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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痴痴地看着她的玉手,回味着昨夜她是如何点点撕碎身上的绸带,又是如何轻捻慢撩,一寸寸蛊惑着他的沦陷。
不能再往下想了!鼻血又在蠢蠢欲动了!
他忙偏过头,声音低哑:“其实是……是我自己弄的……”
“不……一定是我……我又伤了你……”卿浅低着头,眸中泪花闪闪。
他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的战斗力完全为零,居然听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够遐想联翩。
她伤了他……嗯……确实是差点就那样了他……
想起她坐在他的身上,挥舞着绸带的媚态,他口渴的厉害,慌忙吞下大半瓶清心玉露。
“墨沨……对不起……”她内疚至极,轻轻地给他包扎着伤口。
他怎舍得看她如此难过!于是说道:“其实真的是我自己……我怕你太疼,所以就撕开了……至于这伤口,昨晚有野兽路过,所以……”
等她好起来以后,他一定要‘说做结合’,撕开她的衣衫,化身为野兽!
想象着那狂野的画面,他不由得呆了。
正在认真包扎伤口的卿浅戳了戳他的手心,弱弱地提醒道:“你的身子……直了……放松些,我好给你上药。”
为何她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他心旌摇曳!
完全把持不住了!
他霍地站起身,牵起她说道:“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嗯!我跟着你!”
两人仍然是往那销魂阁走去,仍然是一抬头就能看见那抹绝艳的霓裳。
他抱着她飞到了最高顶,走过去对琉璎说明了来意。
原来,他要带她去鬼界,再去见那人最后一面。
琉璎哀愁的眉间骤然轻展,那一瓣雪蕊也似乎在轻轻绽放。
此刻尚是晌午,自然无法前往鬼界。为了表示感谢,琉璎提出带他们四处游赏。
正要离开销魂阁,忽然一个温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没有人比在下更熟悉这销魂谷了吧!”
话音未落,寒影闪现在面前。
他仍然是笑意温和,对着墨沨作揖道:“不如就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墨沨神色淡漠:“不必。”
他微微一笑,转向琉璎道:“虽然我许你自由,但是离开这里,总须跟我说一声吧!”
琉璎沉默半晌,抬起头,满是倔强:“我不会再回来。”
“你的妖灵已经被卖给这销魂阁。”
“你可以毁了它,哪怕灰飞烟灭。”
寒影忽然轻轻地拉起她,温柔无比:“毕竟相伴百年,我又怎舍得你?你一直被困在这销魂阁,从来也没有看清那万丈红尘。就让我带你去看一看,也好让你知道,红尘中有更值得留恋的地方。”
说着,他牵着她,朝下面飞去。
墨沨抱紧卿浅,也飞了下去。
下面却不再是方才模样,却是另一番天地。
红尘攘攘,人影憧憧。四处欢声笑语,一片清平。
卿浅好奇至极,却又不愿开口问他。对于寒影,她心中总藏着隐隐的恐惧。
寒影微笑道:“你们只是入了我的画。”
原来不过是幻境,真正的红尘,又何曾有过永恒的快乐!
抬眼处是一家酒馆,他微笑如风:“这次阁下总不会再拒绝了吧!”
墨沨本不愿进去,但是想到卿浅许久没有吃过热饭,于是牵着她走了进去。
酒馆里的人个个都是温文尔雅,低声说着话。有些文人雅士,摆出台子在那里赏风弄月。
四人落座后,店伙计殷勤地跑了过来,端茶倒水,极尽热情。
寒影点了一桌好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桌上满是美酒佳肴,都是些从未见过也绝对想象不出的菜色。
寒影斟满酒,举杯道:“这是特酿的‘忘红尘’。今日这里没有仙魔,也没有正邪,都不过是贪恋红尘的俗世之人。”
说着,一饮而尽。
墨沨端起酒杯,并不多言,仰头饮尽。
卿浅偷偷抿了一口,舌尖处沾染清香的甘醇,身子也似乎沉醉云端,飘飘欲仙。
她迷蒙地看着墨沨,轻声说道:“等这件事完成之后,我们自己去红尘走一遭吧!”
墨沨轻轻地拭去她唇角的水珠,眸中也被染上炽烈的温柔。
四人走出这家名叫‘忘红尘’的酒馆时,已是夕阳时分。
卿浅忽然想起一件事,许是受了那美酒的蛊惑,竟然主动看向寒影:“你好像没有付账!”
寒影没有料到她会忽然看过来,呆了一呆,看了她半晌才回过神:“这红尘中的一切,都是任取。”
落霞在她的脸颊点下绯色红云,她不再看他,紧紧牵着墨沨,朝前走去。
画意随心而动,寒影带着他们穿过红尘,越过魔境,最后竟然停在了——鬼界入口!
墨沨神色微寒:“何意?”
“她的心事我又岂会不知?她想见的人就在这里,就让我送一送她。”寒风笑道,“况且我跟鬼界之主早已熟识,由我引路,也好说话。”
墨沨冷冷道:“我自有办法。”
“离恨殿向来都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主人更是清高自守,从不与妖魔来往。恐怕鬼界之主对你们心生怨恨,到时候又是一场恶战。”寒影说着,看了看卿浅,“若只是阁下一人,自然能够来去自如。但是卿浅姑娘身子娇弱,恐怕是受不住吧!”
