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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对客人动手,这算什么待客之道。'入耳的嗓音轻快又带着一些微恼,很年轻。
隐约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蛰伏了太久的东西开始骚动。
是血,是心,潜伏在生命中的契约如死灰复燃。
只有些微视力的双眼凝神望去,纤细的少年额头正中的龙型印记闪着不可忽视的光芒,昭示着身份。
'夜安,王子殿下。'在等待了多年后再度相遇,既是刻意,也是偶然。
短短几句交谈下来,满心满脑的欢喜。
笨蛋的后代,果然也是笨蛋。
人笨,没什么心机。能力也弱得可怜,正是适合操控的最佳人选。
只是,出乎预料的是,没什么脑子的小笨蛋却出奇的顽固。
'我只活一百年。'熊熊烈火中,泪流满面的说要生如夏花,追求极至的绚烂。
那张带着血与泪的脸在脑海中,多年都不曾抹去。
为什么要放弃天生的长寿,选择和人一样百年而亡。这不是长生种该有的思维,难道笨蛋的大脑构造真的与众不同?
为什么。
当盘旋心中的疑惑真的问出口,回答也再一次出乎预料。
'大概,因为我是笨蛋吧。'
'我的决意仍和两年前一样。'
不,我不相信。
弑母之仇如同天堑,无论时间如何推移,这都是不能忘记的深仇。他绝不信,再笨再蠢,这世上也不会有人能忘记。
小笨蛋终于升级成小骗子。
即便如此,他也能操控全局。
既然从不真心以对,将来反脸之时,亦不会有什么好悔恨的。
对,就是这样。
若真要怨,就怨命运吧。
它对我不公,所以我也不会公平的对待别人。
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之事。
'真视之镜连接着命运,没有未来的人,自然也不能碰触到它。'穆沙的话犹如一记惊雷,将早已编织好的未来烧毁。
没有!
百年后的世界里,没有她。
果真应了火海中的誓言,如夏花一般,绚烂而谢?
不,命运只能由自己掌控。
在契约解除前,她不能死。
在成功反抗拉法前,她不能死。
在理清内心的混乱而诡异的思绪前,她不能死。
'所谓血盟,从缔结的那一刻起,就会成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无论是自愿还是环境所迫,一旦契约结成,你们便是这世上最亲近之人。血脉相联,她生你生,她死你亡。'父亲的话尤在耳边回响。
既然深知血盟的厉害,为何还要为我早早定下未来。
反叛之心从盟约成立的一刻就没有消除过。
'路德维西是我的血盟,我不可以,也不能失去他。'轻环在肩上的手带着颤。
谎言也好,真意也好。
那一刻,他什么都忘了。
命运的不公,母亲的无情,父亲的淡漠,拉法的压制,黑德兰尔的迫近。
空有强大力量和尊贵身份却什么也抓不住的手,终于可以握住属于他的东西。
血盟啊,也许……可以尝试着接受。
'生无可恋。'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打破了十七年来努力化为泡影。
一心寻死,半点留恋都没有。
不仅笨,也够无情。难道不曾想过,失去了制约这个世界会成什么样?
“玛西弗尔。”随便一回想,竟从早晨坐到傍晚。尤金低唤立在厅外的下属,剑舞团长立刻推门而入。
“你坐镇星辉,监视帝国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告。”
“殿下,您准备去哪儿?”听闻要自己代为管理北领,玛西弗尔心中其实早有答案。
“艾苦不过是人类组建的国家,任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真向纳维亚发兵。我要返回梅里,领兵亲自攻打死亡之领。至于胆大包天的海因兹,他没了亡灵做倚靠,将更加没有作为。另外……在院子里那棵树下葺个简单的墓,把它埋了。”尤金把食指与尾指上的两枚戒指取下后,才将断臂递出。
海因兹只是棋子,他真正的敌人是以拉克西斯与撒玛为首的死亡之领。
第十四章 乱舞(三)
战争比想象中来得要快,就在邪神离开纳维亚之后的第十天,帝国能发动的兵力已集结完毕。
巨型的运输飞空艇一架接一架从伊森格雷向北开。
从皇帝到子爵,每个阶层的贵族都自发的投入了自己的私兵与财力。路德维西的威胁让他们明白,若不拼死一博,一旦帝国不复存在,他们这些贵族也将丧失现在所有的权势。
举国之兵,直扑北领,要抢在路德维西回防前攻下纳维亚。这是海因兹的计划,他知道自己不被看重,虽然掌控着人类最大的帝国,却在力量上无法与神抗衡,料准了邪神必会先前往死亡之领。所以他更是要乘这唯一的机会,攻下北领,与亡灵形成夹击之势。
同盟的三大军团,只有掌握在帝国的这一支出发北上,罗连与教会都按兵不动,表面上是不敢违背神旨,实际上是不想参与其中。帝国早在英雄历结束后,就没有了过去的辉煌,海因兹调不动另两支与帝国有密切关联却从来没有正式归属的军队,即便达不到古时的百万之众,精锐的圣光骑士团亦可完成攻占纳维亚的计划。
