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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也疾速地向那沈清云脸上打去。
一时,一双兄弟,因着各自心中的愤怒不满决堤而出,皆如两个泼皮无赖,毫不顾形象,拉扯着厮打起来。
“大哥,二哥,你们住手啊!”
一声惊呼在门口响起,一墨绿轻衣的俊朗男子冲进门来,迅速拉开了正厮打的两人。
也因此脸上吃了沈清和愤怒的一拳,但此时的沈清风已然顾不上了,只是脸上带着满满悲哀,对着喘着粗气的沈清云,涩然道:“大哥,二哥,母亲她刚刚……随父亲,去了……”
沈清云一听,脸色惨白如雪,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而沈清和也是一脸震惊。
片刻,沈清云闭了闭眼,满脸的神色很快换做一片平静,那是一片充满死寂的平静。随后他从长袖中掏出一块白绢扔在了那沈清和的身上,白绢落地,白底墨画,一清丽脱俗的女子俏然而立,却是做男装打扮,一身蓝衫纹鹤相服,那是凤离右相的着装,而那女子的手中正拿着一张人皮面具。
沈清云突然笑了声,眼泪却是忍不住落下:“若非为了保全沈家,爹又怎么会选择那样的方式去死!沈清和,是你害死了爹,又害死了我娘,是你!你给我立马滚出沈家滚出凤离,倘若日后我再见到你,见一次杀一次!”
沈清云双拳砸地满是鲜血,双目赤红,恶狠狠盯着那呆呆站立的男子,心中满是恨意,决然毒誓。
沈清风看着二哥奔出去的身影,也听到了他对着大哥发出的毒誓,家中一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心下也是一片凄哀,没有力气去阻止什么了。
沈清风看着依旧站着的大哥,千言万语,却是仍旧化作一声悲哀的叹息:“大哥,你毫不顾忌同那女子结为夫妻,你可知,不久之后,那会为沈府带来多大的灾难!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已是轻罚,株连九族毁我沈家祖业根基更是必然,那么……身在东月过着幸福生活的你,会不会有半分感慨……大哥,你恨父亲,恨他辜负蓝姨的一番深情,二哥又何尝不恨他?母亲她也是嫁给父亲的妻子,却一生都得不到他的心,最后……却还是选择,饮罢毒酒,追随父亲而去……”
沈清风想起了那个满手鲜血的清俊男子,心间一时满是心疼,二哥在他和四妹看来,一直是清俊儒雅的人物,包容温和,任他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慌忙失措,更不会生气得会想要打人。
看着那已是怔愣住的哥哥,沈清风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却是比哭还难看:“兄妹四人,父亲他许我们自由,许我们做我们想做的任何事,我远去东月,逍遥江湖,大哥你心系商会,奔走六国,四妹她本是内定的太子妃,但她却深爱那七皇子凤璟曌,爹也默许她的离开……但二哥不行,他是沈府嫡子,列祖列宗的责任,沈府的命运,都担在他的肩上,他不可以如我们一样任性,说离开就离开。”
“大哥,你有心爱的女子,想要同她结为连理。那女子真正的身份你却全然不知。可是,二哥他也是个凡人,他有自己的情感,他喜欢的想娶回府的女子,根本不是明珠郡主,可他还是认了……”
惊疑之下,直到如今才知道真相的沈清和,恍遭雷击,惊惧,不信,惶然……种种情绪交汇,突然间感到心间一阵悸痛,随即鼻端突然萦绕一股淡淡的香气,似醉非醉,近乎诱人沉醉,让他便想就此沉沉睡去,再不醒来。
……
一如那夜,让他倾心多年的女子温软在怀,红鸾帐中的抵死缠绵,如水动人的温柔,全心交托的依靠,他幸福满足一如拥有了一切,只是,还有那一声被他刻意忽略的呼唤,如泣如慕:“月……”可那时的他,闻着满室的醉人香味,竟想要再不醒来。
……
他知道晓冯灵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本是倾城佳人,却是不爱红妆,爱读治国言策,兵法奇谈,性情更是洒脱不羁。东月初见,小小少女女扮男装,惜花会上舌辩群儒,而他自外祖父口中得知,那女子是东月皇商冯家的继承人,胆识谋略和胸襟见识,同当时东月皇室名震天下慕容月公主也可匹敌,那时,沈清和就已将一颗情种埋在他心底。
却不料,那竟是一颗迷惑人心的毒药。
……
他一生最爱最心疼的娘亲,但却一生困在京城一个小小的别庄,无怨无悔一辈子。就在临死时,当时尚小的他,看着那一身如水蓝裙的女子,躺在父亲的怀里,虚弱苍白,却是幸福满足。
“蓝玉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答应嫁你为妻,可是,我这一辈子最不悔的便是遇见你。你当日许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笑结果,是我连你的妻子都做不了;更可叹我折了自己的双翼,抛却了自由,离开了家人随你来到他国。最后落得这般结局,叹过哭过怨过悔过,最后亦不过一句释然了。
“我当初最喜欢你,最后也是最喜欢你,不论是生是死,无论活得是悲是喜。我知晓你的难处,你的隐忍和责任,惟愿下辈子,我还能做你的妻,做你唯一的妻。到时候,你可不能再辜负于我啊。”
这世间的情爱,不是一句值不值得就能简单诉说得了,却有那么多人,甘愿为这一句简简单单的值得,付出一生。
……
而沈清和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惊怒和悔恨陷入昏迷之时,在东月蓝家,他和他心爱女子的新房之中,那株妖艳的黑色曼陀罗颤巍巍的抖动了几下,尔后,一颗通体乌黑的明珠从那妖娆的花朵中掉落盆中,随后被一只纤白的手轻轻捡起。
第一百四一章 碧潭花葬
【有些爱从来都是沉默隐忍的,它会让人苦,它会让人痛,它更让人悔,但那包裹着的层层苦涩之中,却是蚀骨的甜,是这一世的幸,即使活得再辛苦,也无法狠心舍弃。】
水云巫山,藏月谷,竹屋。
晨光中,叶思凡披着一件白袍,步子悠然,似是刚从外面散步回来,却是看到竹屋门前的红衣女子,端着托盘,木然立着,不禁问道:“他还是不吃么?”
