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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坐下,快坐下,可别累着哀家的乖孙儿。”
慕容世兰笑眯眯起来,抬眼却见李庭芳和冯若昭神情严肃,心中泛起了嘀咕,面上依旧笑道:
“嫔妾午后做了个梦,梦见太后传嫔妾吃点心。嫔妾醒来还是嘴馋得紧,就厚着脸皮过来您这儿讨点心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扰了太后休息,太后您老人家可别嫌弃嫔妾呀。”
“你怀着哀家的乖孙孙,正是辛苦的时候。颐宁宫里哪里能少得了你的点心呢?你胃口好,说明孩子身体健壮,哀家欢喜还来不及呢!”
说着,太后又吩咐多上几盘点心来,慕容世兰倒也不客套,让了太后便大大方方用了两块,又说了几句笑话逗得太后忍俊不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大家更想见到的九六兄的基友辣辣【喂
好饿我去泡茶喝……
☆、第 47 章
沈眉庄还没进慈懿殿就听到殿中传来慕容昭仪等嫔妃陪着太后说笑的声音,微微松了口气,心道,太后这么喜欢,传召自己一定不会是坏事。啊呀,趁这个机会,说不定还能给嬛儿求求情呢!
沈眉庄高高兴兴进了殿,对着太后行礼,
“嫔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千岁吉祥、长乐无极。”
太后并没有抬眼看她,只是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金簪,许久,方淡淡道:
“你是谁来着?”
沈眉庄面色微微一僵,也只能老老实实答道:
“嫔妾畅安宫复香轩正七品常在沈氏。”
“哦,就是最近皇帝一直宠幸的那个沈常在?”
太后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沈眉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一旁慕容世兰便接了话茬,
“太后好记性,正是这位沈常在,皇上一连五天都翻的她的牌子呢。”
太后微微一笑,“瞧这醋味浓的,你呀,虽说都二十一了,眼看就要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还是欠历练。”
慕容世兰只是微笑,并不言语,又听太后继续说:
“不是哀家喜欢教训人,只是后宫佳丽三千,皇帝的身边永远不会缺年轻貌美的女子。如果总是心有浮躁、沉不住气,这日子可怎么过得下去呢。”
慕容世兰忙敛容道:“太后教训的是。”
李庭芳和冯若昭也欠身道:“嫔妾谨记太后教诲。”
“不过,”太后沉吟着,又笑了,“很多事情,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就像在后宫,也许运气不好的时候,日子也不好过。可是只要规行矩步,老老实实做人,自然会有福报。相反,要是把规矩律例当成儿戏,自以为可以凌驾其上,用不着别人动手,在有了不该有的念头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被自己推下了万丈深渊。”
把玩着手里的金簪,太后突然抬头看向沈眉庄,
“沈常在,你说是也不是?”
沈眉庄不意太后突然问到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只好福身称是。抬眼正好看到太后手里的金簪,那不是母亲送给自己的嵌宝累丝金凤簪么?沈眉庄愣了愣,本能摸了摸发髻,果然不见了簪子。
今天在太液池畔等到刘令娴的时候,沈眉庄本来是打算给刘令娴一只梅英采胜簪的。不想今天采月为她梳妆的时候,把两支簪子别的位置太近,沈眉庄一时错手才会拔错了簪子,还闹出那样大的动静来。要不是太后宣召,她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注意到簪子丢了。其实若是旁的首饰也罢了,只是那只簪子是去岁沈眉庄母亲送给她的生辰礼物,沈眉庄心里不舍得很,眼光也黏住了簪子一般离不开。
太后并没有忽略沈眉庄的小动作,笑眯眯问道:
“沈常在很喜欢这支簪子么?”
