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地面上原本就堆积了许许多多的符纸,由於土石落下带来的风与气流,不少纸张飘飞了起来,在空中飞舞著,就像下雪一样,但符纸的年代已经不知多久,就在边旋舞的时候,边脆化为粉尘飘散,使得室内的气氛带著一种奇异之感,令人屏息。
令人屏息的不只是这样的景象,真正抓住他的目光的是,端躺在不远处的那具遗体。
即是他寻找多时的,他来到这里的意义。
那人静静躺在洁白的玉石平台上,周围一层淡淡的蓝色光罩,是由永恒魔法阵维持,不知道为什麼,他就是知道,在长长睫毛与眼皮覆盖下的双眼,应该是宝石也相形失色的晶蓝。
那张脸孔是他在出生时人人赞颂的,没有人不为之心醉神迷,没有人不为其俘虏,那是张无可挑剔的美丽脸庞,曾经被誉为科里西亚之子的美丽容貌。
金色的头发看起来如丝锻一般柔软,皇族的华贵服饰包裹著他修长的身躯,银白色的衣衫跟他的气质相当合衬,他应该是身份非常高贵的人,只是,那件半披在他身上的披风,样式非常熟悉。
琼认得的,那个色泽,那上面的刺绣。
那是神座祭司的披风,而那金线绣成的图样,是西卡洁家的家徽。
是谁……?
这,是谁?……
一时之间,他只能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麼,就在他尝试接近的时候,脑部忽然整个放空,难以估计的庞大记忆就这麼灌涌进来,令他当场俯跪下,除了那迅速流过的幕幕幻影,什麼也感受不到。
他发不出声音,作不了思考,而且他确切感觉到一个事实。
这些东西是从他灵魂之中涌出来,不是外在强行侵入的……
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他,是他……
浮现脑中的记忆,是属於很多个名字的。
从「神之子」……「缇依」,开始……
每一世的一切,每一世的伤痛,不甘,全部抢著在脑中爆发一般,他试图维持意识,但最後还是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重新睁开眼睛了。
或许并没有过多久……但对他来说已经如千年般长久。
「好弱……这个身体的力量,好弱……」
恍惚了一阵子之後,他握紧了拳,喃喃念了这麼一句。
他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是如此不足,如此微不足道,即使自己拥有一个镯子。
但是,那边那个身体也不能用了。
力量已经给了别人,现在什麼都不剩了。
况且,那是个失去了生命光辉的躯体。
他就这麼带著一丝茫然,离开了那个墓室,留在脑海里的是满满的,「他」的一切,以及挣扎、矛盾和犹豫。
「该怎麼做呢?」
琼坐在床前,窗帘拉上了,也没有点灯,虽然是白天,房中却是一片昏暗。
「该怎麼做呢?」
一滴泪,在颊上造成一道泪痕,悄悄的,就这麼滴在地面。
本来已经跟自己说好不再流泪的。
已经说好,那天就将所有的泪水流尽。
可是……可是啊……
琼没有伸手抹掉眼泪,他怔怔地发呆著。
流泪不是办法。
这麼多,这麼长久的痛,若真要以哭泣解决,又哪有那麼多泪水。
失去的梦2
「琼回来了?」
帝维亚跟拉尼菲硬著头皮在拿文件进来的时候顺便告知了这件事情,雷索提脸上立刻转晴,似乎很高兴,站起来就无视文件要出去。
「雷索提,等等,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找琼啊。」
雷索提一挑眉,那表情好像在说「你们是白痴吗」的样子。
「可是,琼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去打扰他……」
帝维亚不得不说出琼交代的话,果然雷索提一听,脸色就再度阴沉下来。
「为什麼?他怎麼了吗?」
已经三天没看到琼了,他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但琼却说想一个人静静?这实在令他气结。
「我也不知道,他看起来有点累……别瞪我,为什麼他要这麼说,问他才知道啊!」
帝维亚被雷索提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躲到拉尼菲身後去。
「不过他说不要去找他……所以等过一阵子再问吧。」
补上这段话需要勇气,幸好雷索提没多说什麼,哼了一声就转回房内去了。
大概是怕不听琼的话会被讨厌吧,好不容易关系才改善,又破坏就糟糕了。
抱著头半昏半睡倒在床上已经过了不知多久,房里暗暗的,一片寂静,但他脑中却是轰成一片。
「不要……再告诉我了……」
如同梦呓一般,他低低呻吟著,但著颤抖,无助与不安。
「我还没有决心……还没有……」
为什麼?为什麼?
为什麼得要承担过去的一切?
本来……就已经要得到幸福了不是吗?
我一定得亲手毁掉这些?为什麼是我……为什麼……
是执意追寻的惩罚吗?
