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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对直观认识的关系就好比影子对实物的关系一样,实物有极丰富的多样性,这影子却只以一个包括所有这些多样性的轮廓来反映。所谓理性之原理就是利用这个影子。不受条件限制的'绝对'和根据律是正相矛盾的,为了仍然要从根据律推论这绝对理性之原理,就狡黠地抛弃了那对于根据律在其各别形态中的内容的直接、直观的认识,而仅仅只利用从后者剥落下来的,山于后者而有其价值和意义的抽象概念,以便在这些概念的广泛范闲中将这理性原理的绝对用个什么方式偷运进来。加上辩证的外衣,这一手法就清楚到了极点,譬如这样:“如果有了被条件决定的'东西',那么它的条件必然也是已知的'或被给与的',并且是整个的,也就是完全无缺的,也就是它所有的条件的总和;那么,如果这总和构成一个系列,也就是这整个系列;则'这总和'也包括这系列最初的起点,也就是包括了不受条件限制的'绝对'。”——这里说一个被条件决定的'什么'之上的诸条件,作为条件就能够构成一个系列,这就已经错了。其实倒是对于每一被条件决定的'什么',它所有的—切条件的总和必须包含在它最近的根据中,它是直接由这最近的根据产生的,最近的根据也以此才是充足根据。譬如说一个状态是原因,那么这状态所有一切不同的规定就必须都齐备了,然后才会有后果出现。但这系列,例如一个原因锁链,却只是这样产生的,即是说刚才还是条件的东西,我们现在又把它看作是一个被条件决定的东西,于是整个'由果溯因'的操作过程立即又从头开始,而根据律'也'带着它的要求重新出现了。可是在一个彼条件决定的'东西'之上决不能真正有一系列连续'不断'的条件,'说'这些条件单是作为这种系列并且是为了这末尾最后被决定的'东西'而有的;其实这永远是被条件决定的'东西'和条件相互交替的系列,并且每次越过了一个环节,这锁链也就中断了,而根据律的要求也'因'完全'满足而'消灭了。当条件又变为被条件决定的'东西'时,根据津的要求才又重新开始。所以充足根据律永远只要求最近一个条件的完整而决不是要求一个系列的完整。但正是条件的完整性这个概念没被确定下来究竟是同时的完整性还是前后相续的完整性;那么在后者被选定的时候,就要求一个条件前后相续的完整系列了。只是由于任意的抽象,一系列的因和果才被看成全是一系列的原因,'说'这一系列的原因只是为了这最后的结果而有的,因此也是作为这结果的充足根据而被要求的。过细而清醒地看起来,从抽象'设想'的、不确定的一般性下降,降到个别确定的实物,则相反地可以看到一个充足根据的要求只及于最近原因的各种规定的完整性而止,而不在于一个系列的完整。根据律的要求在每一个现有的充足根据中已完全'满足了,'消灭了。不过这种要求在这根据一旦又被看成后果时,就随即又重新开始,但'仍'决不是直接要求一系列的根据。如果人们与此相反,不管事物的本身而自囿于抽象的概念之内,那么上述这些区别就消失了。于是因果交替的锁链,或交替的逻辑根据和后果的锁链就被当作全是达到最后效果的一串原因或根据了;而条件的完整性——由此完整性,一个根据才成为充足的——也就好象是那假定的,全是由根据组成的系列的完整性了,这完整性又似乎只是为了最后后果而有的了。于是这抽象的理性之原理就在这儿带着它对于“绝对”的要求毫不客气地登场了。不过为了认识到这个要求的无效,倒并不需要借助于那些二律背反及其解决来批判理性,而只需要以我所了解的批判来批判理性,也就是只要探讨一下抽象认识对直接的直观认识的关系,而探讨的途径是从前者不确定的一般性下降到后者坚定不移的确定性。那么来自这一探讨的后果,在这里就是':'理性的本质并不在于要求一个不受条件限制的'绝对',因为理性只要是完全清醒地履行任务,它自己就必然要发现一个不受条件限制的'绝对'简直是不存在的怪物。理性作为一种认识能力永远只能和客体'事物'打交道,但对于主体'而存在'的一切客体都必然地,无可挽回地要服从根据律,是落在根据律掌心中的,无论是从事前的或事后的方面看'都是如此'。根据律的妥当性在意识的形式中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致人们根本就不能想象一个客观的东西,说它再没有一个为什么可问,也就是不能想象一个无条件的绝对,犹如盲人面墙,眼前漆黑。至于这个人或那个人的好逸恶劳要他们在什么地方停下来而任意假定这么一个绝对,这'办法'和那不可推翻的先验真理相对抗是无能为力的,尽管人们同时装出一副尊严的面孔也无济干事。事实上所有这些关于绝对的说法——康德以后'人们'所尝试过的哲学几乎以此为唯一的题材——并不是别的而是隐匿身分的宇宙论上的证明。原来这个证明,由于康德和它打了一场'笔墨'官司的结果,已被褫夺了一切权利而被置于法外了,故已不得再以它的真面目出现,因而就'只得'以各种伪装登场,时而以有理智的直观或纯粹的思维为高贵的外衣,时而在比较谦逊的哲学理论中又象一个可疑的流浪儿,而他所得到的则一半是乞求来的,一半是强要来的。如果这些先生们绝对地想要一个绝对,那么我就要把一个绝对交到他们手里,这个绝对比他们瞎聊的那些云不云雾不雾的东西更能满足这种绝对的一切要求:这就是物质。物质是不生也不灭的,也就是真正独立而无所依的,是“由自身而存在,是自生自育的”;一切都是从它的怀中产生的,一切又回到它那里去;人们对于一个绝对还有什么可要求的呢?——其实是应该对那些还没有开始对理性作任何批判的人们大声疾呼:
“不要象那些妇人家,
人们讨论理性已大半天,
她们总是回头说她们的第一句话!”
