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盏,无酒不欢,我就明白,那个小时候总是傻乎乎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子,真正成熟了,也有了心思,也有了在乎,也有了欢喜和悲伤。所以……”
叶思凡眼睛眨了眨,定定看着那个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缓缓道:“倘若我挺不过这一个月呢,你就告诉他……”
叶思凡话未说完,千月便已转头,语气狠绝,斥道:“你敢!”
一双深沉墨目中,含着水光,一行泪水滑下脸颊。
叶思凡坐在床边,看了他一眼,道:“想哭就哭吧,憋了这么些天,不累么?这里也没什么外人。”
叶思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道:“叶婉莹是叶家最勇敢的女子,是不是?所以啊,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弟去白白牺牲。千月,你要记得,她死的时候满身鲜血,却是干干净净没有枉杀一个好人。”
千月脊背颤了颤,声音含着哽咽:“我知道,我知道……”
叶思凡轻悠悠的话落下,那早已是一顶天立地的男儿,却是伏在榻上,抱着一件素白罗裙,哭得像个可怜的孩子。
叶思凡弯了弯嘴角,婉莹是千月从东月抱着回到巫山的,这个生在东月死也在东月的女子,入土归安的时候,却是留下了死后尸身不留东月的绝誓。
八月十六日,那个曾是东月储君的慕容仪,如今的闲散皇子慕容花溪,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盛装女子抱出了大殿。
曾是当年慕容仪手下的十八黑衣暗影,无惧殿中圣上君威,和宫廷护卫军的冰冷箭簇,护着他们主子安全走出那永远森冷如深潭的皇宫,再也没有回来。
而当隐空将赶往南疆途中的千月和灵姬二人唤回时,看到的,只有一身血迹的慕容花溪,和安然闭目的美丽女子。
慕容花溪对着那美丽的女子轻声道,多谢,就算她再也听不到。
当初名震天下的东月公主,慕容月,计谋出众,虽是有野心但从无害人之心,却因为他们母亲留下的孽债,那么多嫔妃甚至殿中大臣都请命,唯恐其祸乱朝纲,于是,小舞被逼着,不仅改名,更让国师封印了灵识,变成了一个痴痴傻傻的小姑娘,虽单纯快乐,但是毫无戒心如同稚子,心智永不会长大,只有十三岁。就这样,他们的父亲,还想着将小舞作为最后一颗棋子,换来和凤离的交好。
而等到千月一脸木然,泪都没有落一滴将怀里的女子抱回了水云巫山,那时,叶思凡才明白,那个聪慧而又隐忍的女子,想要告诉千月,她的亲弟弟,那件最重要的事。
有些累,我替你受着,有些苦,我帮你扛着,那些你眼中的世间污浊,我会帮你一一清洗干净。惟愿你,干干净净的活着。血海深仇,报了又怎样,离开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就算大仇得报,那也不过是牵连更多人的性命。
在千月不知道的那些日子里,那个名为茗宜阁的绝色舞姬,究竟付出了多深的代价,习得绝世武功傍身,就为有朝一日,手刃仇敌,为死去的舅舅一门血书伸冤。
哪怕她和千月,身上流着的并不是叶家的血脉。
而他的弟弟,他背后的雀阁和云雀楼,都不能有半分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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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山谷,黄昏之际,已是一身优雅整洁的男子抱着一个白衣女子轻轻走进那白色花丛。
幽雅的香气萦绕在两人的身侧,让人安定。
一身红衣的灵姬站在山谷口,看着那个一脸沉静的男子慢慢的走着,背影挺直,忍了好久的泪水静静滑落。
那个女子,她并没有相处过多久,却从千月的口中得知了她对自己的怜惜和心疼。而她,因为误会,视她为仇敌数年。临走嫉恨的一把火,将那身为姐姐的女子,倾注一生心血的画付之一炬,而剩下为数不多的画,也被她带走。
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腰间的那把软剑,好久好久,将它轻轻解了下来。
山谷中碧潭边,叶思凡将手中的白色兰花全数撒在竹筏上,尔后,从千月的手中接过那个安然沉睡的女子。
替她轻轻捋了捋额头的青丝,叶思凡将女子轻轻放在了竹筏上,轻声道,叶家婉莹,走好。
而山谷顶,身着沉香色衣裙的女子站在那里,她的身前,一个宝蓝衫男子抬手,恣意饮尽杯中的美酒,只是滋味很咸,很咸。
第一百四二章 暮时光影
【我多希望,当初你没有放开我的手,我也没有决然的转身离开。你可知,这条路,我多希望和你一直走下去。】
凤离燕宫,一行人静静退出天子寝殿。
“你给我站住!”
冷冷的喝声从女子那张鲜艳红唇中吐出,呵斥住走在前方的黄袍男子。
已过仲秋,落日黄昏下,皇宫寂静无人的甬道上早已铺满了金黄的落叶,踩上去,清脆的碎裂声在近乎死寂空旷的宫中,愈发苍凉。若是以往,宫人早已将那落叶清扫干净,只是……自从那女子来到以后,一切都变了。
凤璟曌转身,看着那一身凤装的艳丽女子,神色平静,“什么事?”
