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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上炸开,破开水帘直取敌首。
而此时的孟江白竟然仍能在刀锋下保持岿然不动,连面色都无甚变化。他手中的剑式翻飞繁复连绵不绝,凌云刀刀势愈盛,他的剑意也就愈强。这种针锋相对就在何二爆发的这一刻拉到了极限。
“死吧!”何二全身凌空,另一只手也握住了刀柄,兜头一刀狠狠斩下。
孟江白躬身蓄势,足下一点直迎而上。
“叮”的一声脆响,两刃相交,火星迸射。继而,雪亮的光芒四射开来。
孟江白陡然一声闷哼。
何二手腕一轻,凌云刀冲破了桎梏,继续直斩而下。
原来西瓜刀终究太薄太脆,经不住这样大力的撞击,终于轰然碎裂了。
何二心头一喜又一惊。喜的是这一斩立时便要得手,小子再无活路,惊的是背后忽然一冷,一股莫名的不祥预感腾升而起。
石光电闪之间,他抬头瞥了一眼孟江白身后黑洞洞的街巷。这一瞥陡然让他浑身一个机灵!
那里漂浮着一个人影,虚虚实实,似人又似鬼。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时到的,也不知道他是谁、想要做什么。但是他很清楚,那人不是朋友。因为他周身散发的凛冽杀气统统都是朝向自己的!
如果他这一刀斩下了孟江白的首级,那下一个瞬间,首级落地的就是他自己!
想到此点,何二倏然转力控住刀势。凌云刀贴着孟江白的胸口切削而下,刺啦一声撕开了衣襟,也削下了一大片血肉。
孟江白又是一声闷哼。然而,这一番死里逃生只让他怔愣了一眨眼的时间。没有了武器,他还有一双硬拳。
“噗噗”几声,拳头雨点般砸在了何二胸口和肩窝。
“啊!”何二一声痛呼,接连后退了几十步才站定。
“臭小子!”他一手提刀,一手捂着剧痛的胸口。
孟江白捏着双拳,膝盖微屈,仍然保持着战斗的姿态,只是喘息得厉害,半边身子都已被鲜血染透了。
“算你狠!”何二恨恨地道,“改天再取你狗命!”
说罢,他长刀一振,向深巷中的人影狠狠地瞪了一眼,凝足气息转身飞奔而去。
、番外篇 飞鸿记 终章
不知过了多久,孟江白才确定何二已经走了。瓢泼的大雨仍然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迹象,打在地上白花花的,冰雪一般。
他靠着墙根坐了下来,简单地擦了擦伤口,然后翻捡出一块稍微干净些的衣角,扯下来把伤口缚上。
原来痛的感觉是这样的,好像有一把火,不眠不息地在那烧着,一寸一寸地蔓延开,一小口一小口地将他吞噬、嚼食、化为灰烬。
孟江白一时间有些怔愣,两条胳膊搭在屈起的膝上,在雨中一动也不动。经过这么一场死里逃生,他的头发已经浸饱了泥水,衣服也已残破不堪。加上满身淋漓的鲜血,他身上已再看不到一丝一毫富家公子的特征了。
然而,另一种气息却在他身上蓬勃地盘生而起。
那是一种浴火重生后的淡定。顺着他伤口的血脉一点一点地渗入他的骨头里。
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整条街巷也慢慢地没入黑暗。孟江白独坐街头,沉默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小巷里忽然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从三条岔路纷至沓来,慢慢地汇聚到他独坐的墙角。
孟江白抬起头,看到了提着一盏风灯、一脸泥水的常新。
在常新身后,十数个影影绰绰的瘦小身影缓缓靠近——每一个都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然而每一个都目光坚定,充满希冀。
“你……来了……”孟江白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的几乎无法发声。
常新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你们……”孟江白有些搞不清状况。
常新伸出手,向着后面打了个响指。
一个小男孩探出了脑袋,继而双手一翻,从背后变出来一把银鞘长剑。
“多谢少鸿大哥相救黑……啊不……梁晶!”小男孩忽然冲着孟江白单膝跪下,双手捧起了长剑。
“多谢少鸿大哥相救梁晶!”十数个小流浪儿们一齐抱拳长跪,脆生生地喊道。
孟江白一时愣住,看了看一脸笑意的常新,又低头去看那银鞘的长剑。
“长风剑!!”孟江白一把抄过跳将起来,“你!你去我家了!?”
常新两手一摊:“我不是早告诉你了么?你再逞能,我就去……”
“你!!!”孟江白一把揪住常新的领子,气得两道眉毛都竖了起来。
“哎哎哎别动粗啊大哥……”常新连连讨饶,“你二哥答应了不会捉你回去的!!!你急什么啊!!”
“啊?什么?”孟江白松了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哎……”常新整理了一下领口,“不然怎么会让我把你的剑带来给你?”
“什么?二哥他……不捉我回去?”孟江白迷惑道。
“哎!那还不是因为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常新得意洋洋地道。
“切。”孟江白不理他,只对着挺身长跪的小流浪儿们还礼,一一扶他们起身。
“我真没瞎说。”常新终于正色道,“我跟你二哥说了,你想要自由,想要做个大侠。”
孟江白转过身,盯住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你二哥寻思良久,终于答应,三月为期。”常新续道,“把长风剑给你,任你遨游江海,乘风破浪。这三个月里,他再不会对你施以援手。相反,你将用此剑来保护别人,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孟江白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怎么?”常新急道。
“正合我意!”孟江白仰天长啸。
“好!”常新舒畅地大笑起来,伸出手掌与孟江白相击握拳,“从今往后,我与你并肩战斗,同去同归!再退后一步,我就是小狗!”
