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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旁人眼中面对她时,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我总觉得她是不应该和我站在一起的。我坐在床沿上双脚踩着足球,准确地将一个废纸团扔进墙角的纸篓。
“看到我了怎么不过来找我?”赵染问,“你怕什么?”
我还是无语。
“白长安,”赵染郑重其事地说,“我希望你阳光一点儿,自信一点儿。再见。”
她挂了电话,我坐在床上发呆,忽然想起还有一条裤子没洗,忙起身端着盆向水房走去。我一边往盆里放水一边想赵染的话,阳光一点自信一点。回忆起大学这么长时间的生活,我的确和林枫阳他们做得不太一样。自闭症的原因吧,我给了自己一个解释的理由,自闭压抑了我自身的性格,很多感动很多话,我都会憋在心里,不把它们释放出来,不让别人看到。和人交流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不擅长这项活动,而且没有什么兴趣爱好。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很失望,我用手用力地揉搓着衣服,看着洗衣粉的泡沫一点点儿地在水中绽放,心情渐渐低沉下去。
何大班长抱着篮球走进水房:“哎,你在呢。”他把篮球放在地上,拧开水龙头狂饮。我点点头,继续揉衣服。
“上午踢球真他妈爽,去不去打篮球?”他用沾满水的手把长长的头发向后梳起。
我摇摇头。
“行,那别忘了晚上一起吃饭。”何大班长抱着篮球跑出了水房。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看看窗外天鹅绒一样的蓝天和白云,几只飞翔的蝴蝶一闪而过,天空多宽阔,可为什么我会经常感到忧伤?
《蝴蝶飞过苏醒期》第三部分蝶纷飞(四)
晚上六点半,我们坐在学校小饭馆的包间里吃饭。王涔涔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张家义很感动地说:“谢谢。”王涔涔瞥了他一眼,说:“这花是送给大家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这个送给你。”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用蓝色包装纸包成的长方形礼品盒。
“还有隐藏礼物?”林枫阳凑过去问,“什么东西?”
“不许看,回去再看。”王涔涔瞪了他一眼,骂道,“又不是送你的,操什么心?”
何大班长带着女朋友进来的时候凉菜已经上桌了。何毅大手一挥,说:“我给你们介绍……”林枫阳忙说:“不用给我介绍了,陈落嘛,北二外的校花,见过一次的。”那身高足有一米七五的女孩儿甚是得意地笑了笑,何大班长冲着我们说:“陈落,我女朋友。”他又对陈落说:“白长安和王涔涔,还有康吉拉,都是同学。”我们对那女孩儿点点头,陈落冲我们还以微笑。这顿饭从六点半一直吃到凌晨。22:00点左右时何大班长带着他的校花离开了。林枫阳坏笑着提醒何毅:“别忘记带身份证,登记得用。”
“操!你丫别瞎说,我送她回学校。”何大班长立刻还以颜色。
“没事儿,上咱宿舍呆着吧,反正我们几个估计今儿要喝通宵了。”
“你丫还有点儿别的事儿没有?”何大班长有点儿恼火,“喝你的吧。”
在向何大班长与那位校花告别之后,林枫阳叹了口气,说:“你们看着吧,何毅这小子将来得葬在那丫头手里。”
“你怎么看的?”张家义嚼着鸡骨头问。
林枫阳放下酒杯,说:“丫的不是好东西。”
“哎,那是为什么?多标致的一姑娘啊!”王涔涔说。
“咳,你们不懂,”林枫阳看了我一眼说,“反正就不是什么好货。”康吉拉说算了算了,来喝酒。我们各自将面前酒杯里的酒饮尽。林枫阳点了根烟,说:“操,大学真他妈没劲。”
“我也觉得挺没劲的,”张家义接过他手里的火点上烟,很无奈地说,“我现在除了玩游戏不知道该干嘛。”
“上学多好啊,”王涔涔像只小猫一样趴在桌子上嘟囔,“听毕业的人说以后一走上社会就会非常痛苦。”林枫阳说:“我21岁了,活了21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活着其实本身就是痛苦。”他用餐巾纸擦着嘴角边残留的酒,又说:“其实我比你们谁都痛苦,我的家庭生活几乎为零。我爸就知道给我钱,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你们呢?你们比我幸福多了。”
张家义拿起酒杯,说:“唉,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喝酒。”
一杯又下肚后王涔涔说出了一个提议:“我们把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和最痛苦的时刻说出来好不好?”
林枫阳说:“我最幸福的时刻是高中的那个暑假,我和杜若第一次上床,最痛苦的时刻是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什么。”
“你真龌龊!”王涔涔骂道,“张家义你呢?”
