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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洛没有说话,依旧在专注描绘笔下的人,心中却不知她为何这样说。
苍澜瞥了眼窗外江上的夜景,道:“所以,祁洛,我今日来找你,是想同你说两件事的。”
“哦,什么两件事?”
“我知道你在我身上中了血契,而前日我刚回岐都,晚上就遭到了一群黑衣人的追杀。”
祁洛提笔的手猛地顿住,那双淡色的眸子抬起,紧紧盯着苍澜,一字一句道:“羽儿,你在怀疑我?”
在他无声质问的目光下,苍澜躲开了,不想去探究里面有什么让她害怕的东西存在,摇了摇头道:“那些人刀刀狠绝,不像是要留我性命的模样。不过,如今莫名你受了伤,想是应该也感觉到这件事了,当时这血契被触发了,我控制不住嗜杀的冲动。血契被触发的并不正常,若是一不注意,甚至有反噬宿主的可能……但若是我死了,你也活不成,所以,我没理由怀疑是你。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身边是不是隐藏着那个人派来的眼睛盯着……”
祁洛见她闪躲得不看自己,嘴角微扬,随即平复,放下了手中的笔,绕过书桌,向他走去。
“羽儿,我很高兴你能相信我……刚才你是在担心我?”
祁洛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轻声道:“羽儿,你是不是知道我……”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穿过那柔顺的长发中,流光溢紫从手上一点点滑落,让祁洛的眼再一次恍惚迷离起来。
这般亲密的动作,深情的呢喃,却是似是洪水猛兽一般,让苍澜猛地站起来,往后一退,身下的椅子被带拉着在地上划出一道声响,在一时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随即苍澜暗自深吸一口气,道:“与其说担心你,我还不如真诚得说一句是在担心我自己,我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所以我也不想那么早不明不白就死掉了。”
当年,也有一个人这般亲密温柔对她,只可惜,她一直深信不疑,直到最后,她还想着为那人留出后路。一时间,苍澜本已经缓和的神色再一次变得冷漠冰冷起来。
“羽儿……”祁洛见她的动作神色,叹了声。
“我是苍澜,不是羽儿,也请你以后不要叫我那个名字。我不过是你心中的替代品,或许你用血契控制着我,我也可以说成是你的工具。”紫眸中一时冰冷到了极致,回身看他,“我原先那副少年的身子也活不过十岁,所以,还是很感谢你为我找了这么一个身体,但我不想听见你唤我羽儿,那不是属于我的。”
苍羽早就死了,呼延羽也死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苍澜而已。
祁洛摇了摇头,没有接她的话,道:“那你为何要躲我?”
“因为有人告诉我说,你很危险。”苍澜转身向门边走去。
听到身后男子的轻笑声,似是带着几分了然和嘲意,还有一丝莫名的纵容,苍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才想起本来想跟他说的另一件事。
苍澜脚步立时顿住,回过走了几步来到他的面前,祁洛看着那张一直面对他时冰冷漠然的容颜上,带了几分怜悯,从袖中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盒子,放到他的手上。
“这是,无名前辈的舍利。”
祁洛还隐着几分疑惑看着手中的盒子时,苍澜的一句话,让他的瞳孔猛得一紧,神色依旧淡然,但苍澜还是看见了他已经苍白僵硬的手指。
祁洛再次细细看了看面前神色淡漠的女子一眼,第一次嘴角没有了惯常的温和笑意,转身向书桌走去,“门外有一人等着你,想必你该很高兴见到他。”
卫卿愣愣得看着门打开后,出现的一张熟悉的容颜。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哪怕是失去她后,一次梦里都不曾相见过。
面前的她,神色依旧孤傲得不似这凡尘之人,是啊,那么多人初见她的时候,都惊为天人。
苍澜见到门外的卫卿,又见到他恍惚的神色,又想到屋中那人方才的举动……嗤笑,就算她是苍羽那又怎么样……苍羽,那从来都不是她真正的模样,世人贪恋的不过是那张绝世皮囊和天算之力,若是除了那些东西,别人还会那样对她么。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模样是什么……所以,当她知道卫卿留在摩罗和自己亲近的最初意图时,她也曾愤怒和失望,那时候她一直坚信不疑的东西早就开始碎裂了。
而这份知道,来得也太迟了,不是么。
多少年他以为的生离死别此刻尽数碎裂,然而卫卿看着一脸平静的苍澜看着自己,现在这般也不是想象中再见的情景,看着面前女子卫卿的眸子黯然,低声道:“小羽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恨我……”
“卫卿,有些事一旦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她离开你这么多年,你还没想明白吗?苍羽已经死了。我不过是借了她身子和记忆的一个人罢了,你认错人了。”
苍澜脸上忽然间歪了歪头,带着和卫卿记忆中那个人一模一样的孩子气笑容,一字一语道:“还有,我想你也见过我的,卫叔叔,我叫苍澜,叶苍澜。”
字字宛如尖刀,让他还来不及从见到苍羽的喜悦中反应过来,便瞬间刺进了卫卿的心中,让他眼前一阵黑暗。