“好!好兄弟!同去同归!”孟江白也高声吼道。
“大哥——大哥——”忽然,一声悠长尖细的呼喊声从远处飘来,迅速靠近。
小流浪儿们让开了道路,一个尖头细肩的小男孩气喘吁吁地钻了过来。
“大哥!怒……怒剑帮……下……下了决战书了!”男孩从怀里掏出一封湿漉漉的信封。
孟江白接过撕开,淡定地扫了一眼,递给常新。
“三日后决战于西门外郊野生死不论杜鉴手字……”常新接过念道。
孟江白扯了扯嘴角。
“真是决战书。去吗?”常新道。
“去!为何不去?”孟江白潇洒地一笑。
“你真不怕死?”常新道。
“管它呢!总得有人不怕死,告诉他们仗势欺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孟江白的目光掠过常新,掠过大雨中形貌狼狈的孩子们,掠过巍巍杭州城深邃而冰冷的街巷,最后落在天空厚重的阴云之上。
他知道,在这片大雨之后,会有光从那里倾泻而下,照亮这座城的每一个角落,也照到每一个人的身上。
(全文完)
番外二《不如归》正在创作中,近期会有更新,敬请期待。
、番外篇 不如归 (一)
日上三竿。
淡金的阳光透过雕花大窗洒了进来,落在水青色的丝绵薄被上,温温和和的。天气一天热似一天,每到了正午时分,便已落得很有些夏日的味道了。
秋月心仰面躺在床上,睁着一对黑白分明、早已不带一丝困意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床顶发呆。一双雪白娇|嫩的赤足不老实地从被中钻出,翘在床沿上微微晃着。
已经闲散了……多少日了来着?好像自从上月过生辰,多饮了几杯被碎瓷划了手,就再没碰过琵琶。
她伸出右手,悬在眼前仔细地瞧了瞧。
水葱一般纤细的手指,指腹上的几条小小的伤口早已愈合,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白印子,不凑近看,还真看不出。
她笑笑,颊上凝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只怕葵姐快要沉不住气了吧。怠工了这么些日子,生意只怕惨淡了不少。谁叫她秋月心是皓月楼的头牌艺伎,自打十四岁出道红遍江南,手指一拨就是千万两银子的进账。这次一闲一个多月,少赚的钱只怕打烂了算盘也算不清了。
正想着,门外走廊上忽然传来了急匆匆的细碎脚步声。片刻间,“笃笃”的敲门声响起,轻微而慌乱。
“月姐,快起身!葵姐发脾气了!正上楼来,想是要寻你!”小婢子贴着门缝压低声音说道。
秋月心苦笑了一下,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却还是躺着没有动。
“月姐!”小婢子在门外急得快哭了。
“没事。让她来。”秋月心漫不经心地道。
转瞬间,夹带着莫大怒气的脚步声已经重重地落到了门前。
“葵……葵姐……”小婢子慌张地低头万福。
没有应答。只有“哐啷”一声巨响,青檀木的雕花门板被一脚踢开。
秋月心侧了侧头。仍是熟悉的一袭红纱石榴裙,只是脸色……白中透着青,青中又带了一丝黑气。
“很逍遥么,大小姐。”秋葵眯起了一双凤眼,眼角的细纹不留神显现出来。她嗓音微微有些颤抖,一只干瘦得已经微微有些皱皮的手搭在了窗下的妆台上。
秋月心撇了撇嘴,转过头,又打了个呵欠。
“你!好、大、的、胆、子!”秋葵手一探,再一扫。
“哗啦”一声巨响,红木的妆奁从桌上翻下,狠狠砸碎在地。小屉翻开,无数珠玉金银四下跳出,碎的碎滚的滚。尤其可惜是几对成色上佳、价值连城的翡翠镯,一摔之下,已碎成了一地渣滓。
“啊——”门外小婢看着这一幕,心痛得惊叫出声。
这些首饰有些是来自宾客馈赠,有些是秋月心自己攒下月钱买的,都是她的私物。日后若想赎身,也是一笔不小的资产。却怎地竟就被老板娘给砸了!
然而,秋月心却只是眉角一跳,仍然安卧未动。
秋葵一声冷哼,用足尖拨开妆奁,好些藏在屉子深处的珠玉也滚了出来。她弯下腰,拈起一支未碎的翡翠步摇,“啪”地一下敲碎在奁角上。
秋月心仍不出声,丝毫不为所动。
秋葵怒极,慢慢地将那些尚还完好的玉簪臂环一件件挑出来,又一件件砸得粉碎。她的动作极慢,却凶狠而有力。好似是拿着一把尖刀,一刀刀剜着人心。
直到最后一件砸完,秋月心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葵姐,你稀罕这些,我却不稀罕。”她一撑床沿,终于坐了起来,“你若高兴,整间房都烧了,我也不介意。”
秋葵的脸色霎时变得更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