沈眉庄垂着眼睛用余光快速扫视了一下整个屋子,也不见刘令娴,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方小心翼翼地说:
“嫔妾也有支一模一样的嵌宝累丝金凤簪,是去岁嫔妾及笄之时家母所赠。”
“这样啊,说来也巧,这簪子其实是今儿有人在太液池畔捡的,说不定就是沈常在的。”
太后的表情愈发慈爱,但一旁的孙竹息一眼就看出来,这会儿太后越温柔,一会儿的狂风暴雨的破坏力就会越大。只可惜沈眉庄看不出来,她带着点儿欢喜道:
“嫔妾今儿确实去过太液池,只不知道这支簪子是不是嫔妾那一支。”
她想了想,又道:
“对了,嫔妾的簪子是家母在京里的珍宝阁订做的,嫔妾素爱菊花,如果是嫔妾的那一支,簪头背后会有小小一朵菊花。”
太后把簪子反过来一瞧,“果然有一朵菊花,看来这就是你的簪子了。”
沈眉庄很是嘴甜地说:
“嫔妾今儿瞧着天气好,稍微在外头逛了逛,不想竟丢了这支簪子。转头就在您这儿找到了,可见太后娘娘比菩萨佛爷还要灵验呢。”
这样的话,要是过去,太后一定是喜欢听的,只是现在太后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沈眉庄不是个好东西,沈眉庄这么做不过让太后更加觉得她是个花言巧语的人。
“来,过来,哀家与你簪上。”
太后亲手插簪,这样的荣耀是求都求不来的,沈眉庄忙上前屈膝低头,由太后为她插上了簪子。只听太后继续说:
“你母亲的眼光不错,这簪子很是配你。”
沈眉庄心里美极了,忙又福下身,正要说些谢恩的话,太后又继续说:
“不过也难怪,你母亲人在宫外,只注意首饰的材质式样,自然是对什么逾制什么僭越,知道得不如宫里人详尽了。”
一听见“逾制”、“僭越”的字眼,沈眉庄慌得就跪在了地上,她一脸惊恐道:
“嫔、嫔妾愚钝,不知太后的意思……”
太后但笑不语,孙竹息道:
“这簪子上嵌着的红宝,乃是正三品贵嫔以上的娘娘方能使用,小主入宫前,教习嬷嬷就应该告诉过您的。”
沈眉庄脸色发白,她自小就被家人当做嫔妃的料子来□□的,且不说有没有入了心,三从四德女四书什么的,她背得溜溜熟。八月选秀那会儿,她入选得那样顺利,根本就没把学习宫规当回事儿,不想宫廷等级森严,各色器物使用都有成规,沈眉庄要是早就知道这根簪子逾了制,打死她都不会戴在头上。如今她只好不住磕头求饶,
“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笑了笑,“瞧你吓的。这事儿哀家也不是不能明白,皇帝那样宠你,你生的也好颜色,年轻人么,起了不该起的念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太后说得云淡风轻,地上的沈眉庄却惊得一身冷汗,这话分明就是指自己心怀不轨,觊觎高位!
慕容世兰素与沈眉庄不睦,她拈了块儿海棠蜜饯,用帕子托了,递到太后嘴边,殷勤道:
“太后莫为此事伤身动气,沈妹妹年轻不懂事,一时办下了糊涂事儿,想来也不是故意的,您尝尝淑仪姐姐亲手制的这海棠果儿蜜饯怎么样。”
太后低头含了,“不错,酸甜可口。”
她抬头对冯若昭道:“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冯若昭忙起身福了福,“太后谬赞了,嫔妾愧不敢当。”
慕容世兰侧过身拍了拍冯若昭的手,
“敬姐姐何必太过自谦,敬姐姐心灵手巧,慧姐姐腹有诗书,恪姐姐爽利干脆,乾元六年入宫的三位姐姐,各有千秋呢!”
太后低头一笑,这妮子,寻常不见她这样爱夸别人,原来是要扯上李庭芳呀。
冯若昭会意,也笑道:“旁的不说,昭容妹妹的知书达理我是最最佩服了。想当年,妹妹诞下建康王殿下,于社稷有功。皇上和皇后娘娘赏赐下不少珍奇异宝,其中就有几只步摇。可是妹妹却一直没有佩戴,衣裳首饰也严格照着自己的份例来。后来皇上又下旨让妹妹享受贵嫔待遇,妹妹也是一直规行矩步,从来不以贵嫔自居,延祺宫的下人们也没有一个敢改口称娘娘的。”
李庭芳也笑了,“彼时嫔妾还是婕妤,名不正言不顺的,怎么敢以一宫主位自居呢?遵守宫规是嫔妾的本分,到了敬姐姐这里,竟有这么一车好话等着我。看来以后,嫔妾更是要好好遵守宫规,好让敬姐姐多夸夸我呢!”
“好好好,昭容妹妹这样的妙人儿,我就是天天夸,时时夸都喜欢得很呢!”
大家笑成一团,跪在地上的沈眉庄却是汗如雨下,那一句句话分明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她实在轻松不起来,只能一直维持着跪姿,动也不敢动一下。
太后笑得有些乏了,斜靠着靠枕道:
“你们几个都是好的,心里敬爱尊上,服侍皇帝、为皇后分忧。都为皇家绵延了子嗣,又恪守宫规,皇帝身边多一些你们这样的贤妃,哀家也放心了。”
说到这里,太后话锋一转,“要都是些心怀不轨、觊觎上位可不得天下大乱了么,后宫人多,若是有哪个糊涂油蒙了心的,哀家第一个饶不了她!”
这话一出,沈眉庄吓得魂不附体,又开始磕头如捣葱。太后冷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并不看她。
“皇帝宠你,必是你有你的过人之处。只是你最好心里放明白点儿,哀家老了,可是哀家的脑子没有糊涂。人贵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谁都渴望富贵荣华,可在心里存了窥探之意的时候,也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享那福气的命!”
沈眉庄腿都软了,一面继续磕头一面求饶道:
“嫔妾谨遵太后教诲!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起来吧。你入宫前的规矩是那个教习姑姑教的?”
“回……回太后话,是一位名叫崔槿汐的姑姑。”
沈眉庄一边说,一边勉强站起来,腿肚子还在发颤。
“崔槿汐?仿佛是钦仁太妃身边的人。”
冯若昭和慕容世兰都协理过宫务,对宫里的人手变动比较清楚,慕容世兰最近需要养胎,消息灵通的还是冯若昭,
“太后娘娘,那个崔槿汐是正七品顺人,现在似乎是宓秀宫的掌事宫女。”
“是么,连小主的规矩都教不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