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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啊?
“如果你说的是真话就好,就算是谎话,也是个很棒的谎话,值得我被骗。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的行动都一样,这样你能接受吗?”
虽然我不太能接受,不过我的确不该过于奢求。换作是我听见别人这么说,也无法相信的。光是没被笑就该庆幸了。
“话说回来,村濑还活着的世界啊?真的很棒。”
说着,拉梅儿学姊有点落寞地笑了。
砰!她轻拍桌面,望着我的脸。
“那我们开始讨论吧!抱歉,能给我看一下之前我给你的档案吗?我没备份。老实说,我本来一直相信村濑是死于意外。”
我点了点头。档案我一直放在书包里。我正要把两个档案一起拿出来交给她,却又停下了手。“连她都会有危险。”我觉得似乎听见了一哉的声音。
怎么办?我是不是不该继续拖她下水?
“还、还是算了,不用了。”
我临时收起档案夹,拉梅儿学姊惊讶地睁大眼睛。
“怎么了?”
“仔细一想,或许真的是我有毛病吧!也许我该让脑袋冷静一阵子。”
“是吗……?”
尴尬的空气流动着,连我都觉得自己的举动很诡异。可是我都把事情说出来了,才说不想拖她下水,想必她更无法接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动弹不得。
店里播放的音乐相当轻快,与默默无语的我们极不搭轧;然而拉梅儿学姊就像是没听见音乐一般,直盯着我的脸。
“呃……”
我耐不住沉默,开口说话。
“呃,谢谢你今天符地来找我,你住在这附近吗?”
“不,我住在车站旁。”
她说的住址正好在一哉家附近。听我这么说,她露山了不敢相信的表情。
“什么附近,我就住在村濑家隔壁啊!”
“咦……呃,连隔壁邻居的儿子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会不会太那个了一点?”
“没办法,在他和我进同一所高中之前,我只知道他是‘村濑家的小一’。我和他妈妈是挺熟的,和他本人却不熟。”
哦,邻居之间确实会有这种情形。
“村濑没提过我和他是邻居吗?”
“啊,对,因为他是在命案发生以后才向我提起你的事……”
“哦,对喔!”
沉默再度降临。我无法承受她直盯着档案夹的目光,视线开始游移。
“呃,对了,拉梅儿这个笔名很有意思,不知道有什么由来?”
“那是我年少轻狂下取的名字,老实说,现在一有人这么叫我,我就浑身不对劲。”
“……对不起,那我该叫你丽华学姊比较好啰?”
“不,这个名字也一样让我觉得浑身不对劲。你不给我看档案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紧紧抓住了档案夹。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如此想道。不光是今天,之前也一样,未经深思就把她拖下水,又为了图个轻松而把一切都说出来,事到如今才要她别管这件事,未免太任性了。
一哉的事也一样。我想找出杀害他的凶手,因为我认为这是我能替不在人世的一哉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可是一哉说他并不希望我这么做,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找凶手?
我是为了自己。当我察觉的瞬间,觉得就像是被人狠狠敲了脑袋一记。
说穿了这只是自我满足。我图的只是自己的轻松,我只是想逃离没能拯救一哉的罪恶威。
仔细一想,所有的报仇或许都只是自我满足而已吧,只是一般人听不见死者的声音,所以没发觉。
可是我听见了一哉的声音,而他叫我罢手。
拉梅儿学姊还在看着我,她的眼珠颜色像咖啡一样浓。
“……拉梅儿学姊,‘人是种只会为自己哭泣的生物’这句话,你有听过吗?”
“唔?”
我很久以前读过的书里写着这句话。
“就算是死了最爱的人而流下的眼泪,也不是为了那个人而流的,只是为了可怜失去爱人的自己而哭。”
眼泪是自我满足,生气也是自我满足。说穿了,或许人类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自我满足。若是如此,人为什么而活?而我又在做什么?
“嗯,我也不清楚。”
拉梅儿学姊微微歪了歪脑袋。
“远野绫,假如我死的时候有人为我而哭,我想应该是出于同情吧!”