是不够重视,不够珍惜我所拥有的事物的惩罚吗?
如果我觉得我所拥有的一切就已足够,就不会去探索其他了吧?
所以,遭到惩罚了吗……
他掩著脸孔,难以控制整个人的不适。
他无法驾驭这些记忆,这些记忆的深沉悲痛,那股力量强大得几乎快反过来控制他。
如果自暴自弃就这麼放任自己被吞噬,会怎麼样呢?
会怎麼样呢?
他不敢想,也不敢尝试。
那将会是很可怕的结果。
只能让人悲伤的结果。
「唔……」
他重喘著,如同缺乏氧气极欲呼吸一般,可是这麼做仍然无法使自己好过一点。
不行……
不行了。
一定要平复下来,用任何方法都要平复下来……
琼毫不犹豫地下了床,粗鲁地打开房门朝外奔去。
自己的脚步声很急促,没有平时的稳定,他听得出来。
找到雷索提的房间,他连敲门也省了就直接闯入。
因为他确信,雷索提不会在意的,也不会赶他出来。
「琼?」
被他弄出的声响惊醒,雷索提发现是他,显然吃了一惊。他正想弄点光出来,琼却不由分说就冲上前紧抱住他。
「琼?你怎麼……」
「别问……别说……」
好疼,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如果裂开来,让那些记忆跑出去,会不会好过一点?
「抱我……」
说出这两个字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说的。
就做吧,做到无法思考任何事情,除了索以外感觉不到别的事物为止。
失去的梦3
「啊、啊……」
混乱著,无意识地喘息著,漆黑的眼映出的影像也是一片模糊,什麼都不清晰。
「啊……」
救我,救我……
带我离开这些意志,带我逃离这些许许多多的「我」。
就这样让我昏迷过去也好,就这样让我连自己本身的意识都失去也好。
就这样让我成为你一个人的所有物也好,说你爱我,将我锁在你身边,不要放开我,让你成为我的一切,成为我的世界。
救我……索,救我……
在我还是我的时候,求求你束缚住我的意识,将之拘留在我体内,求求你强夺走我的神智,将之定格在你身边……
救我……
别让我被我淹没,别让我背负那许许多多个我的名字……
别让我背负他们的悲伤,他们的情感,他们诉求的一切,他们不容反抗的耳语……
索……
索……
「——啊……」
眼睛睁开又闭上,但没有泪水滴落,他只是以他的双臂紧抱著对方的背,希望就这麼忘却一切。
虽然明知无法逃避多久,只要一清醒就得面对。
「嗯……」
全身痠痛是纵欲过度的唯一下场,身体的每一吋都向他表明需要休息,所以即使醒了,他还是只能摊在床上,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快办不到。
「琼,这麼早起?真是奇怪了。要不要吃早餐?」
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看见雷索提悠哉地坐在桌前用餐,旁边还摆了瓶红酒,好不享受。
看见这种状况,他脑中很自然冒出疑问。
纵欲明明就是两个人的事,为什麼他可以马上就跟没事人一样?难道是训练有素?
早餐喝红酒?太不健康了,哪有人早上喝酒配早餐的?
「呜……!」
想撑起身子,发觉还是太勉强,他认命地倒回去,决定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琼,怎麼了,需要帮忙吗?」
雷索提注意到他的状况,连忙过来关心,琼连摇头都没力气,只有气无力地说。
「不,只要休息……酒撤掉,你,喝开水。」
「……别妨碍人家的享受嘛,水有什麼好喝的……」
「你不爱我?」
「等等,跟这有什麼关系了……」
「酒撤掉。」
「……好,我知道了。」
雷索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後,乖乖把酒和杯子拿了出去,回到房内见到琼还醒著,便开始询问他发生了什麼事。
「琼,为什麼昨天这麼突然……你这趟出去,到底做了什麼?」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并非认为说出来雷索提不会相信,而是有别的原因。
别的令他觉得自己很奇怪的原因。
他该说出来,不是吗?如果希望雷索提阻止自己。
可是他说不出口,好像那些意识在阻止他说一样,因为说出来就毁了,说出来他想做的事情就不可能成功了……
但那明明不是他想做的事情啊,他一点也不想,一点也不想……
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必须成为永远的秘密。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能。
这一瞬间优先顺序改变了,保守秘密成为了最重要的事情……
那麼索呢?
索在他心中……
「琼?你该不会又睡著了吧?张著眼睛睡觉啊?」
雷索提的声音让他清醒了些,但他盯著他英俊的脸,还是说不出实话。
「只是不安……寻求安慰而已。」
何止如此?
他寻求遗忘,寻求解脱。
寻求自我毁灭。
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