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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付亨特的钱。尼克松关照要“做好证人的工作”。尼克松谈到如何在今后两年里搞现
金。尼克松关照有关他们自己“妨碍司法”的情况,要一刀切去。等等,等等。那天晚
上,他们把亨特所要求的现金的一半,派人偷偷扔进了亨特的律师的信箱。
在这两天的会议之后,尽管他们还在商量和进行新的“掩盖”活动,但是一种如临
深渊,如履薄冰的感觉,象一条恶狗般紧紧追赶着他们。因此,除了尼克松之外,其余
的几个人,都纷纷开始为自己寻找律师。
在五个月后,当尼克松被迫交出他的录音带时,这次会议的录音是当时的特别检察
官听的第一盘带子,听完之后,检察官们就郑重建议尼克松自己去雇一个刑事律师。
三月二十三日,对已认罪的七名“水门案件”被告的宣判的时刻到了。开庭之后,
法官西里卡宣布,被告麦克考尔德有一封信给法庭。随后,书记官打开信之后交给法官,
西里卡当庭开念。主要内容就是,被告曾受到政治压力而保持沉默;此案凡涉及政府部
门,涉及他们的作用及作案理由,都有人作了伪证;此案尚有其他罪犯。
事后人们形容这封信就活像一颗炸弹一样,在法庭上当庭炸开。记者们就像被炸飞
了的弹片一样,一休庭就直扑电话机,不出多久,这已经是美国民众嘴里的一条新闻了。
你是不是以为,这一来,“掩盖”行动彻底破产,尼克松的“水门”故事就可以结
束了呢?那你可就小看了权力的魅力和威力了。权力的魅力,使得尼克松无论如何不会
轻易就交出白宫。而权力的威力,则使得掌握权力的人,会有比一般人具备强得多的能
力去对付自己的危机。
因此,这个本来根本不起眼的“水门事件”,随着尼克松的顽强抵抗也越演越烈,
直至最后的部分高潮迭起。今天已经很晚了,等我下封信在向你介绍吧。
祝
好!
林达
国会网住了总统
卢兄:你好!
上封信我讲到“水门事件”在司法审理过程中,终于炸开了一个缺口。但是,聪明
的法官西里卡虽然还不知道他到底将拖出多大的一条鱼来,可他至少知道,鱼越大就越
难网住。因此,他丝毫没有因为手里捏着麦克考尔德的信,就以为万事大吉了。他不仅
知道自己还有不少沟沟坎坎要跨,而且他还想到,如果在这条线索后面是一条真正的大
鱼,那么单靠司法分支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问题很明白是出在政府权力的行政分支这
一部分。所以,他首先考虑的,就是在促使立法分支对行政监督的这个方向,他再上去
猛推一把。
法官西里卡的顾虑绝不是多余的。当法庭上的爆炸性消息传到白宫的时候,尼克松
在震惊之余,一方面安抚部下,说是麦克考尔德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坦白也不会造成大
的伤害。另一方面,他开始召集商量新的对策。其中最重要的策略之一,就是既然如此,
干脆用司法之“盾”,挡国会之“矛”,先截断立法分支的进攻。把问题限在司法程序
的初级阶段,然后把线索掐断在这一道门槛里面。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计策呢?就是在参院听证会之前,抢先要求进入司法程序。可是
尼克松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是等于自投法网吗?这里面也大有讲究。
国会的听证会,是宪法设计的权力制约与平衡的机制之一。也就是权力的立法分支
对于行政分支进行监督审查。如果是一个平民,你没有一定的证据,是不可以对他提出
刑事起诉的。如果没有绝对充分的证据,更是很难给一个平民定罪。这在我去年介绍的
辛普森案中,你一定已经深有体会了。但是,政府行政机构和它的官员的作为,就受到
远为严格的监督和限制了。
在政府行政机构和官员的行为发生诸多疑点的时候,即使还没有够得上提出法律告
诉的证据,国会就已经可以根据这些疑点要求召开听证会了。国会听证会虽然不是法庭,
但是,它的严肃性以及穷根追底的劲头绝不比法庭差。更具威慑力的一招,就是一般它
都向全国作电视转播。一切都是公开的。这样,国会听证会往往会起到“准法庭”的作
用。所以,政府的行政官员与平民百姓相比,受到的监督更多一层,受到的保护也就少
了一层。
但是,不论国会听证会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听证会是不会给你判刑的。如果在听证
会上,确实追出了刑事犯罪的证人证据,那么听证会一结束,下一步就是移交司法系统,
