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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猫馆日志-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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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斤说:“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二胡骂了句“白痴”。然后问我:“你说对吗?”我说:“我浪子回头了,不懂爱情。”三斤说:“错了一个字,你不是浪子,你是浪人。”然后转过头,躺下去。一字一句地唱:    
    ……    
    东北的风    
    吹着南来的我    
    谁能知道    
    那裂肤的痛    
    世界一片寂静    
    覆盖着哭泣的亡灵    
    我不想唱歌    
    只想做个快乐的贼    
    打劫每个人的爱情    
    一干二净    
    


第六部分第58章 熊猫馆日志

    人生本身是一场悲剧,起于哭声,至于眼泪。乐观的人懂得如何自欺欺人地用欢笑把这个历程充满,悲观的人则一直跪拜在生活的脚下,匍匐前进。从这个意义上说,幸福是脆弱的,如一根筷子顶着一个鸡蛋,如果你有幸顶起,也只能欣赏,不能触动,因为鸡蛋随时都可能落地破碎。所以,幸福不会长久,这是许多年来,我一直坚信不疑的。而且,每段幸福的结束都会牵扯出一段让人不忍回忆的酸楚。    
    和白静躲在二人世界里,如果说是一种幸福甜蜜。那么这种幸福甜蜜却如冬季的玫瑰,只能开在温室里。    
    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俩几乎迷恋上了这种生活。早出晚归,出双入对。因为她的漂亮体贴,我的幽默风趣,爱情的汤锅一直都在沸腾。我俩像被嚼在一起的两块口香糖,天才也难以分开。    
    快乐是转瞬即逝的,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快”乐。在这一点,上帝一直尊奉着人生是个悲剧的原则,执行得公平顽固。    
    那天放了自习后,送白静回去的路上,她告诉我说,她已经打电话把我们交朋友的事情给爸爸妈妈说了。    
    我说:“是不是他俩痛哭流涕抱怨家门不幸啊。”    
    白静挽着我的胳膊,嘻嘻笑着说:“是啊。哭得一塌糊涂。不过他们说,像他们这样的女儿能找到这样的已经不错了,只求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你对我好点儿。”    
    我们俩边走边嬉笑着。    
    “爸爸妈妈很想暑假见见你。”    
    “想提前享受有了半个儿子的乐趣啊?”    
    “少得意哦。他们是怕我年幼无知上当受骗,替我把一下质量问题关。”    
    “好紧张!要不要考试?”    
    “嘻嘻,面试就可以了。”    
    “我口语很差的哎。”    
    “能数十个数,分出男女厕所就行了。”    
    “哦,我一定好好复习。”    
    “哈哈……”    
    “嘿嘿……”    
    ……    
    那天,我在女宿舍门口,答应白静暑假去苏州见她父母。然后就吹着轻快的口哨回来了。    
    生活中的计划都是一种理想状态,而人们总是抱怨爱情中的承诺都是假的,那是因为他们承诺的都是理想状态。    
    事实上,半个小时后,我对白静的承诺便毫无意义了。    
    走到寝室门口,例外没有听到二胡的走调音乐,也没见大鸡只穿着一条内裤在每个寝室来回串。    
    今天什么日子?大家都这么规矩?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他们三个一直是隐藏在人民内部的阶级敌人。    
    我拦住对门寝室的一个小子问:“今天什么日子?”    
    他看了看我,挠着头想了想说今天好像是他老爸老妈结婚二十五周年纪念日。    
    我估算了一下他的智商,然后对他说:“记得就好。一定要打电话祝福他们。这么久了还在一起,很不容易的。”    
    他莫名其妙的应了一声走了。    
    我观察了一下宿舍门,没有什么机关。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推开了。    
    寝室里多了三个面孔:两个美女,一个猪头。    
    大鸡、二胡、三斤规规矩矩坐在一边,对面是莫非、丑丹、梁枫。    
    


第六部分第59章 熊猫馆日志(1)

