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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森是一个天才,20岁大学就毕业了,22岁就得了动物学的博士学位,并且得到了一年的资助到哥本哈根去从事病毒的DNA研究。他很早就对DNA很感兴趣,在欧洲一次学术会议上,他听到了威尔金丝报告DNA结构的X光分析,他的印象是很深刻的,所以他就想做DNA分子结构的破译工作,那时他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在他要申请下一个博士后工作岗位的时候,他曾经做了一些考虑,他觉得鲍林已经很有名了,不会花时间帮助他,他当时认为他是一个小人物,所以他决定不去。同时他对威尔金丝的报告很有兴趣,他跟威尔金丝谈,但是威尔金丝对他好像没有显出很高的热情要把他留下做博士后。所以他就申请到了卡文迪什,去做了博士后。在1951年的时候,开始跟克里克一起工作,克里克他是在战前就已经在物理系毕业了,在战时他也是从事军事、军工,所以做过磁性地雷和雷达的研发,他在战后读了一个物理学家薛定谔写的书,这本书是《生命的本质》,是物理学家写的,是量子力学的发明人之一,这个书里边当时是按照物理学家的观点,指出来研究决定生命现象内部的分子结构是非常重要的,因为物理学家是还原论了,至少在很长时间之内,一切东西都是由分子、电子、原子所决定的,生命现象他认为也不应该有所例外,所以他这本书特别强调了这一点。受这个影响,克里克就决定改学分子生物,他就重新到卡文迪什实验室去做研究生,沃森来的时候,他正在从事红血球的X光晶体分析的博士论文工作,那是1951年,那个时候他已经35岁,他也是当时和沃森一样,少数坚定相信DNA是遗传物质载体的人之一,这点是使得他们成功很重要的因素,因为他们并没有盲从当时大多数的科学家相信蛋白质是遗传载体,就是说比较普遍的这种观念,而是有自己很明确的想法。
这个沃森和克里克他们认定了,大概是克里克的一段话,说所有生命的现象,都是在分子的层次所产生的,所以如果不懂得这些分子的话,我们不可能懂得任何的生命现象。当然他说得稍微过头一点,不过他坚定地相信这个,才能使得他俩认为基因的三维分子结构是了解生命现象的关键,是应当抓紧研究的重大课题,那么这个认识,使得他们能够排除一切困难,紧密合作,抓住这个题目不放,最后终于获得成功。刚才讲了他抓住不放的,是他自选的课题,那么由于当时的布拉格和伦敦皇家学院有一个君子协定,这个君子协定就是卡文迪什实验室只做蛋白质的X光分析,DNA的X光分析是由皇家学院进行,因此沃森和克里克他们只能到皇家学院,才能得到有关的实验数据,他们在卡文迪什是得不到的,那么在这个情况下,他们是在一些并不是条件非常优越的情况下,来完成他们自己热衷的研究工作的。
最初,沃森以书本上的核苷酸化学结构为出发点,认为基对是由相同的核苷酸分子通过氢键组成的,就是他原来以为A、G、C、T四个分子,A和A配对,C和C配对,因为按照当时他所认识的这个分子结构只能这样配对,但是这样一配对,就不能解释刚才那个洽嘎弗规则,就不可能是A的数目和T的数目相等,C的数目和G的数目相等,而且我们刚才讲了这个嘌呤分子,它是有两个六角形,所以它比嘧啶的分子大,如果这样来组成一个双螺旋的话,这个双螺旋就忽大忽小了,这个直径就不可能统一,所以他觉得也不太对,他就找到当时在隔壁有一个工作的化学家叫杰里·多洛,征求他的意见,这个杰里·多洛就指出来,他说你用的这个核苷酸化学结构是不对的,更对的是他用的叫做稀醇型的,是氢和氧原子结合,这个不对,他说应该是氢和氮结合的一个酮类型,他说用这样一个分子结构你再试试。结果第二天,沃森就得到了正确的核苷酸分子,A和T、C和G配对的这个模型,他和克里克也早已确认两条骨架链应该是反平行的,有了这些认识,他们很快就创造出一个新的模型,也就很快得到威尔金丝和富兰克琳的认可,必须A和T配对,G和C配对。有了这样一个配对以后,当然就很清楚了,这两条模型,两条链,是完全相同的信息,因为它是严格配对的,一个可以作为另外一个模板,而且打开了以后,两个可以作为新的模板,可以创造出两条新的DNA长链来,糖和磷酸在外边, A、T、C、G遗传信息单位在里边,而且外边的骨架是反平行的。
