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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江白却没动,反而甩开他的手,斜跨几步,站在了杨婶儿的推车前面。
常新惊得瞪大了眼睛。
孟江白不说话,只低头捏着手中白白胖胖的包子,静听一连串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越来越近,最终将他围在了垓心。
“哟,新来的嘛!”一个半粗不细的声音道。
孟江白慢慢转过身来,一面漫不经心地把包子送进嘴里。
说话的人是右手边的一个男孩,也是十四五岁年纪,一脸红通通的疖子。他长得分外粗壮结实,空着两手,下巴微微扬着,一副骄矜神色。在他后面两丈开外,一个瘦高的男孩懒洋洋地靠在石桥的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根足有三指粗丈余长的木棍,一上一下轻敲着掌心。
“就是他!”胖小子方大眼儿指着孟江白叫道,“他跟腌鼠子一起抢我的生意,还动手打人!”他站在四个衣衫破旧高高矮矮的男孩子中间,喊得底气十足。
“哦?腌鼠子出息了啊!竟能找到这么个小白脸当靠山,哈哈哈……”先前说话的粗壮男孩一开口大笑,跟着的五个男孩也嘻哈一片。只有后面那瘦高男孩仍是一副没兴趣的表情,兀自打着呵欠。
孟江白对他们的奚落充耳不闻,只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吃着包子。
“喂!”粗壮男孩嘲笑落到空处,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立刻爆发起来,“你小子哪儿冒出来的?还不报上名来!可知这是我怒剑帮的地盘儿?!”
孟江白耸耸肩,把最后一口丢进嘴里。
“怒剑帮?没听说过。是特别贱的意思?”他嘴角一撇,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
“你!”粗壮男孩气得腮帮子一下子鼓起来,“好大的胆子!给我揍他!揍服了再说!”
话音一落,方大眼儿旁边四个男孩立刻撸起袖管逼了上来。
“哎——哎——等等等等——拳下留人拳下留人!!”一直躲在旁边的常新忽然窜了出来,伸出一条细细的胳膊挡在孟江白面前。
“郭四哥郭四哥郭四哥——”他连串大叫,“且慢动手!少鸿初出江湖不懂规矩,您大人大量莫要伤了和气……哎呦——”
“哇哟!”“啊!”“哎呦!”“啊呀!”
五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孟江白嘴角一挑,作势拍了拍手上的灰。
常新轻飘飘地跌坐到杨婶儿脚边,而上前意欲动手打人的四个男孩却以不同的姿势四仰八叉地倒在桥面上,手捂着额头上在刚刚石栏杆上磕的大包。
“哟!竟然是练家子!”那被常新称作“郭四哥”的粗壮男孩怒不可遏,“少鸿?什么来头?说!”
“没什么来头。不服便上来,服了就赶紧滚!”孟江白口气愈发强硬。
“哎呦!小子还挺嚣张!”郭四活动活动手腕,一步步踏将上来,“今天不把你满口狗牙都打掉了,爷就不姓郭!”
、番外篇 飞鸿记 (六)
“哎呦!小子还挺嚣张!”郭四活动活动手腕,一步步踏将上来,“今天不把你满口狗牙都打掉了,爷就不姓郭!”
孟江白面上神色不变,心里却暗暗有些吃惊。这郭四不比那几个混小子空有蛮力,他的呼吸吐纳和步伐节拍配合无间,下盘扎实稳健,一身腱子肉也块块分明,显是勤练武艺之人。与他对敌,就别想故技重施,用那太极云手四两拨千斤了。
还未细想,拳风已至。郭四年纪不大,拳头却硬得不输成人。孟江白脚下一个滑步侧身躲开,差了几分,立觉胸口皮肤擦得生疼。这一疼却激得他把心底暗藏的一丝紧张完全丢到了脑后,千余日夜的勤学苦练立刻显出了功效。
“嗬——哈——”郭四拳拳迅疾,又快又狠,专门冲着喉头、肋下这等脆弱部位砸去。孟江白闪腾转挪避重就轻,一招招轻松接下。
然而,看着郭四这丝毫不顾分寸、拳拳蓄意重伤的架势,孟江白心头的怒火仍然压不住一寸寸长了起来。
“砰”的一声闷响,一记硬拳砸到孟江白左肩窝上。
孟江白身躯巨震,摒住痛楚顺势向右侧闪去,同时左手迅速一绞,缠住了郭四右手手腕。他足下发力,灵巧转身,一个“履”字诀倾泻而下,闪电般绕到了郭四背后。
郭四浑身力气都压在了拳上,一出难收。未等他有所反应,咽喉要害已然被牢牢卡住。
周围几人都被这突然之变惊得张大了嘴——卡住郭四咽喉的竟是他自己的手臂。
郭四不停挣扎着,喉头发出骇人的“嗬嗬”声,脸*得几欲滴血,眼睛都暴突出来。两条粗壮的胳膊被孟江白看似文弱无力的手臂绞得一动也不能动,勒的自己气都喘不过来了。
“服了么?”孟江白喝道。
郭四说不出话来,只愤怒地哼哼着挣扎,妄图脱离控制。
“给我放手!”一声尖厉的呵斥声突然响起。
孟江白抬头一看,那把玩长棍的瘦高男孩终于站直了身子,慢慢走上前来。
“龙三哥!”“三哥!”方才摔倒在地的几个人纷纷一骨碌爬起来,恭敬地让路行礼。
那人一身短打装扮,手中掣着长棍,脸色苍白如死人。直挺挺往前一站,没由来让人背脊一凉。
“给我放手!”他重复道。
孟江白撇了撇嘴,鼻中轻蔑地哼了一下。
龙三手腕一拧,长棍呼呼地旋转起来,刷地一下定在了孟江白头顶一尺处。
孟江白昂头岿然不动,手上反而加力箍住郭四。
“你们立誓再不为难杨婶儿,我便放人。”他口气冷峻,不容商量。
“有本事你就勒死他!”龙三一声暴喝,长棍闪电般劈下。
破空之声在耳边尖厉地响起。孟江白心中一跳,猛然抬起一脚往郭四后膝窝踹去。郭四膝盖一软颓然倒地。孟江白就势往斜里一滚,恰恰避开了长棍。
“乓”的一声,长棍狠狠砸在了石桥地面上。
“啊——”常新和杨婶儿一齐惊呼出声,面色刷白。
孟江白半跪在地,有些狼狈,郭四却仍被他反锁着双臂不能动弹。他这么一滚已离开推车丈余远,完全陷入了对方的包围。
龙三慢慢地直起腰,将长棍一寸寸提离地面,脸色黑得可怕。他不再说话,只又一次缓缓抬起了长棍。
孟江白看他动作,忽觉心口一紧。这一次他长棍指的却不是自己了,而是杨婶儿推车上垒的老高的蒸屉!