身形纤细柔弱的女子,肌肤如雪,长长的乌发盘起,戴着凤冠,衣着大红凤袍,正是凤离皇后的着装。
看着她那一身霞衣,凤璟曌放在背后的手悄然紧握,指甲深深扎进掌心。
巫姬看着神色平静的男子,嘴角勾起,“论辈分,你该叫我母妃,而我身上又穿着这一身凤袍,你更是该叫我一声,母后吧。”
凤璟曌抬眸,看着这张同巫伊一模一样的脸,半张美丽绝伦,另半边脸,如雪肌肤上却是布满繁复的花纹。
更为诡异的是,背光站立的女子,一双如血瞳眸妖艳若妖,而女子的身上隐隐散发着几分不善的冷虐气息。
心中想罢,本想说些什么的凤璟曌突然就沉默了。
凤袍女子皓腕抬起,却是伸手,抚向了凤璟曌的脸。
看着她奇怪的举动,凤璟曌眉头皱起,忍着心中的厌恶不表现在脸上,退了一步,堪堪躲开了女子伸过来的手。
巫姬看他躲开自己的手,不在意地笑了,“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可是你却没有办法赶走我,不是么?”
凤璟曌面上带了几分冷色,“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连她都不放过!”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巫姬沉默地侧身,看着暮色里辉煌夺目的凤离燕宫,少了几分巍峨宏伟的逼人强势,显得沉静安详。片刻,女子微动,习惯性抬手,闻了闻掌心似有所无的花香,只是那里并没有那幽香馥郁的白花。
这里是岐都,凤离燕宫。
半晌,巫姬启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听说这宫中有一个喜好大红的妃子,怎么今日没有在那老家伙的寝殿瞧见?”
凤璟曌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就在你穿上凤袍的那日,她因闯进父皇的寝殿哭闹被打入冷宫。”
嘴角的嘲讽更甚,巫姬嗤笑出声:“被打入了冷宫?哭闹?难不成是被我气的?”
尔后,女子却是摇了摇头,沉声道:“那妃子想来也不是个善类,心胸如此狭隘。我早就听闻凤离国母雍容华贵,气度从容,那日她站在寝殿我就已见识过了,被那老家伙金口一开,堂堂凤离国母,一句轻飘飘的话便给废了……可那庄皇后神色不变,当场脱下凤袍,静静走出大殿。我想,老家伙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出现,而就废了那皇后吧……”
凤璟曌听到这里,眸色一冷,周身一片肃杀阴寒,全数的气势向身旁身形柔弱的女子压去。
巫姬身形稳稳不动,大红凤袍却是无风扬起,猎猎作响,女子无觉般仍旧自顾自说下去:“我可知,你好像身上并没有老家伙的血脉啊……哈哈……”
恣意张狂的笑意,响彻此处,女子并无半分遮掩的嚣张,说出那个让凤璟曌心底一寒的真相,话罢,凤璟曌全身的杀气陡然爆发,一双手掌带着刚劲的疾风拍向了女子。
巫姬冷笑一声,身形突然间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不合常理的身子如同一条柔软的白练从凤璟曌的双掌下躲过,下一瞬,化作一根藤蔓微微向下弯去,那双肌肤如雪的臂膀诡异拉长,狠狠拍向男子的双膝。
凤璟曌心中一惊,猛然往后退去,却是看到了那拉长的雪色双臂,心中顿时一阵惊惧欲呕。
重新站好的巫姬,离了男子五步远,看着男子那惊变的神色,嘲讽道:“难不成你今日就想杀了我为你那母后报仇?何必呢,或许不当这个皇后,离开这个深宫,对她是个解脱也说不定……还是说,因为我知道这个真相,你怕我说出去被人知道,所以你恼羞成怒了?”
凤璟曌平息心中的复杂情绪,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看着那女子,心底却是一阵茫然和迷惑,他的父皇是怎么招惹来这么一个诡异的女子的?
似妖如魔,她根本不像个正常的人。更重要的是……那件连他的父皇都不知道的事,是谁告诉她的!难不成因为这个,他母后就被他的父皇一句话给废了?
巫姬看着男子那张隐含怒气的脸,摇了摇头,叹道:“你心怀天下,为这万里江山谋划了有多久?可惜,你终究还是只幼崽,起码在那老家伙的眼中,你也不过是一个爪子比较厉害的崽子罢了!哈哈!想来是闹不出什么大风大浪的……你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要利用,亲手将她推到别的男人怀抱,还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这个母亲不尽职呢?更……有何资格,去守护这个国?”
巫姬抬手掩唇,诡异的笑容意味不明:“真当你穿上这身储君黄袍,就万事无忧了?你可知……就在离岐都不远的东平镇,那里还有一个人——”
一道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人打断了巫姬为说完的话,“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皇上醒了……说是要见皇后娘娘。”
巫姬看着那躬着身子的老宫人,忍不住一声嘲讽:“来得可真是时候!那老家伙居然醒了?”连派来唤她的人,都是个熟面孔啊。
当年那人能顺顺当当进入南疆,不就凭着他豢养的这些阉人高手么?而这驼背年老的宫人……
女子转身便走,那驼背的老宫人拜退凤璟曌,跟随在女子的身后,往寝殿而去。片刻后,一道远远的声音传进了凤璟曌的耳朵:“那个狡猾的老家伙,兴许只是在装死吧,他那样贪婪狠毒的人,怎么舍得就这么死了!而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