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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却只是更引发胡定宇的伤痛,「她不能死。」模糊的声音从他紧掩的口中逸出,他睁着泛红的眼眶,「李大夫,请你无论如何要救救我家娘子,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拜托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
他咚一声朝李大夫跪下,「我求你一定要想想办法,用最好、最贵的药都无所谓,我只求你救救我娘子。」他不想也不能失去她。
「老爷,你还不明白吗?」仰叔欲把他扶起,「夫人早知道自己活不久,她这次回来,是来托孤的。」
胡定宇固执的跪着,挥开仰叔的手,「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我恨我没早一点知道,要是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不会同她吵,也不会伤她的心。李大夫,我求求你,救她,我不要她就这么走了,要走,也要在我给她幸福以后。」
「胡老爷,你这领悟来得太晚了。」李大夫叹道。
他却一味的磕头,「求求你,拜托你。」
突然,花厅的大门打开,三个躲在门外哭得乱七八糟的孩子冲了进来,跟着胡定宇一起跪一排,一同磕头。
「求求你,我不要娘死,拜托你。」
「我以后会乖,绝对不再喝酒。」
「所以拜托你,让娘醒过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谁能不心软……
李大夫只好勉强一叹,「好,我尽力就是了,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这将会是很漫长的治疗,而老夫能做的,或许只能让她苟延残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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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芯,拜托妳多少喝一点。」胡定宇用汤匙喂她喝药,一小口一小口仔细的喂入她的口中,可惜进的少,出的多,喂进去的药大多又从她嘴角流出。
要是以前,他会骂太浪费,但现在,他只是用着棉布温柔的拭去她嘴巴的药汁,然后不死心的再喂进一匙,再一匙……
他一边喂药一边轻柔的说:「芝芯,好好养病,不,养身子,别担心孩子们,我已经帮儿子们请了夫子,他们也当着我的面发誓以后要好好读书,不再讨钱买酒喝,我相信这样下去,他们会是很杰出的男人……芝芯,谢谢妳帮我生了这么好的儿子们,只是苦了妳。」他伸手顺了顺她渐失光泽的乌丝,「妳也别担心岳父为人作保欠下的债,我已经派人拿着从妳房里翻出来的账本去妳故乡处理了。」他心疼的抚过她苍白的脸颊,「傻瓜,为什么不来找我借,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妳忘了我是这国家的首富吗?」说完,他又叹了口气。
他把舀完的药碗搁在床边的小几上,揽腰轻柔的把她抱起来,坐在窗榄上,静观这季节的景致。
「芝芯,深秋了,妳还没瞧见我府里秋红的模样,很美呢,比得过夏天园里的海棠,只是这秋红凄凉了些。但如果妳能醒来,陪我欣赏这景色,那就不凄凉了。」
他贴着她的脸颊轻轻的磨蹭,忍不住热泪盈眶,「芝芯,对不起,只要妳肯醒来,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再次娶妳入门,芝芯,只要妳醒来,好不好?」
可怀中人儿冰凉依旧,脸色苍白如昔,彷佛没听见他深情的甜言蜜语。
「芝芯,求妳,别当这第一个得了『过劳死』的病人,我可不要妳这样名传千古,这名,让给别人好不好?求求妳。」
但怀中人儿就连动一下眉头都没有。
悲哀再次窜人他的心……这漫长的等待似是遥遥无期?
恨与忏悔,如枷锁一层层、一重重的将他紧锢,不能解放,无能解放,他也没想过要解放,因为这是他应得的罪愆,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爹?爹?」
胡定宇急忙擦干泪水,迎接踩进门的三个儿子。
「怎么了?」他笑得很勉强。可是儿子年纪小,还没那个智慧可以辨别。
「夫子说我今天写的字大有进步。」
大毛扬起手上的那张鬼画符,他压根儿认不出那是什么字。
他眉头不禁一紧。
「我也是。」二毛也献宝似的递上手中的纸张,又是一张鬼画符。
「爹,夫子今天夸我画得好。」三毛挥着手上那张纸,「对不对,爹?」
胡定宇仔细的瞧,小心的猜,「好骏的一匹马。」
三毛立即垮下脸,「这是狗啦!爹,你真没眼光。」
而他们则是很没慧根,但儿子们在学习,他也没荒废,父子四人一起进步,不,是全家五人。
他相信她也努力的在用意志力让身体更好。
「你们今天还没跟娘问安吧?」他提醒。
三个儿子凑了过来,二个抓住她的手,一个抱住她的脚。
「娘,我们今天很乖,有听夫子说课,虽然我几乎都听不懂。」大毛说。
「我也不懂。」二毛附和,但加以补充,「可是我们会努力弄懂,到时候就可以念很多书给娘听。」
「我们也很听爹的话,已经很久不喝酒了。」三毛努力想要搓热母亲冰冷的手,「我要读很多药书来医娘的病。」
「我要跟爹赚很多钱,买最好的药给娘,让娘不再受苦。」大毛立志道。
胡定宇感触颇多的揉了揉三个孩子的头,「你们的娘听了很高兴。」谁听了不会?
