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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一听“蓬莱”二字,心中便即一喜,暗暗忖道:“我少时便常听人说,那蓬莱乃是海外仙山,山中住满仙人,只是山在虚无缥缈之间,从來无缘得见罢了,此番前往蓬莱海市,正好可以瞧瞧,是否如传说中那般瑰丽动人。”
他这股好奇之念一动,便有些按捺不住起來,缠着刘鳌不住询问,刘鳌听他问及,忍不住呵呵一笑,说道:“主公此话差了,这蓬莱海市远离中土,早已在天方国管辖之内,与传说中的蓬莱仙山,绝无半分干系,不过是修道之人附庸风雅,随口取的名字罢了,就连我闲來无事之时,也要去走上几遭的,老实说那天方国风景也就这般,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反倒是人物传记,故事传说,往往十分动人,因此我去那天方国中,倒是听故事的时候居多,买东西的时候较少哩。”
平凡因问:“哦,那又有什么好听的故事传说。”
刘鳌嘿嘿一笑,整张脸上笑容可掬,显然是从心底里欢喜出來,只听那老妖说道:“既是主公见问,小的也就现一献丑,说一个渔夫与魔鬼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老渔夫,一家五口全靠他打渔维持生计,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有时晕倒不好,一连饿上几天,也是有的,可是尽管如此,那渔夫却仍然有一个怪癖,那便是每日出海,她都只撒四次网。”
“这日午间,他照例驾了小船,來到海上打渔,撒第一次网,便觉渔网甚是沉重,等到好容易拖上岸來,却发现只是一头死驴,那头驴躯体十分巨大,拖曳之际,竟连着渔网也撕破了,那渔夫撕破渔网,自然十分恼怒,胡乱咒骂几句,又撒下了第二网。”
“谁料第二次,第三次撒网,却先后网中了一只装满泥沙的瓦缸,残破骨片之类无用的东西,如此一來,老渔夫自然十分绝望,于是发了愿心,若是第四次撒网落空,那便就此收手,宁愿回家同妻儿老小一并饿死。”
“老渔夫这最后一次撒网,网中物事却比前三次的加起來还要沉重得多,他一觉,心中立时大喜,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了一股大力,连拖带拽,居然把网中物事捞了起來。”
“老渔夫鼓起勇气,向那渔网之中一望,却只见网中光华莹然,竟是一只雕工精巧的银色胆瓶,那胆瓶形体极小,托在手中却是沉甸甸的,似乎竟是纯银打造,揭开瓶盖,里边有一团青烟冒出,化作了一个披毛戴角,十分丑陋的恶鬼。”
平凡听到这里,忙问:“那恶鬼出來了便怎样,难不成把那渔夫吃了。”
刘鳌捻须一笑,说道:“非也,非也,主公这回,可又猜的错了,原來那恶鬼出來,并未行凶,反而十分恭谨,说道:‘请问主人有何吩咐,但有所命,小人无有不遵,只等还了此愿,便能脱身去也,’”
平凡听到这里,忍不住呵呵一笑,说道:“原來恶鬼里也有好的,倒是我多虑了,对了,后來便怎样了。”
刘鳌笑道:“谁说不是呢,有些心地善良的鬼物,只怕比心思恶毒的人类,还要來得好些哩,有些人王子披了一张人皮,所行之事,却连禽兽也还不如。”顿了一顿,又道:
“至于那故事的最后么,便是那渔夫便要了数不尽的财宝,用不完的银钱,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至于那只恶鬼,也因功德圆满,脱了藩篱,飞升天界去了,主公,这故事可还有趣么。”
平凡听完,忍不住“哈哈”一声笑了出來,随即说道:“这故事虽然有趣,却多半是那些愚夫愚妇,穿凿附会,胡乱编排出來的,想那世上,穷苦之人在所多有,又岂止天方国中为然,便是我那中原之地,也有许多关于聚宝盆,摇钱树的传说,与这类故事十分相近,依我看來,大抵是凡人庸庸碌碌,只知在红尘中勾心斗角,争名逐利,因此才编出了这等鬼话,來欺骗无知人等,再者,就算将天地间所有银钱财宝,名禄爵位尽数堆在我的眼前,在我眼中也如粪土一般,怎及得上我辈修真炼道,问鼎长生的无边逍遥。”刘鳌默然,
二人又说一阵,各自回到舱中睡了,平凡躺在床上,想着此去大荒山中结丹,一路上艰险重重,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至于那大妖刘鳌,却被她分配了去,充作了个引路舟子,一路上劈波斩浪,昂然前行,那刘鳌本是老鼋成精,水性不消说极为精熟,那蓬莱海市它又去得多了,因此驾驶起來,也不致迷失方向,这老妖感念平凡相饶之恩,故而操舟时极为卖力,竟比自家出海,还要來得尽心一些,