灵姬点了点头,担忧得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美目中一片心疼和焦灼:“已经整整两天了,他没走出房门一步,也没沾染过一滴水,我很担心他的身体……”
叶思凡沉默了片刻,道:“那我进去看看。”
灵姬看着那将要推门而入的男子,脸上一如既往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温暖,安然,似是能安抚世间任何的不安和悲伤,忍不住道:“我……我可以唤你一声大哥么?”一向无所畏惧的灵族圣女,对着这个笑意温和的男子,此刻竟多了几分莫名的胆怯。
叶思凡笑了笑,眉间温和:“当然可以啊。”
灵姬嘴角努力弯了弯,一双美目却是含着几分忧色:“大哥,你帮我和千月说一声,我,对不起。”那日若不是她要急急赶回南疆,千月就不会因为担心自己而跟着她去,也就不会让他连叶姐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她不该那样任性,一声不吭就离开的……
叶思凡知道她心里的纠结和难受,温颜劝道:“不关你的事。千月和婉莹对叶家的灭门血仇执着筹备已是数年,若不是因为我的突然出现,他们几人要帮我寻找药引,这才暂且放下,想必连千月他都准备要……”叶思凡没有说完,但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这个假设,竟然让灵姬心中一阵后怕。
灵姬忍住眼里的酸涩,卡玛婆婆的离开,让她明白了什么是失去,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不会在乎了,可是如今才明白不是的……有些人,离开,就是永远的离开,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再会,保重,便已再也不见。
而她,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甘愿。
竹门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推开,来人一袭白袍,如瀑的墨发被一只白玉簪束起,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的脸色比前几日更要差几分。
一道暖黄的光线顺着大开的门闯进门来,但依旧照不亮屋中那人周身的沉郁气息。叶思凡摇了摇头,回身对着门外的灵姬笑了笑,示意她不必再担心了。
叶思凡将手中的粥端在了缩成一团坐在地上的人面前,轻声笑着说:“千月,饿不饿啊?”
坐在地上的人纹丝不动,似是没有听到一般,狭长的眸子怔怔看着前面,眨也不眨,月色白袍沾染了很多灰尘污泥,胸前那里更是大片的血污,像是盛开了一朵凄艳硕大的妖莲。
叶思凡看着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伸手替他理了理那纠结纷乱的发丝,千月一向最是优雅,如今这般狼狈的样子……
叶思凡将手中的碗放在了地上,也顺势坐在了地上。
然后没有再顾忌身边的人有没有去听,自顾自说道:“九夜昨日赶来了,他还是第一次来巫山,雀阁四堂主也来了,这回他还正忙拉着秋韵去四处逛着玩乐呢。你瞧瞧,他都不来看看你,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相处情分,还比不上他的心上人。”
千月依旧动也不动,丝毫不理会那叶思凡的调侃。
叶思凡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嘴角弯起,轻声道:“那灵姬姑娘已经担心了你两日,就算你不想吃不想喝,也要记得出去跟她知会一声,她心里一直以为婉莹的死是她的错,心里愧疚之外,更是不敢进来打扰你。你可知,你在这里独自待了多久,她就在门外陪着你站了多久。”
那双墨眸微微一动。
叶思凡伸手,替他拍了身上的尘土,不再带着玩笑,轻轻说道:“我在隐龙潭找了个地方,那是一个僻静的山谷,一年四季常春,满谷幽兰不衰,婉莹最喜兰花,她会喜欢那里的。”
暖黄的光影打在地上两人的身上,沉默安静,也让叶思凡脸上的笑意显得愈发缥缈起来。
“千月,有些话我一直想告诉你们。可是,这些日子,看见九夜因为澜儿寻回了凝灵珠,他是满心的欢喜,我就说不出来。而婉莹的事,我并没有告诉他,只是对他说,婉莹表姐去摩罗了,以后兴许不会再回中原了。从再次相遇,看他一直喜欢抱着爹留下来的玲珑玉盏,无酒不欢,我就明白,那个小时候总是傻乎乎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子,真正成熟了,也有了心思,也有了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