉宾没有白上战场,他俘获了惊人的“战利品”一位楚楚动人、含情脉脉的犹太姑娘。她原是彼得堡一位颇有教养的富商,十月革命后来
到巴勒斯坦。她先在加利利基布兹垦荒,天生丽质受不了斯巴达式的磨练,只好到耶路撒冷当了护士。
那年阿拉伯人发动袭击犹太移民的骚乱,高大健壮的犹太军人老拉宾用胸脯护住了她。老拉宾发扬参军时的那股犟劲,趁热打铁与姑娘成婚。一年后的1922年3月1日,酷似其父的蓝眼珠的伊扎克·拉宾诞生于耶路撒冷。
拉宾的母亲是个天生的政治家,当老拉宾还是金属工会积极分子时,她己当选为特拉维夫市政委员了。小拉宾先后在幼儿园、工人子弟学校长大成人,15岁考进了卡多里农技学校。课余,拉宾在加利利基布兹务农,白天种地,晚上在农场当警卫。从卡多里农校毕业时,拉宾由于成绩优异,得到英国7。5镑的“农具奖金”,可他根本没把钱用在农具上,至今还自称欠英国政府7。5镑。
象当时所有基布兹社员一样,拉宾对土地本能地眷恋,为垦荒地甚至放弃了去美国伯克利大学留学的机会。假如不是隆美尔打到埃及的阿拉曼,拉宾肯定在海法基布兹里当一辈子老农了。1941年,当一名神头鬼脸的大汉找到正在基布兹食堂喝汤的拉宾,问他是否愿意加入帕尔马奇(希伯来语,意为突击队)时,拉宾对此还一无所知。
1941年5月的一个黄昏,拉宾和其他二十多个同样激动的小伙子开进了南黎巴嫩破坏电话线,这是他参加帕尔马奇的第一个战斗。
1943年,21岁的拉宾出任帕尔马奇排长,很快他的排成了帕尔马奇九个排中火力最猛的一个。一次演习之后,拉宾顺手牵羊将一枚未打响的迫击炮弹藏进背包,混上公共汽车运回海法,因为他的排只有迫击炮而没有炮弹。不料就在他为自己的所为洋洋得意时,一纸盗窃弹药的传票把他送上了军事法庭。原来他偷走的那枚哑弹,是当时全帕尔马奇的最后一发炮弹。
1947年联大通过巴以分治决议,可联结耶路撒冷至特拉维夫的公路一开始就被阿拉伯军队切成几段,耶路撒冷成了一块飞地。为了保障以色列与耶路撒冷的联系,以色列总理本…古里安命令26岁的帕尔马奇上校旅长拉宾打通这条70公里的生命线。脾气暴躁但却雷厉风行的拉宾立即以自己的方式工作,他不仅打通了纵穿“地狱之门”阿雅龙山谷的特拉维夫至耶路撒冷公路,还以暴力另开出一条“缅甸路”。
1991年1月到1993年9月,我先后四次拉赴以色列采访,特拉维夫至耶路撒冷公路是我的必经之路。驾大吉普穿行于阿雅龙山谷之间,当年拉宾亲手改装的装甲汽车还扔在路边,被火箭榴弹击中的弹洞张着血盆大口,被后人涂上暗红色防锈漆,提醒人们牢记前辈付出的鲜血代价。
(三)
帕尔马奇队员拉宾在婚恋问题上一扫穷追猛打的职业雄风,更没有他老爹趁热打铁的魄力。
1944年,22岁的拉宾与亭亭玉立的丽哈邂逅于阳光明媚的特拉维夫街头。双方只是相互一瞥,就把一切全说明白了,其后是默默相向而立,深情凝视,丽哈一对明眸当即泪花滚滚。拉宾忙从军裤口袋中掏出皱巴巴、满是汗味烟味的大手绢递过去,可丽哈收下了手绢却没擦泪水。次日清晨,丽哈把洗得干净无比、洒了香水并绣了一颗心的手绢还给拉宾,拉宾当即心慌意乱,迈开军靴跨上一步,展开猿臂把丽哈抱了起来。