如果不反击,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深知这一点的海因兹不管死亡之领能撑多久,就算最终结局是死,他也要把神临地攻下。
阴郁的深灰与连绵不绝的雨让这次发兵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哀伤,集结军队的诏令普通百姓无法违背,也不想失去祖国。
祖祖辈辈顶着帝国子民的身份生活至今,早已习惯了‘国家’的庇佑,一旦帝国真的不存在,他们亦不敢想象今后等待的会是流民还是殖民地二等公民的身份。
※※※
对于尤金扬言的报复,从萨尔托迁居回地面的西斯塔尔并没有任何表示,他甚至没有阻止长子看起来近乎疯狂的行径。
“您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在前来迎接的人群中,尤金一眼就看到了多年不曾离开皇宫的父亲。他那头金发太过张扬,明亮如焰的璀璨,使四周的暗夜精灵都为之黯然。
“这事三千年前我亦做过。”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西斯塔尔一贯的冷然让尤金皱起眉。
他返回梅里一是为了集结军队进攻死亡之领,二是为了短期的修养。
契约的断绝,虽然没有让他送命,却也损伤不小。
自己的绝大部分力量被封,失了可以暂时解开封印的夏尔,不到万不得以,不会拼尽全力。拉克西斯和撒玛的位阶虽不及沙达斯,但也该差不了多少,况且死亡之领与菲尔奈特毗邻,又是多年夙敌,彼此都十分了解,真的打起来,必定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我不会阻止你复仇,毕竟你失去了血盟,永久的。”
西斯塔尔的话让尤金心生不悦,他排斥任何与夏尔有关的信息,那只会让他想到自己的失败和自以为。
“我不想听这个。”
“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我还是得提醒你。拉克西斯与撒玛都是能与莫亚和罗兰匹敌的巫妖王,虽然在位阶上略低,但它们最厉害之处不是他们的力量,而是他们的疯狂。亡灵没有生命,追求的只有毁灭,世界越混乱,越遂它们的意,你这番前去,就算真的端掉亡灵的老巢,它们混乱世界的目的却已达到了。而且……”
“而且?”颇为在意西斯塔尔没有说完的那句话。
尤金知道,父亲虽然寡言却不喜这种猜谜式的说法方式。
“拉法有什么动静?”看着长子与自己太过相近的面容,西斯塔尔话题一转,问起依然驻留在天梯上的龙神。
“哼……他除了守着那扇破门,还能做什么。”提到拉法,尤金的心情坏到不能再糟。
这些天来,他几乎没好好休息过。
一闭上双目,就会回想起天梯上的那一幕。
苍白的断臂躺在浓稠的鲜血里,分外刺眼。
夏尔平静的目光和日记里的文字和总是在脑海里不停的晃。
血,他需要大量的鲜血和杀戮,才能把胸口一次次涌现的淡淡痛楚压下。
摸出骑士王之徽和五芒星戒,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冰冷的指环,感受着上面尚未散去的气息。在西斯塔尔看透一切的目光中,尤金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是的,我后悔了。
罗兰和母亲够强,即便是去了异界,也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但她不行。
混血非但没有变强,还大大的减弱了龙血的力量。
如果不想办法突破亚里沙混合了太多人血的界限,她一辈子都将无法跨越神的界限,一辈子都只是个混血的次品。
他一直以为,自己够强,强到足以抗拒命运。即便比拉法稍弱,只要耐心等待,总会等到对方露出破绽的一刻,到那时,他就可以一举击破龙神,把最强踩在脚底下,把命运掌握在手中。
却不料当初用来制衡局势的棋子在一点一滴的蚕食和侵吞他的领域,在习惯了之后骤然失去,涨满心中这种难受的感觉就是人类俗称的后悔吧……
“我提醒过你……”
“父亲,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粗暴而不礼貌地打断西斯塔尔的话,尤金背转过身,凝视头顶上方的皇宫;“已经晚了。”
龙之力的契约没有任何征兆的断开,不经由契约双方当面破除只有一个答案——心脏的所有者死亡。
偷偷加诸在那个笨蛋身上的追踪法术同时失效亦证明了被施法者死去。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还是无可回避的清楚意识到,夏尔的确是死了。
第十五章 乱舞(四)
由于邪神的威胁,沿途的国家都不敢给飞过头顶的帝国军队提供帮助,这支庞大的舰队一直飞行到了神圣同盟位于西大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