墨沨看着卿浅,只见她的唇色惨白,隐有寒气。
他将她抱在怀里,也不再多说,跟着寒影走了进去。
鬼界是天地间至阴致寒之处,灵魂不灭,鬼气森森。
四处点满了蜡烛,那些飘浮的阴魂也都端着蜡烛。阴风阵阵,忽明忽暗,更是映的那些面容惨白可怖。
看到卿浅一直都在颤抖,寒影轻声说道:“卿浅姑娘不必害怕。这些蜡烛不过是鬼主的障眼之法,好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然后可以顺利地将他们引入鬼界。卿浅姑娘闭上眼睛,不要看那些蜡烛。”
墨沨冷冷道:“我家娘子,自有我来保护。”
寒影怔了怔,面色忽然暗了下去。
走到阴寒深处,鬼主忽然闪现面前。先是看到引路的寒影,只是两下寒暄,并未为难。
当看到其后的墨沨,震怒万分:“离恨殿的少主人,竟敢来此!”
墨沨冷沉道:“今日来此,并非有意挑衅,不过是有事在身。”
“仙界与鬼界素来不和,积怨已深。你们离恨殿更是屡次伤我鬼界,今日送上门来,就怨不得我了!”
说话间,鬼主更是变得阴森可怖,朝他袭来。
两人缠斗片刻,胜负早分。
墨沨抱着卿浅,决然离去。
他看着怀里的她,温柔问道:“有没有伤到?”
她虚弱地笑了:“墨沨真厉害!”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疼惜不已:“叫我夫君。”
他将她紧紧地裹在怀里,给她渡入灵气。渐渐地,她的脸色终于恢复红晕。
来到奈何桥前,只见那里等候着许多的人。他们的身子渐渐变得虚无,只剩下残存的魂魄。
他们执着地等候着,那河上的摆渡者能够早日将他们渡走。
琉璎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穿过人影憧憧,穿过他们的身体,慌乱地寻找着心中的那个人,却没有一个是她铭于心中的容颜。
其实她不应该心存幻想的,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这么多年来,他应该早就已经转世。
那赤红的奈河之上,缓缓地漂来一只小船。
摆渡者立在桥头,微笑如风。
一袭白衣,不染尘埃,他看着那抹霓裳,低低开口:“姑娘可是要渡桥?”
听到这个声音,琉璎蓦地怔在那里,良久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这场幻梦就会破裂。
许久之后,她终于缓缓地转过了身。呆呆地看着船上的摆渡者,泪珠忽然落在水里,激起斑斓的涟漪。
刹那间,奈河上开满炽烈的花朵,开出一片泣血的凄艳。
“姑娘。”他对她伸出手,微笑如初,“我渡你过去。”
“公子……”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叫白洺。”
“我……你……可还记得我?”
“若不记得,我又怎会在此?”白洺微笑道,“我一直都在这里,看着你。”
原来,他竟然还未转世。原来,一切早有机缘。
五年前的那惊鸿一瞥,并非是结局,而是开始。
她一直寻死找他,无意中破坏了鬼界的秩序。所以他非但未能转世,甚至被罚为摆渡者。
他只能渡走别人,却永远不能渡走自己。永远漂泊在这奈何之上,永远无法停岸。
当寒影来到她身边,不带感情地说出真相之后,琉璎忍不住痛哭起来。
“白洺,原来你一直都在渡我,而我却从来都不自知。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你那么喜欢尘世间的一切,我却害得你再也无法回去……”
“不……不是我在渡你,而是你在渡我。”白洺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微笑道,“你可知道,每一次你前往鬼界的片刻,我都会在这里看着你。在这河上漂的久了,渐渐地发现,死亡也并非毫无乐趣。至少……至少我还可以记得你,至少我还能够每天夕阳时分看到你。虽然我已经忘了那天的夕阳究竟是怎样的,但是每次看到你,我都像看到了当年。那是我人生中最美的一次夕阳!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我自己不愿离去!原来生与死,其实并无距离。”
“生与死……并无距离……”琉璎痴痴地念着,忽然释怀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俯下脸,眉心贴在上面许久许久。
渐渐地放开他的手,忽然轻轻挥掌施法,任那小船越行越远。
她望着他的背影,大声喊道:“白洺,我放你走!从此以后,我代你摆渡!请你记得我,我叫琉璎,永远在这里等着与你重逢!”
那只孤舟越漂越远,不知道船上的人是否听得见。
即使听见,他又是否知道,那就是她此生全部的信念!
释怀之后,她心念愈强。
转过身,想要跟墨沨和卿浅道谢,却忽然见墨沨施出仙术,隔空指在了她的眉心。
有什么瞬间飞离自己,但是她也没有深想。自然也就不会察觉,眉心处的那瓣雪蕊已经消失。
她幻化出一只渡船,跳了上去,对他们露出一个明丽的笑容:“谢谢你们!”
方才墨沨施法的时候,感到似乎受到什么无形的阻碍。此时正凝神思考,也并没有多说。
卿浅对她喊道:“琉璎姐姐,他会很快回来的!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琉璎笑容坚定:“我会永远等下去!”
说着,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