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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长带我们拍电视,可以说是带给了我们一个幻想。从来也没想过能实现这种幻想。我们菜农不懂得什么叫艺术,就是大家在一起玩,开心。互相都认识,那种氛围吧真的是很开心。比以前没事打牌要有意思多了。我们农民也能体会一下拍电视这种、这种……这种高档的、高尚的事,自己的素质也提高了,我觉得蛮自豪的……这样一来,这个、这个……这个恐怕也就是艺术了吧,对吧……”
真是传媒的时代。
不过小伙子说得好,我同意。
他说的是游戏的快乐和生活品质的提升。没了这两点,那些还号称专业艺术家的,不脸红吗?
2002年4月6日
看回放,达旦。
眼睁睁地,看到的净是那些被错过的瞬间。手软了,木了,来不及抢位,来不及开机,来不及换磁带、打彩条……唏嘘也无用。
? 怎么办?难道能24小时地开机吗?即便能够覆盖每一分每一秒,又怎么拍得出人的心思来?像老周这样敏感、善感的人,他层层叠叠层出不穷的心像和臆想定是“野马乎,尘埃乎……”,掩藏在谦卑的表相下。怪不得KIESLOWSKY沮丧地放下了纪录片。
? 只有捕捉“行为”了吧。
? 故事片要求的是“行动”。影像只能诉诸“动作”了。
? 纪录片现场真是没有选择,只有第一瞬间的第一感觉。对一个人的“影像素质”乃至整体素质最是无情的检验。是骡子是马,全在第一个瞬间。
? “拍着”是第一要务。
? 器械是重要因素,尤其在纪录片。人力每有不及处,“器”的决定性力量遂显露出来。“器”是下手处,亦是最后的归依,直接作用于影像面貌。SONY PD…150的机身设计,便于提,而不便于举,所以我们的画面角度大体上是略偏仰视的。
? 这倒不是暗含了什么意义,器具使然。
? 遥想电影之所谓美学、风格、观念之类,一路嬗变下来,无不因器材起。电影是极其物质的。
? 最要紧的,是与器“相应”。
? 若神与器相应,则心像自能与影像相应。其余的皆是鸟事。? 2002年4月17日
淅淅沥沥,已经一礼拜了。
继续等。
老周他们等着天放晴了好去里村拍跳墙,我尾随着,等待戈多,等待戈多跳墙。
“跳墙”一幕,可能会是“高潮戏”。也可能不是。
没有人知道前景会是什么,当事人老周亦不知道的。纪录片的悬念、玄机如是。
纪录片,就是造化他老人家在亲自跟人捉迷藏。
哼哼,且看老人家如何弄我。
?2002年4月23日
文化站的姑娘们跟我们已经厮混得极是热络,完全忽视了摄像机的存在。
老周却是永远不会放松警惕的。“影像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洞若观火。
老周对镜头这柄双刃剑已修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如果一时镜头的兴趣点不在他身上,他便在前景进进出出,忙活,扭转我们的注意力;一旦他疲倦了、厌烦了,或是发觉自己头发乱了,便嬉皮笑脸地冲着镜头来一句:“我们要向郑导学习,学习他的这种勤奋工作的精神,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是老周与时俱进的新战术,他有意地破坏我的剪接点,将我的素材扼杀在摇篮里。一个多星期以来,他一直这么对付我们。
电影本是幻术,纪录片尤其是。
越向天空推进,天空就退得越远。
影像终究是“影像”,是皮相,不是“真相”。
2002年4月27日
越来越觉到摄影机的霸权。SHOOT,摄手亦是射手。
老周是个中老手了。他端着他的宝贝Hi 8东瞄瞄西瞄瞄,跟我对“摄”。
他真是个“DV人”,掌中宝,随身拍,无论片子或日子。
可叹这片子于我毕竟不是日子。
拍摄,在他是快乐的源泉,在我却是他妈的项目。
我们的钱最多还能支撑5天。不能让众兄弟知道。
回去的车票怎么办?
100多盘素材带该怎么剪?什么理路?得剪多长时间?
得先琢磨追加费用……
卖……还上投资方的本钱……
我可得想清楚。
……
我的“影像行为”健康吗?