    美女面前,男人不是流氓就是绅士。    
    大鸡他们三个像刚宣完誓的少先队员一样坐着,面对美女与野兽的真人现场版,被刺激得胡说八道。看我进来,舒了口气。也真难为他们三个了,装出温文尔雅的形象,对着两个仙女夹一个相扑选手的景象,说不清楚是赏心悦目还是污染眼球。    
    我的加入破坏了三对三的平衡,狭小空间顿时显得局促烦乱,原本的排序打乱后重新组合了。梁枫看我进来,竟然站起来坐到二胡旁边,有意无意拉着二胡的手,眉毛扬起,嘴角上挑,眼神怪怪地扫了我一眼,她眼睛里奇怪的内容在我记忆里特别清晰,许多年后仍能在我脑海清晰地浮现出来。二胡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紧张,抖得床都开始晃动。    
    莫非肥大的躯体坐在我的床上,挤得我和丑丹换到另一张床上坐着,他每说一句话,床都像被满足的受虐狂一样呻吟一会儿。    
    他对我私自离开剧社十分不满,而且毫不理会我的解释,居高临下把我批评得如同失足青年。让我只剩悔过自新的份了,好像幸好他及时发现,否则我这辈子就这样完了。    
    最后他说省教委暑假组织十所高校联合赈灾义演,电视台直播,让我代表学校必须参加演出。最后威胁说校团委书记已经通知你们黄导了。    
    丑丹很可怜地给了我一份剧本,说:“你尽快改一改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    
    否则这屋里的人谁也不会答应,我知道的。    
    二胡是典型的爱国主义狂热分子,记得大三那年巴尔干半岛打仗,二胡正躺在床上梦游,听到那台破电视里说美国轰炸了我驻南使馆,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已经大吼一声“日他个妈的”。跳下了床,等我们反应过来,我的床单已经在二胡手里成了两截。他是我们学校第一个冲出去游行的。    
    现在是赈灾义演,又有梁枫,二胡就会逼着我无条件接收他们提的一切。就凭着丑丹的模样,大鸡也不会可怜我,而且他一句话就能把三斤拉拢过去,三斤一直是个为了早餐而丢失原则的人。    
    不出我的意料,等莫非他们三个刚走,大鸡就狠狠捶了我一拳,说:“中华民族需要你的时候到了,必须把丑丹给我介绍介绍。”听听他的话,妈的,这是什么逻辑啊?    
    


第六部分第59章 熊猫馆日志(2)

    我给白静打了个电话。在白静嗔怒的一连串讨厌中极其不情愿地答应让我再演一次。    
    难得的甜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破坏掉了,除了每天早上去等待白静的早餐外,不能再陪她自习。而且到了后来因为晚上要改写剧本,连早起去教室等她一起吃早餐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她每次带了两个人的,却总是一个人在吃。    
    生活就这么不经意地又回到了从前。让我想不到的是那个晚上竟然使那种平静甜蜜的日子从此成了永久的回忆。    
    现在,我是不相信承诺的。承诺是缺乏理智时候说的话。    
    暑假来临的时候,我承诺白静的两件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食言了一件。因为暑假要义演,我不能陪她去苏州,而且,文科的假期实习,要到地方去联系单位,不像我们要留在学校。实习的时间紧迫,白静不能等我义演结束了。    
    送白静去火车站那天,刚下过雨。到处都湿漉漉的,一如她的心情。    
    站台上人很少,火车过后留下的难闻气味也被雨水冲洗得一干二净。    
    她抱着我很难过地说:“都答应妈妈了,要带你一起回去的。”    
    我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说:“别把气氛营造得跟出嫁一样,以后有的是机会啊。”    
    最后她讨价还价,让我演完后自己先去苏州,她去接我。    
    我答应后。她冲我做了个鬼脸,偎进我怀里。    
    拥着她,一丝清香沁人心脾。那种干净而又稚嫩的香味儿让我一阵晕眩。    
    有种非常强烈的依恋和伤感如白静那特有的香味儿,飘进我的鼻孔,透进我的血液,流向我身体的每个角落。我紧紧抱着她,低下头吻着她的长发。    
    她脸蛋酽红,抬起头看看我,又快速躲开我的眼睛,把头重新埋进我的怀里。    
    那天,我们破坏了另一个约定,没等她过生日,我便吻了她。    
    在那个雨后的下午,阳光里到处都是七色的彩虹。    
    白静娇羞局促,紧紧闭着嘴巴,一个劲往我怀里钻。她那种害羞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我们的吻浅尝辄止,非常失败。    
    事后,她红着脸问我吻她是什么味道。我说好像是绿箭的味道。    
    我问她被我吻是什么感觉,她说有点儿湿。    
    


第六部分第60章 熊猫馆日志

    有哲人说:生活就是一张网,每一个节点都改变着你的生活,牵涉你的梦想。在不经意的时候,可能它已经潜入你的生活,改变了你命运的轨迹,于是人生的幸福或不幸往往是一个偶然。    
    那个夏天,老天像是被人抛弃的怨妇,整天都哗哗啦啦没完没了。把许多年来欠下的淡水资源一次性全部还给了大地。于是,全国各地都在告急,我的家乡也不例外。    
    这场雨像个玩笑一样改变了我的生活,也改变了我的命运。白静走了。生活变得有点儿失落,就像阳光里缺失了一段光谱,又像是饭菜里忘记了一味佐料。    
    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    
    每天早起五点我穿好衣服准备去教室等白静的时候,才想起,已经暑假了,于是,又脱了衣服睡下。    
    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像荒草一样到处蔓延,给白静拨个电话,响两声后挂掉,白静很快就会打过来。互相倾诉,直至大鸡他们三个醋意横生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互相催促对方先挂。每次,我都会妥协下去,先自挂掉。否则我会怀疑我们俩到天亮也挂不掉。挂掉电话,我便更加想念白静,整夜整夜地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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