「爹,你怎么知道?」
「娘她又不能说话。」
「爹是娘的丈夫,她想什么,不用说,爹就知道了。」他忍不住这么说,当然,他还不到这个程度,但这是他的目标。
三个孩子狐疑的望着他。
「怎么?你们不信?」他扬眉。
他们三个竟同时点头。
「爹以前总是气娘,气得娘半夜偷哭。」
她半夜偷哭?光想就很愧疚,如果她能醒来,他发誓绝对不会再让她哭。
「娘不能吃鱼,爹还送鱼。」
关于这一点,他已经深深的反省过了,并从那时起,胡府不再有海鲜出现。
「爹还说娘不要我们,气得她挥鞭子……」
「什么?」
一道暴喝声自门口传来。
胡定宇转头看去,竟瞧见李芝芯当年的姘夫站在那里,怒目向他冲过来。
「干爹?」三个小孩欢喜的迎上去。
他的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紧紧搂住李芝芯,同时向那姘夫大吼:「谁让你进来的,出去。」他讨厌、恨透了这个李厌世。
李厌世指着胡定宇的鼻子,「你竟然让芯姊姊在这种情况下运功挥鞭?是你害她变成这样的,你这个凶手。」他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把芯姊姊还我。」
他的话让他觉得心如刀割,但他就是不放手,「你凭什么?」
「你又凭什么扣着她,这些年来,她和孩子们吃了多少苦,你在哪里?芯姊姊省吃俭用养大你的三个儿子,你又做了什么?要说资格,你是最没资格留在她身边的人。」
心紧紧的揪着,胡定宇觉得胸痛得快要窒息,如果时光能倒回,这一次,他绝不让她受苦。
「干爹,不要跟爹吵架。」
「爹已经很难过了。」
「他非常非常用力在后悔,不要怪他。」
三个儿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帮胡定宇说话,就连站在门口美如天仙的陌生少年也趋步靠近想劝阻。
「公……公子,世事难料,又何必为难他。」
「文征才,你给我闭嘴,我有准你讲话吗?」
美少年乖乖闭嘴。
李厌世得寸进尺的要扳开胡定宇的手,「放开,我要带她回京。」
「不,你凭什么带她走,这些年来,你不也对她不闻不问?」他用力的收紧手臂。
「那是我以为她待在你这儿过得很好,否则我会让她吃苦吗?哼,放手。」
「不放,我也以为她过得很好。」谁知道结果不是。
「你应该求证。」李厌世很喘。
「你也是。」
好,李厌世放弃的松手,深深的吸一口气,「好,我告诉你我凭什么可以带走她。」他将脸庞凑到胡定宇面前,一字一字的轻吐:「因为我可以救她。」
第八章
「芯姊姊,我想妳是幸运的,妳的男人是真的爱妳,否则他怎会甘愿当这个王八。」李厌世笑睇映在窗上的翦影,仅着中衣大方躺在床上的他竟伸手把昏迷许久的李芝芯更拥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吐:「不过他也真是笨得可以,竟然相信我跟妳交合可以救醒妳,呵,他不到恨得想杀死我,气得想掐死他自己,竟然窝囊的在门外为他的女人跟其它男人欢好把风。」
玩着李芝芯干涩的乌丝,他不由得幽幽一叹,「不过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救妳的机会。芯姊姊,我好羡慕妳,我就没这个好运气,但妳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能算好运吗?」他忍不住苦涩一笑,「结果妳跟我都是苦命的人,但妳还有复元的可能,而我……」他将脸庞偎在她的胸口,聆听她规律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热意也一点又一点的累积在眼眶。
「芯姊姊,以后还要陪我聊天解闷哦!无论我变得如何,妳都要陪我,我让皇上封妳为公主,妳说好不好?」
李芝芯仍是无能回应。
「芯姊姊,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谈心说情,妳的孩子们,我会当作是我的,至于妳的男人……」他的目光看向在房外徘徊不已的身影,大大打了一个呵欠。
「让他后悔一辈子好了。」说着,他缓缓闭上眼睛,沉入凄凉的梦乡。
独让房外的男人被嫉妒啃噬,被愤恨袭击,更被无能为力的思潮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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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西斜,天渐露白。
一夜无眠的胡定宇恨不得踹开房门,拿菜刀劈死那个奸夫。
这么年轻就色胆包天,竟敢在他这个前夫的地盘奸淫他的前妻,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
要不是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