进入司法程序了。进入司法程序之后,就是按照司法的一套规矩去走,法庭的被告都一
样享有宪法规定的权利,没有充足证据都无法定罪,但是一旦定了罪,就得坐牢了。
那么,尼克松他们为什么要跳过国会听证会这一层,反而愿意进入司法程序呢?我
们先预想一下,如果举行国会听证将会发生什么。
对于尼克松们来说,在证人已经宣布要坦白的时候,向全国举行公开的国会听证会,
那无疑立马就是一场灭顶之灾。你想,如果让证人在全国民众的众目睽睽之下,一下子
把全部事实都摊开,把白宫后台一把推到前面。可以想象,全国民众的愤怒会立即如潮
水般把尼克松的白宫淹没,连缓冲筑堤抢救的时间都不会给他们留下。这当然不是尼克
松们想看到的后果。
可是,如今已经处在最后的紧急关头,若要阻挡这样的事情发生,除了以毒攻毒,
主动要求直接进入司法程序,已经没有别的阻挡办法了。因为一般来说,如果一个政府
官员的问题,已经严重到足以进入司法程序的阶段,那么,国会听证这个“准法庭”的
阶段当然也就没有必要了。虽然国会也可以坚持照样开听证会,但是,一般来说,国会
接受这个建议,取消预定的听证会,让他们直接转向司法系统的可能性很大。尼克松们
当然也不想和司法分支打交道,只是,两害取其轻,也只能这样以退为进了。
你一定又要问了,为什么他们会认为司法方向造成的伤害可能更轻一些呢?如果他
们成功地挡住了国会听证会,他们又怎么对付司法分支呢?他们怎么可能把线头掐断在
司法程序的初级阶段呢?
因为,如果进入司法程序,首先就是召集大陪审团举行听证会,而关键的是,由于
这是起诉之前的听证,所以这样的听证是秘密举行的。
同时,美国司法部门为了尽快搞清案情真相,为了打消证人的顾虑,一向与证人进
行有限度的交易。这种交易的效果最突出的,就是在给贩毒集团首犯定罪的案子里。例
如,以不究既往不起诉为条件,交换贩毒集团内的知情者出来作证,作证后甚至帮助他
们改头换面,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否则,很多组织严密的贩毒集团即使警
察千辛万苦破了案,也无法说服陪审团将罪犯定罪。
也就是说,证人以“案情真相”交换对证人的“不起诉”,这在起诉前的大陪审团
听证阶段,是常有的情况。当然,这种交易是有限的。但是,在整个司法程序中,这确
实是十分罕见的,有商量回旋余地的一个部分。
所以,你猜对了,尼克松们打的就是这个阶段的主意。
由于这种交易是有限的,所以,他们可以在这个阶段有限地抛出几个“死老虎”。
例如,前共和党总统再任委员会的正副主席,米切尔和麦格鲁德。他们本来就是“水门
事件”的直接指挥,窃听专家麦克考尔德一坦白,他们本来就在劫难逃了。可是,白宫
里面的人却可以在事先和司法部门作交易。以“出来作证”交换“不起诉”。
这样的交易是否有希望呢?他们至少认为还是有一定把握的。首先是,在司法程序
的这个初级阶段,严格地说,是政府权力的两个分支的接合部,就是政府行政部门的司
法部和政府司法分支的法庭的交接点。因为,只有在大陪审团批准起诉之后,才算是案
子真的交到法官西里卡手中了。在此之前,尼克松所领导的司法部之下的检察官,在这
个“证人交易”里还是有相当大的发言权的。
其次,毕竟,一件刑事案件,牵连到白宫,牵连到可能要总统出来作证,这些都是
没有先例的。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交易幅度应该怎样。既然没有先例,争取的空间也就更
大一些。
如果尼克松们的这一招能够如愿以偿的话,就切断了政府权力三个分支以及新闻媒
体在制衡关系中的互动作用。在美国的建国者们设计了“收银机”之后的近两百年来,
它的机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大的挑战。
就在这最后冲刺的紧要关头,法官西里卡似乎也在担心白宫的这步棋,于是动作敏
捷地抢先跨了一步。他为了推动国会,使他们坚定召开听证会的决心。在宣判的前两天,
也就是在麦克考尔德的信公布的前两天,他邀请参院“水门事件”调查委员会的顾问,
一个名叫戴希的法学教授,前来旁听他敦促被告与参院合作的谈话。并且因此促成了决
心坦白的麦克考尔德与戴希教授的单独谈话。
法官西里卡的这一推动非常有力。因为麦克考尔德对戴希教授透露的情况,使戴希
教授十足大吃一惊。这等于在参院的调查决定上,又锤下了一颗铁定的钉子。
推完参院这一头,法官西里卡决定在证人一方也再加大压力。他又一次使用了他的
杀手锏。他在那次宣判会上,除了对要求坦白的麦克考尔德延缓判决之外,对其他几名
被告只宣布了“临时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