未等他有所反应,龙三的长棍已经发动,“叭”的一声狠狠抽在了最上一层蒸屉壁上。伴着“咵啦啦”的一连串爆裂声响,一层棕褐色的蒸屉翻滚跌落,白花花的包子裹着茫茫热气跳了出来,一半散落在地上,一半扑扑掉进河里。
“我的娘!造孽啊!”杨婶儿哀嚎出来。
“混账!!!”孟江白暴怒了。
“哈哈哈哈……”几个头顶着大包的小子却幸灾乐祸地笑成一片。
常新惊叫了一声,立刻跳起去拣。那蒸屉被磕碎成两半,一半在掉落时滑到了栏杆外跌进河里。他七手八脚拣起几个包子,脑袋一转便要跑下桥去捞那眼看就要漂走的半边蒸屉。而刚迈出两步,便被斜里伸过来的长棍拦住了。
“你敢!”龙三冷森森地道。
“少鸿……”常新脸立刻涨得通红。
孟江白牙齿都要咬碎了,恨恨地松开手,一脚踹在郭四屁股上把他蹬出老远。
“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男人?”他挺起胸膛直起腰杆,“有本事冲我来!”
“哼!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龙三转过身来,不再理会常新,“今天就让你尝尝我龙王棍的滋味!”
、番外篇 飞鸿记 (七)
“嘶——”孟江白倒抽了一口凉气,脖子一缩躲开了常新的手。
“别动!不弄干净会烂掉的!”常新嗔道。
河边浓密的柳树荫下,孟江白弓着腰撑膝坐着,两脚泡在清凉的河水里。常新半跪在他身后,手中拿着浸|湿的白布,小心地擦拭着他头顶发间的血污。
一道手掌长的伤口歪歪扭扭地隐藏在漆黑的发下,鲜血把浓密的发根染成了暗褐色。才沾了几下,白布上就出现一片淋漓鲜红。
“你说你!才出来第一天就惹事!哎!杨婶儿这会儿铁定还没消气儿呢!”常新一边收拾伤口一边絮叨着,“哎!叫你走你偏不,惹上了怒剑帮,以后日子可难过了!”
他拿着染透的白布到河水里搓着,不住地叹气:“唉——你倒是不怕!真有什么事儿,回家敲敲门就行了。可是我呐?!等你回去了,我一准儿被他们弄死……”
孟江白眉心一耸,却仍没有接话。
“你知道怒剑帮什么来头吗?那可是杭州一霸!多少年都没人敢惹啊!偏偏你这木头脑袋拼死拼活地顶上去!不就为几个包子么!至于么!”常新不停摇着头,恍然发现自己絮叨这么久了孟江白却一声都没吭,不由转头去看,“咦?你不是被那一棒给敲傻了吧!”
孟江白嫌恶地摆摆头,把脚从河水里抽回,踩在草地上准备穿上鞋袜。
常新有些发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孟江白这副神情显然是对他有所不满。
早上在石桥顶的一战,孟江白徒手接了龙三四十二棍。不同于与郭四的速战速决,这一战却很是辛苦。孟江白肩头、后背和头顶各挨了一记狠抽,头顶那一下尤其厉害,鲜血几乎是迸射而出的。而龙三也没讨到任何好处,两手手腕齐齐扭伤,走的时候连长棍都握不住了。
赶走了这伙人后,常新和孟江白一直守在杨婶儿的包子摊边,帮她收拾了残局,又跑了老远追回了漂走的半边蒸屉。但才过了午,杨婶儿便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惊惶要收摊回家。两人一言不发地护送她回到了自己荒僻的屋舍之后,这才慢慢晃回了河边,扯下了孟江白衣袖的一角来清洗伤口。
这会儿信义巷这一带已经热闹起来,各色的商铺摊头都摆开了阵仗,吆喝声不绝于耳,平白地给这夏日午后增添了几分热度。
“喂!你怎么了?我不过是随便这么一说……”常新*捅孟江白的胳膊。
孟江白冷着脸闪身躲过,手撑地站了起来。
“嘿!我说!”常新有些冒火了,“还来劲了!我哪句说错了?要发少爷脾气回家去发,甭跟我摆脸色!我可不欠你的!”
“少爷脾气?哼!”孟江白被刺到痛处,终于开口,“我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去!我只是不想跟懦夫说话。”
“懦夫?!”常新一下子跳了起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