可战场上雷厉风行的拉宾并不愿立即明确两人的关系,在长达四年的恋情中若即若离,不时玩弄“敌进我退”、打了就跑的帕尔马奇战术。其实,拉宾始终狂恋着丽哈,只是身为一名帕尔马奇军官,死神的黑翼一直笼罩在头顶,拉宾不愿承担自己无法承担的责任。在现代军队中,帕尔马奇军官死亡率历来居世界第一,我在以色列看过一部描写六日战争的纪实片,片名为《跟我来》整部影片全是战地记者火线实拍的,影片字幕上圈了十几个黑框,因为这些记者早已笑卧沙场。影片中有达扬、沙隆、拉宾等人的实战镜头,战斗中的帕尔马奇军官从不说:“给我冲!”而是一马当先说:“跟我来!”拉宾深知自己职业生涯的危险性,他不愿让漂亮纯洁的丽哈把青春耽误在一个低级军官身上。
睿智的丽哈却偏要把一生赌在这个脏兮兮、穿军靴的傻小子身上,她先报名参加陆军,以后干脆也加入帕尔马奇,并巧弄手段设法编进了拉宾那个营,把自己完整地交给副营长拉宾指挥,继而几个冲锋把拉宾原本脆弱的防线打得千疮百孔。拉宾受伤后,丽哈寸步不离,百般柔情,终于彻底摧毁了拉宾的最后防线,开始筹划在战争间隙给长达四年多的恋情画上句号。
婚礼之后,拉宾全力投入独立战争(第一次中东战争),他率领部队于1948年10月15日诱使加沙内格夫的埃及军队开枪,借此越过边境直捣北西奈首府阿里什,连以色列空军也没想到拉宾的部队如此迅速地插入敌后,以至错误地朝拉宾的部队发起攻击。拉宾部队的突进再次引来本古里安总理的指责,可他的渗透给和谈争得了有利条件,他本人也由于亲临一线、了解战局而成了以色列和谈代表团的成员。
(四)
和谈是件令拉宾头疼的事,首先他除了军装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接下来的难题是长这么大从未打过领带,任司机反复教了多少遍,他也无法把那件“工艺品”系到脖子上。绝望的司机只好将领带打一个活扣,套在拉宾脖子上再轻轻拉紧。幸好拉宾对这种“一拉得”的绝招一练就会。
住进罗得岛玫瑰饭店后,宁静的和平气氛使听惯了枪炮声的拉宾睡不着觉。长夜难眠,多年野战生活造成的营养不良使他饥肠如鼓。会议之余,他找来侍者请教希腊语“还要”怎么说,侍者告诉他是“Encore”。他于是坐在房中苦练了一刻钟。晚餐时,拉宾一眨眼就吞下了一盘肥牛排,随即指着空盘子说“Encore”,继而又得到一盘。那天晚餐拉宾至少重复了三遍“Encore”,才心满意足地走过瞠目结舌的侍者,缓步离去。
15个月的独立战争结束后,本古里安总理开始改组陆军,帕尔马奇军官以集体辞职反对削弱他们的地位,拉宾自恃与本古里安关系特殊,到本古里安家中为帕尔马请愿,并不顾取缔聚会的命令,因而被记大过一次,还丢了旅长职务。丢了官的拉宾像抽筋似的抬不起头来,可还恋恋不舍地赖在军中不走。好在总参训练部珍视拉宾的才干,力排众议任命他主管“营长训练班”。他以加倍努力报答朋友的知遇之恩,培养出许多亡命徒式的火线军官,其中最有名的是阿里尔·沙隆。
拉宾的勇敢忠诚和讲义气给他惹了麻烦,可这无法抵消其超人的军事天才,拉宾的实战经验和个人魅力有目共睹。1950年,28岁的拉宾升任总参作战部长。他在英国坎伯莱皇家参谋学院进修一年后归国,亲手编写教材筹建以色列指挥学院,继而赴美考察,确立“培养伞兵素质的步兵、突击队员型的坦克手”的建军方略。1956年,拉宾晋升为少将,任北方军区司令,不久又被哈佛大学管理系录取。他动用军队成功地将冰天雪地中10余万新移民妥善安置,深得民心。1964年1月,42岁的拉宾出任以军总参谋长,他从一名帕尔马奇队员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