作品赏析/郑大圣
《DV CHINA》
导演:郑大圣
片长:92分钟
故事梗概///
周元强,48岁,中国江西省景德镇市竟成镇文化站站长,出于“群众文化群众办”的宗旨,自1993至今,组织乡民自制电视剧18部30余集,故事多取材于本乡本土的红军事迹。
自发而有组织,且成规模,这是中国民间DV创作的一个特例,从他身上可以看到很多“中国特色”。周站长使用SONY Hi8家用摄像机和VHS录像机进行制作,刻录成CD…R在群众中流传,从不做商业发售或在公共媒体上播放。他自筹资金,自编自导自摄,在家中完成剪辑与混音,独力研制特技视觉效果,虽然没有任何专业训练的背景,但蒙太奇思维惊人的成熟。乡人自娱自乐,10年来共计有2000余人次参与演出。2002年春,他带领文化站开拍新戏《血海深仇》,首次尝试武侠片的摄制。
第二部分张侃文(1)
张侃文1981年出生,上海人,汉族,独立制作人。
1999年考入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参与创办“明河摄影社”,2001年担任“明河摄影社”社长。
2002年协助创办“空间电影社”,在《赫伯特与阿瑟王子》中担任编剧和导演,在《骑马下海的人》中任导演。同年协助武小勇和万黎明在上海戏剧学院完成先锋戏剧《颠仆双子与盛世杂耍》。
2002年夏开始了第一部纪录片《大蓬》的创作,次年初完成,参加了2003年上海国际电影节。
2002年冬离开“空间电影社”,创办了“桑达纪录片编辑室”,后改名为“桑达真实电影合作社”。
2003年春离开上海,在云南拍摄了第二部纪录片作品《海船》,同年5月制作完成。同时也完成第三部纪录片作品《界》,全片用零碎的镜头剪辑而成,没有刻意的去表达观念,在一种干净、单一的表达方式中蕴涵着无穷的变化。
2003年6月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再赴云南拍摄第四部纪录片,11月底前期拍摄结束,返回上海。
2004年2月创办了“真龙纪录电影工作室”,现任真龙纪录电影工作室制片人。
导演访谈/张侃文
●现象工作室(以下简称现象):你在上海戏剧学院学的是舞台剧导演,这跟纪录片似乎有些距离。你觉得两者有相通的东西吗,是什么?
○张侃文(以下简称张):学舞台剧是我拍纪录片的基础,两者有差别但没有矛盾。四年里我们学表演、道具、音乐、音效、编剧,但最重要的我们学习如何去刻画人物。任何艺术形式,都是在表现人的精神世界,都是在说人,这是相同的,我从来不拘于一种表现形式。
●现象:就是说关键在于你关注什么,你想表达或揭示什么,至于以什么艺术形式为载体不是最重要的,可以是故事片、舞台剧,也可以是纪录片?
○张:我觉得我们只有两种方式,形而上和形而下。我们用形而下的技术和技巧表现形而上的精神和思考,比如我们可以用纪录这种方式,但我关注的是人的精神世界本身。
●现象:现在为止,你的主要作品都是纪录片,是因为你觉得纪录片更适合用来表现人的精神世界吗?
○张:应该说是因为纪录片更容易上手,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更独立,更自由。
●现象:嗯,这是纪录片的优势,很多不是学纪录片的人走上纪录片创作道路就是因为这样,DV的出现更是把这种优势推进了一步。
○张:我认为纪录片不需要学,关键在于你用什么心态来看待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的生活都可以拍出一部伟大的纪录片作品。
●现象:在2002年开始创作纪录片之前,你一直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舞台剧的学习上吗?
○张: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一心想考研,从古希腊悲剧到后现代戏剧,从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到余秋雨老师的《戏剧理论史稿》,看了无数的剧本和理论,看了无数的戏。最快乐的是在自己的审美体系中导演属于自己的戏,不想媚俗,不想迎合老师的兴趣和口味。那时我追求着象征主义的隐喻,现实主义的诗意,更喜欢瓦格纳宏伟的叙事结构。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考研只是保持自己艺术清高的一种借口,更是一种无力的挣扎,从那天起我选择了放弃。
●现象:放弃后就转向纪录片了吗?
○张:那是2002年的夏天,一个好友打电话告诉我,说有人想拍纪录片,是没钱的那种,问我想不想去。那时我对纪录片是没有概念的,心想反正我也不想赚什么钱,就一口答应了。在电视台的咖啡厅,坐在对面的是一位满脸笑容、举止粗糙的文化人,一件T恤,一条短裤,左手摸着脑袋,右手摸着肚子,问:以前拍过纪录片吗?我说没有。他又问:那对生活有没有想法。我说有。就这样我得到了一台”150“,一箱DV带 。现在想起来真是奢侈,第一次摸DV就是150。这样就开始拍《大蓬》了。
●现象:那我们来具体谈谈你的纪录片作品。我觉得《大蓬》和《海船》在题材选择上是有一致性的,都深入生活中去关注具体的生命个体,他们有各自的生活状态,但都在为生活奔波。你是自觉地愿意去关注这些吗,或者说你更愿意关注什么?
○张:我在乎每个人作为生命而具有的精神状态,不分贵贱贫富。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