那好了,我们从刚才讲的这些故事中间,能够得到些什么启示?从DNA双螺旋结构的发现过程,我们可以得到很多有益的启示。一个,是把一个学科发展成熟的知识技术和方法,应用到另一个学科的前沿,能够产生重大的创新成果,学科交叉是创新思想的源泉,物理的分析方法和化学关于分子结合键的知识,对建立正确的DNA双螺旋结构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第二个是科学的发现,是一个知识不断积累,认识不断深化的一个过程,我在前面讲了一段很长的历史,在DNA双螺旋结构之前,有上百年的历史,科学家都在追求怎么来认识遗传和基因,所以善于学习和鉴别,对已有的结论经过去粗取精,去伪成真,有选择地继承并且加以发展,才能做出重大创新。重大的科学发现,它不会孤立出现,在它之前,必然已经有前人大量的探索,它不断突出矛盾,不断扫清外围,等待着幸运儿的出现。因此只有掌握了前人发展的全部关键知识,但是又不盲从,才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抓住机遇,实现突破。
第三,高明的学术领导人,像布拉格他善于利用自己积累的知识优势,发现学科交叉的切入点,及时开辟新的发展方向,他领导的集体有宽松的学术环境,没有权威意识,能够人人平等地展开严肃的学术争论,他支持青年的创意,可以完成指定工作之余来进行自由选题。
第四,选择有战略意义的重大课题,坚持不懈地努力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取得重大发现的路程,不会一帆风顺,中间会出现失败和挫折,像克里克和沃森中间就出现过重大的失败,所以进入新领域的青年科学家必须像克里克和沃森那样充满自信、不畏艰险、不怕失败、不怕嘲笑,以坚定不移的努力去实现自己认定的这个目标。
第五,要敢于竞争,更善于合作,克里克和沃森之能最后成功,在于他们两人之间有良好的人际关系,既能够顽强地坚持己见,又能够灵活地倾听对方的意见,在争论中间互相尊重,发挥各自的长处,最后服从真理,很快达成一致,他们很善于在竞争中间来合作,使得他们能够从皇家学院得到重要的实验数据,善于向周围科学家请教和学习,使他们最快地得到了正确的核苷酸配对的这个方式。
第六,实验是检验科学理论惟一的标准,保持理论和实验的密切合作,是取得重大发现、证明理论正确的关键,鲍林两次获得诺贝尔奖,是有丰富经验的化学家,如果他有机会像沃森那样,早一点看到这个X光照片的话,那完全有可能他会先发现这个DNA双螺旋结构,因为他已经发现过蛋白质的α螺旋,他对这个螺旋已经有很多的认识。所有这些都再一次说明,当重大发现的时机一成熟,在何时何地由何人发现,这是有很多因素综合决定的,确定最有发展前途的研究方向,创造适合重大发现的学术环境和条件,识别和支持优秀人才,是各级科学研究机构的领导者应当首先关注并且加以解决的问题。
我想我们国家目前的科研环境还不够理想,特别需要加强人文环境的建设,要创造一个科学团体内部,不同学术思想,通过竞争、选择、优化、融合而不断进化的自学、自组织的发展模式,同时从政策上要改进评价体系和经费分配的方式,改革个人收入与科研课题经费挂钩的做法,抑制急功近利和课题越变越小的单干倾向,要鼓励探索性强的自选课题,对一时的失败要给予宽容,从舆论和政策上要反对近亲繁殖,权威把持,坚持在学术问题上人人平等,要在强调专业深入的同时,加强最新科学成果,向周边相关学科的渗透和应用。要经常向专业人员进行扩大知识面的教育,要创造条件,鼓励不同学科专业人员进行学术交流,推动他们针对重大科学问题进行跨学科的探索和合作。优秀的人才要通过竞争来进行识别,学术评价要通过充分的学术争论达到认识上的一致,研究群体要通过提高科学道德和保护知识产权,达到和谐和协同。要提倡民族特别是青年的自信心和团队精神,敢于向权威挑战,通过学习和首创达到超越。
我想结论简单地说一下,中国目前正处在科技发展物质条件最好的时期,当然还可以更好了,我们也希望更好,但是如果能够迅速创造一个好的人文环境,选好科学前沿的发展方向和领军人才,吸引一批最优秀的青年,中国科学的起飞是指日可待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