深夜寂寂,人走影散。
“你不怕她知道你的欺骗后,会恨你?”一个嘲讽的声音传进耳中。
祁洛斜倚着窗,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女子,那双淡色空漠的瞳眸里,满是夜的凉,和江上明明灭灭的辉煌,出声道:“那红泪呢,你怕吗?你欺骗的那个人可是比羽儿可怕多了。”
巫伊没有告辞,起身就走,脚步在门前一顿,像是忍着什么情绪一样,最后竟是笑说道:“我只知道我娘的下场。”
祁洛看不到,那张秀颜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满是冰冷的恨意。
巫伊娇俏的身影被微微晃动的花灯拉长,看着漆黑如墨大的夜色,冷如冰霜的秀颜上不禁显露出一丝迷茫,喃喃道。
“成王爷,若是你知道那个苍澜就是苍羽,你还会这么做吗?你会后悔的啊,哈哈。”
夜色里除了风,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人回答她。
她从不知道岐都的夏夜也会这么的静,像是降临了满世的寂寞与荒凉。
随即脑海里想到了一个明黄的高大身影,那人的踌躇满志,那人的睥睨不凡,那人的霸道温柔,那人的心机深沉,那人的孤寂傲岸……巫伊一时更加迷惑了,到底哪个样子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她犹记得,南疆千思会那日,漫天的缤纷落花中,她一眼就看到茫茫人海里的他,孤傲冷寂的身影,就那么一下子刻进她的心上,再不可磨灭。
而那夜,在那高高的城墙上,他说要让她当他的至尊皇后,和他一起享这无限江山。每当听到他的誓言,她总会沉默的靠在他的怀抱里,感受他胸膛里沉稳的跳动,急躁担忧的心才一点点平静下来。
她不敢赌,若是她真的走错了一步,那么她深爱的那个人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阿曌,对不起。
第一百章 昔日难拾
【青丝惹霜恨,隙中过驹空留憾。前尘孽,今生缘,不过陌世尘,何必纠结。】
凌晨,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此时天还未大亮,街上还没有什么人走动,除了寂静还是寂静,本是夏日,可这份寂静却是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和空漠,青石板路上两人人影一前一后,安静走着。
卫卿看着前面始终距离自己十步远的女子,眼中没有一丝不耐,反而多了几分担心和心疼,过去她身子一向不太好,这样走了两个时辰不停歇,身体没关系么。
却在这时,前面的白衣女子脚步顿住了,卫卿也立时停了脚步,不知道她为何停住了。耳畔传来浪潮的声音,原来这是离江畔。卫卿看了看那个背影,他欲问别的事,却是无话可说,只望着那个背影出神。
忽然间感到一阵疾风扫来,卫卿一时因发愣躲闪不开,便听到,“啪”得一声脆响,随即脸上一阵辣痛,这一声响在凌晨寂静的街道上分外突兀。
卫卿抬手抚了抚脸,随即一道冷冷的质问声响起,“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时,卫卿却无暇顾及脸上的痛了,似是没有听到苍澜带着怒意的质问,只是认真到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容颜,视线也有些恍惚,让他一时分不清了这是今夕还是昔日。
他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宽阔的大殿里,从窗门雕花到墙画壁绘,皆精美绝伦,一道冰蓝珠帘悬垂而挂,与外殿隔了开来,隐隐绰绰看不真切。
阁中装饰淡雅,铜镜前,伊人对镜梳妆……这个场景又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中。
从不识到相识,到相知交心,自己一向僵硬冷漠的心渐渐变得柔软。
他也才明白,这人的冷清外表只是对待那些陌生之人,她对待自己的身边人却是极其好,他也才知道她心性是如何单纯善良,不经世事不染俗尘。
每次他站在帘外看着那个背影时,眼中总会不觉痴迷起来,心中还带着几分妄想,若是能这样看她一辈子该多好。
哈哈,为什么……
盛装绝美的她忽然跑来跟自己说有了钟情的男子,再看到满脸幸福的憧憬和甜蜜,自己只有满腔的惊怒心碎,最后能做得不过是忍不住冲出城外。
连表明自己心迹都不敢。
他是不敢,更是不甘,却仍旧放手。
他们之间横隔的东西太多太多,往日别人艳羡他是卫氏三公子,更专注他的外在容貌,就算盛传什么“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声,带给他也只是无穷的灾难罢了。
那些所谓的亲人为了所谓的族氏利益,至最后,他不过成了一名圈养宫殿之中的琴师,而后被太子当做眼线留在了阿修宫。
而他,根本配不上她。
为什么,为什么……
如今,他只恨当初的自己所作所为,恨别人又有何用,最大的错就是自己酿造的……
从开始到最终,小羽心心维护的,从来都是他而已。
可笑,他独自在冰寒雪宫一待数年,还是没能想明白这点。
若不是,那日凤璟曦忍不住点破……想必他如今还是看不透吧。
苍澜皱着眉头,看着他脸上的红痕,神色一副死灰绝望,心中终于有丝不忍,放缓了语气:“卫卿,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面前的男子容颜依旧,只是那雪衣银发,眉间尽数凛冽,一双极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