“我最幸福的时刻是获得全国CS冠军,最痛苦的时刻是在火车站和CHUN告别。”他皱了皱眉头。接着康吉拉说最幸福的时候是在在老家杀死一只凶猛的野猪,痛苦的时刻是第一次来到北京。
“白长安?”王涔涔叫我,“该你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我好像没有什么幸福和痛苦的时刻。”
“甭找乐了,肯定有,说吧。”张家义扔给我一根烟,“我们可都说了。”我努力回忆自己以往经历过的事情,确实平淡无奇,想一想似乎幸福和痛苦一直都同时存在。在我小的时候就有太多的想法,它们不能实现,这就是最大的痛苦,整个人生像那首歌的名字——《痛并快乐着》。
一分钟后我说:“生下来就是最痛苦的时刻,现在就是幸福的时刻。”
“说具体点儿行不?”王涔涔问。
“这已经很具体了,我的生活一直很平淡,没什么快乐和痛苦,你们看平时的我,根本没什么爱好,别人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接着我补充说:“其实活得还不如你们快乐。”我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这不像是我,我忽然将心扉敞开一点,自己就有了非常难受的感觉,我不该这样,我长期将自己包裹起来,很中性地生活在这个大学里,不希望任何人能了解我。
可今天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这和我的原则不同,我很惊讶自己能忽然说出发自内心的表白。
林枫阳他们看着我,王涔涔说:“继续。”
“没什么了。”我摇摇头,不想再多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又喝了一会儿闷酒。林枫阳说:“走吧,结账,出去走走。”
我们出了小餐馆后就穿上外套。过了学校的操场,没有人说话。离学校的大门越来越近,我们彼此有心灵感应一般,一起走出学校大门。王涔涔问我:“我们要去哪里?”张家义说跟着走就知道了。其实我知道他也不知道。这黑漆漆的夜,天上没有月亮和星星,学校门口的街上也没有一盏灯火能为我们照亮脚下的路,我们只能凭着感觉绕开脚下的石头,彼此喊着名字互相前行。这一夜我们去了另一家饭馆吃羊肉串喝羊肉汤,呆到第二天天亮。
大三上学期开始专业课的学习,专业课是最松的课程,学生们的手机都在欺负老师。
一天上课,下面的电话铃密度过大,气得人高马大的女老师在讲台上骂:“谁手机再响谁就出去!没见过你们这么不懂规矩的学生!”
话音刚落,她放在讲台上的女式皮包里忽然铃声大作,荡气回肠的《沧海笑》开始在教室里回荡。前一排的人低头捂着嘴,后排的人已经笑出了声音。老师三下五除二打开皮包,从里面掏出手机径直冲出教室大门。
“嘿,丫的说到做到!”有人非常敬佩地喊。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接电话有人发信息,我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和飞舞的手指,瞬间觉得自己不知身处何方。天啊,大家怎么了,我手里握着笔,在本子上扭曲地画着凌乱的线,用力把整个世界都凝聚在笔下,白纸被划出一道道深刻的痕迹。我仔细看,那些线条竟然是一只蝴蝶翅膀的形状。
蝴蝶再美,也会有飞走的一天。有天晚上,我在和赵染去图书馆后回来,康吉拉一个人在宿舍,他告诉我:“白长安,我要去当兵了。”
“你说什么?”我怀疑是我的耳朵听错了。
“我要去当兵了。”康吉拉看了看门外,见没有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你看。”
我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张本年度的新兵体检表,上面诸多数据我没太在意,只看到最底下的几个红色大字:体检合格。
“我的政审也过了,现在就等通知了,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对任何人说,好吗?”康吉拉站在床边,盯着我。我点点头,看着康吉拉的眼睛,我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虽然和康吉拉没有整天泡在一起,但是我们之间仿佛有种天生的默契,彼此之间喜欢用目光去解释一切,说明一切。上星期我看到学校里贴出征兵告示,上面明确规定,大学生可以保存学籍当兵入伍,等到两年之后退伍可以继续回来完成学业,并且免除大学四年的学费。虽说在部队呆上两年锻炼锻炼是好事,但我真没想到康吉拉竟然做出了这个决定。
康吉拉看我发愣,笑着说:“白长安,没有什么,其实我早就有这个决定了。你想想看,上学期开始后我的变化难道不大吗?”我想起来了,是啊,康吉拉拼命锻炼身体,每天坚持“五个一百”,原来都是为了到部队创造有利的身体条件。我问:“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觉得部队可能更适合我。”康吉拉坐在我旁边说,“我听一个当兵回家探亲的朋友讲部队的故事,觉得那种热火朝天的军旅生活比大学的无聊和乏味要有趣得多。”接着康吉拉略有感慨地说:“部队,可能是现在唯一一块纯洁的领地了。”
正说着,何大班长推门进来了,一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