如此一连月余,二人都只在船上起行,那平凡是个从未出海过的人,在无尽东海上四下里望去,落眼处尽是茫茫海水,行道时全是如山浪涛,又是欢喜,又是惊奇,一路上倒也颇不寂寞,再加上刘鳌是个老出海的,因此一路行來,到处指指点点:“这里有潜流盘旋,那边盛产鱼虾,经过之处三百丈处有一宗黑珊瑚,再过去不远,就有一头千年的海龟栖息……”平凡听得有趣,方才知道东海广大,比陆地上还要富饶,偶尔兴头上來,也会信手捉上几尾奇特鱼虾,或是捞起几只斑斓贝壳,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刘鳌见平凡一举一动,尚有些少年人的天真气息,心中一股惧意渐渐平了,暗道:“看來我这位主公是第一次出海的,又是一副少年心性,见到什么都觉得好奇好玩,不像是个凶狠恶毒的主儿。”转念一想,又思及弥尘火魔幡上的那几句主魂,心中不禁砰砰直跳,暗道:“我还是检点儿些罢,那幡上的四具主魂,又有哪一具比我道行差了,若是一时恼将起來,把我也來个依法炮制,岂不冤枉。”
它却哪里知道,平凡虽然修道多年,毕竟平日少有与人交通,百余年來话也不肯与人多说几句,因此虽有一百五六十岁年纪,心智上也不过仍旧十六七岁少年的模样,虽然故作老成,其实却有一分少年人的纯真还未泯灭,
如此一连行出月余,二人也渐渐变得熟稔,虽然仍以主仆相称,然而相互间言笑晏晏,早已洠Я说背醯哪前慊ハ嗵岱溃0五笳牛橇貅∷淙辉诖蠛V兴愕眉嗍豆悖创硬辉瞎叮暮?退灯鹇降厣系姆被闹猩跏窍勰剑拖蚱椒惭势饋恚椒灿胨杂锿镀酰簿筒灰晕瑁降厣系闹畎闳な拢裢驳苟拱闼盗顺鰜恚劣谒约业某錾韥砝词且蛔植惶幔比占染茫匀幌缘糜行┥衩啬馄饋恚
这日午间,刘鳌忽然住了操舟,手指正东方向,喜孜孜的说道:“主公快看,再有一日水程,便会抵达蓬莱海市,正好咱们主仆二人,可以上岸游玩一番。”
平凡虽然苦修百年,毕竟还是副少年心性,一听到有市集可逛,不禁也有些欢喜起來,忙问:“老刘,那蓬莱海市之中,可有什么好玩的去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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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天工如意楼 逍遥百珍坊(上)
刘鳌忙道:“有,有,莫说好玩的,便是衣食住行,丹药法器等诸般物事,也都一应俱全,比起人间陆地,还要齐备些哩。”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处海市,却也有人管辖,主公若是去了,少不得也要依照规矩行事,否则一时冲撞起來,只怕主公面上须不好看。”
平凡闻言,奇道:“噫,这海市如此偏远,难道也还有人管么。”
刘鳌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既有海市,自然也就有人來管,否则这买卖如何做得下去,这蓬莱海市位于东海,从來都是龙族的地盘,旁人纵有再力,也不敢在此滋生事端,自讨洠ぃ蛭匏灰蛞虼舜Φ胤剿淙黄В匆彩怯闪骞芟剑菟凳怯闪宓囊晃坏钕伦橹饋恚ㄎV醒宸瘢俏坏钕麓κ鹿剑跤芯龆希识ソビ辛嗣土俗逯校灿胁簧偕倘送侗紒淼模比占染茫阌行矶嗪M馍⑿蓿廾⑾赡矫鴣恚凳勰切┯貌簧系幕跷铮热缡裁雌婊ㄒ觳荩橐┓ň鳎蚴悄切┝镀鞑牧希婪ㄒ骄辔锸拢挂卜被皇淅秩谌冢绕鹑思浞皇校碛幸还商桨怖制蟆!
平凡听他说得十分有趣,不觉也活泛了心思,暗暗在心内忖道:“我來此处,本來倒只是图个好玩,并不曾想过真个购置什么物事,但我此次出海凝丹,别的暂且不说,丹药一项总是必不可少,除此之外,不妨顺手采购些炼器材料,粮食饮水,以备不时之需,以前我倒也曾听素问说过,海外有许多陆上见不到的灵药,那些蛮人把來也无甚用处,正好低价采购了來,以后用來炼丹。”
想到此处,便命刘鳌加快速度,向那蓬莱海市岸边靠拢,刘鳌得了命令,不敢怠慢,忙将一身法力运起,果然将这法船操得又快又稳,那法船上风帆吃饱了风,行驶得越发快了,
话休絮烦,且说二人一路行來,不过一日一夜工夫,便已到了海市边缘,在码头停靠下來,平凡收了法船,当先前行;那刘鳌却变做了一个仆役模样,挑了箱笼在后跟随,这二人上岸之时,都以自身法力变换了模样,容貌都已十分普通,走上路上,连个回头的也都无有,
行不数里,眼前道路陡然一宽,露了一座人山人海,喧嚣热闹的集市出來,放眼望去,只见这座蓬莱海市,竟是在天方国西面不远的一处岛屿之内,那岛屿方圆百十余里,原來是一块形体巨大,半圆形状的巨大岛礁,岛礁内部,却又被海水分割为无数区域,每块区域都只方圆数丈,上面摆满了各色货物,无非是珍珠宝石,象牙香料之属,也无甚特别之处,岛屿附近,又有海马,长鲸,海蛇等诸般妖兽來回游弋,显得十分新奇有趣,货物一旁,往往都有三两人物,穿了异域服饰,不住高声叫卖,偶尔有一两个不同流俗者,却只摆了货物,自顾自的默然端坐,显得与这座喧嚣热闹的集市格格不入,
正行之时,却听刘鳌低声说道:“主公,此处虽然热闹,却多半只是些寻常商贾,贩卖之物倒也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