至于上溯一个不受条件限制的原因,一个最初的肇端,这并不是基于理性的本质的。这一点并且已有了事实的证明,即是说我们人类的一些原始宗教,在世界上现在还拥有最大数字信徒的宗教,也就是婆罗门教和佛教,就并不知道有这种假定,也不容许有这种假定,而是'认为' 现象互相决定的系列'可以'上溯至于无穷。关于这一点我指出后面在批判第一个二律背反时所作的注解作参考;此外人们还可看看欧卜罕姆的《佛教的教义》(第9页),关于亚洲宗教的任何第一手报导也都可一读。'可是'人们不要将犹太教和理性等同起来。——
康德也决不主张他所谓“理性原理”是客观有效的,他认为这只是主观上必然的。'可是'即令是作为主观必然的,他也只是借一种肤浅的诡辩(第一版第307页,第五版第364页)来引伸这原理的,即是说,因为我们企图将我们所知的每一真理尽可能概括于一个更普遍的真理之下,所以这就不会是别的而已经就是在追求绝对了,而这绝对却是我们所假定的。但是事实上由于这种追求,我们所做的并不是别的而是应用和有目的地使用理性以概括来简化我们的认识;而理性也就是那抽象的、一般的认识能力,区别着意识明了,有着语言而思维着的人和动物——这些眼前当下的奴隶。原来理性的使用正是在于借一般以认识特殊,借规律以认识个别情况,借更普遍的规律以认识这些规律,所以我们是在寻求最普遍的观点。正是由于这种概括,才能使我们的认识这样简易和完美,以致于由此在生活过程上产生了动物和人之间,有教养和无教养的人之间的巨大区别。认识根据只存在于“抽象”的领域内,也就是只存在于理性的领域内;在认识根据的系列到了无法再证明的地方,亦即到了一个按根据律的这一形态不再被条件决定的表象时,当然总有一个尽头;也就是不管先验或后验,在推论联锁的最高前题的直接可以直观的根据上有一个尽头。我在《论根据律》第五○节已指出认识根据的系列在这里实已转为变易根据或存在根据了。可是要使这种情况能够成立,以便证明一个因果律上的绝对,即令只是当作要求,人们也只有在根本尚未区别根据律的各形态,而是株守着抽象意味'的根据律',混淆了所有这些形态时才做得到。但康德居然企图以普遍和全体这种文字上的游戏来为这种混淆找根据(第一版第322页,第互版第379页)。——因此说我们寻求更高远的认识根据,更普遍的真理,是从假定一个在其实际存在上不受条件限制的客体或仅是与此有共同之处的什么东西所产生的,那是根本错误的。怎么能说假定这样一个理性只要加以考虑就必然要认为是荒唐的怪物,对于理性是本质的呢?其实倒是除了在个体的懒惰中决不能在别的什么里面找到绝对这概念的来源,个体尽管没有任何理由,却想以此摆脱别人和自己再进一步的一切追问。
康德自己虽然剥夺了这所谓“理性原理”的客观有效性,却仍把它当作一种必然的主观的前提,并于是而给我们的认识带来了一个不可解决的矛盾,他也随即让这个矛盾更鲜明地显露出来了。为此目的他'又' 按他所偏爱的结构匀整继续阐述了理性原理(第一版第322页,第五版第379页)。从关系'类' 的三个范畴中产生三种推论,每一种推论又各自为寻求一特殊的绝对提供了线索,因此绝对亦复有三:即灵魂,宇宙(作为客体自身和封锁了的大全),上帝。这里立即就要注意一个重大的自相矛盾,可是康德因为这个矛盾对于匀整性非常不利,竟全没觉察到。这些绝对中的'前'二者又复是以第三者为条件而被决定的,即是说灵魂和宇宙都是以上帝为条件而彼决定的,上帝是产生前二者的原因。所以前二者和后者并不共有绝对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