她从桌上拿起汤匙,以手指转动起来。
“反正〈这一边〉没有村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就好了?百分之百为了自己而做的事却百分之百造福了别人——这种奇迹偶尔也是会发生的。不过世界如何称呼这种情形,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从我的手上抽走了档案夹。
隔天是礼拜五,早上的巴土依然拥挤,几乎让我喘不过气。九月已经到了后半,天气却依旧炎热,车里的冷气不知是不是故障了,一点也不凉快。
车上广播宣布着下一站是车站,我在肥胖上班族的推挤之下拉出了车票夹。这个黑色皮制车票夹是我送给一哉的礼物,不知道他有没有用?下车时我已经累得浑身无力,没把车票夹放回书包,而是丢进了装参考书的提袋里。
我觉得好累,摇摇晃晃地走在通往学校的道路上。Y字路口人潮汹涌,红灯转为绿灯,车和人交互行进,南往北来。红绿灯播放的音乐是童谣,唱着“伦敦铁桥垮下来,垮下来,垮下来”。我想起一哉家的住址,或许我们曾在这里擦身而过。
有人撞上了我的肩膀,我抬头看时已经不见人影,行人灯号开始闪烁,我加快脚步。今天打电话给一哉吧!就算是为了自己,我还是很想听听一哉的声音。
午休时间,我到社办大楼后方去看拉梅儿学姊说的涂鸦。
校舍与社办大楼之间的空间正好成了个小中庭,白天日照良好,还摆有长椅,是吃便当的不二地点。
果不其然,今天也有好几个人在这里吃便当,其中甚至还有一群带了塑胶布来坐的勇者。我觉得有点难为情,便绕过用餐的人们,走向拉梅儿学姊所说社办大楼墙壁。
我钻过树枝,穿过角落的祠堂边。
“咦?远野,你来拜狐仙啊?”
这道突如其来又脱线的声音吓得我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坐在塑胶布上的正是由利。她大剌剌地盘腿而坐,朝我挥着手。
……我还以为是哪儿来的勇者,原来是你们?
小栗由利既是广播委员长,又同时参加三个社团,是个精力旺盛的女孩。礼拜五的午休时间不广播,因此她和其他委员就在这里享受悠闲的午餐时光。
“不是,我是要去社办大楼。”
岩石上的鸟居和祠堂便是用来供奉南高兴建以前就有的狐仙像,规模虽小,却有个颇为气派的香油钱箱,只不过我从没看过有人来这里拜拜。非但如此,香油钱箱上还贴了张“请勿投钱”的告示,据说是因为钥匙不见了,无法打开之故。我对祠堂视而不见,走向社办大楼。
社办大楼的窗下正如拉梅儿学姊所言,贴着磁砖;大块的白色磁砖光滑无比,用手指摩擦还会发出吱吱声。觉得它像白板的似乎不只我一人,上头画满了涂鸦,窗框上还有好几支水性笔,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上头画的大多是些没意义的东西,比如沙勿略的画像、维妙维肖的漫画角色、噘着嘴的信长及额头格外秃亮的坂本龙马。其中只有一个小鸭涂鸦,就在右边数来第三个窗帘拉起的窗户底下——
〈十只白小鸭来也!〉
磁砖的斜下方画了只小鸭,从鸭嘴延伸而出的对话框里有着奇怪的叫声。〈S0000〉。就是这个吗……?字写得很丑,而不知何放,唯独那个〈也〉字是左右相反的镜像文字。
“唉,由利,你常来这里吃午餐吧?你看过是谁画了这个涂鸦吗?”
我回头询问由利,由利的脑袋几乎歪成了九十度。
“唔……不知道耶!我没在注意。”
“啊!白小鸭的涂鸦是很久以前就有了喔!”
由利身后的学妹伸长脖子说道,她的辫子晃了一晃。
“是吗?”
“是啊!我常去看。有个人画涉川老师画得很像,我很期待他的新作。”
“很久以前就有了?可是那是用水性笔画的,下了雨图案应该会掉吧!”
“好像有人会定期重画。每当我看见白小鸭的涂鸦不见,隔个几天就又会出现。”
为什么?这和命案有关吗?正当我思索之际,由利起身朝我走来。
“唉,先别管这个了。”
她笑眯眯地将手放到我的肩膀上,但她一背对学妹,表情却突然变了。
“远野,你和里绪是好朋友吧?”
她低沉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由利认真时的声音相当有魄力。
“她最近是不是常打工?”
“咦?嗯,好像多排了好几个班……”
我心惊胆跳地回答之后,由利便伸手环住我的肩膀。
“你跟她说,不要随便借钱给朋友。”
“她……借别人钱?”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里绪借钱给别人。
“二班有个女生常向她哭穷,跟她借钱。我知道里绪不擅长拒绝别人,可是这样下去对双方都不好。”
虽然我难以置信,但由利都这么说了,应该错不了。就在我不知所措、楞在原地之时,由利松开了我的肩膀。
“有机会再跟她说就行了。”
“呃,由利,我问你,向里绪借钱的女生是谁?”
我小声询问,她更小声地回答我:
“田中洋子,一个有点怪的女生。”
我记得有部电影的台词是这么说的:“抱着一个热呼呼的女人和抱着一个热呼呼的平底锅时的一秒是不一样长的。”
看着黑板上条列的公式,我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