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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布鲁教堂(2)
正中一个白色大理石人像--菲利贝尔—勒—贝尔--躺在一块黑色大理石石板上,身着长袍,披着盔甲,两个天使在他的头边扶着一方石台,还有两个立在脚旁;身体两侧各站一位小天使,一个护着他的头盔,另一个则护住他的铁手套。这些可爱的孩子带着怜悯之情俯视着他,神情中流露着无比的柔情和敬意。石台由精制的圆柱支撑,柱子上装饰着神龛,里面有小雕像,其精美程度可想而知;石台下面,他却用文艺复兴时期的坟墓中贯有的另一种形式表现出来——一个全身赤裸的已死的男人,不带丝毫上面的形象的华贵。这两尊像,一个代表的是公爵,另一个表现的仅仅是普通人;若是我们使劲从上面石板华丽的支柱空隙里望去,尽管不是很清楚,但从后者的效果当中可以发现某种极其触目惊心的东西。玛格丽特本人的墓放置在左边,用的都是白色大理石,却被雕琢成无数精巧绝伦的图案,哥特式建筑风格由此达到奢华的顶点,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好回归自我了。在她丈夫上面就是教堂高高的屋顶,她则截然相反,躺在一个华盖下,由一大片刺绣般的图案支撑华盖——花卉图案,大写字母,阿拉伯花饰,小雕像等等。在小天使的护佑下,她也身着长袍用白鼬皮作为装饰,脚下伏着一只灵〖HT5,6〗犭〖HT〗〖KG2〗是(她丈夫脚下却是一间醒狮);据认为,艺术家并不曾将她表现得比她本人更加美丽。她看起来着实像一个动乱王朝的摄政王。在她卧榻之下,平躺着另一具人身——一个不那么光彩夺目的玛格丽特,裹于尸布之中,长发披肩。陵墓四面围着一圈当初安置于此处的破铁栏杆,公爵夫人那神秘的名言镌刻于顶端)——fortune infortune fort une。〖ZW(〗法语:幸运不幸九九归一。〖ZW)〗其他的两座墓也用一样的栅栏保护起来。波旁家的玛格丽特(菲利贝尔的母亲)的陵墓在歌坛的右侧;我觉得这座墓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它应该是给婆婆修筑的。较之另外两座,仅仅是华丽奢侈略逊一筹;不过,没有第二个躺着的人像。而另一方面,墓墓四周的小雕像的工艺却更为精湛:它们展现的是一些哭泣的妇女,身着长披风,戴着盖头,盖头往前耷下覆盖了雕像的小小的脸庞,给了艺术家一个施展高超技艺的机会——在幕褶里面的空洼处雕刻五宫。另外一个高大的白色大理石圣母的神龛,同其他东西一样技艺超群(一系列表现圣母生活的不同场景,中间是圣母升天);还有一系列精巧的隔间,索性就是变得如同橡木一般光洁的坟墓的繁如 刺绣的装饰品。这一切都是那么华丽,精美,雅致,珍贵;这是有着宏大规模的金匠工艺,体效果优美端庄,因为它是那样的富丽堂皇。然而布鲁教堂的这些纪念物并非人们得以见到的最华贵的东西;维罗纳的大陵墓则更为优美,还有各式各样其他的意大利早期作品。罗斯金常说这些东西并非不真诚;只是它们有些矫揉造作,不算绝对的 nafs〖ZW(〗法语:朴实自然。〖ZW)〗。歌坛墙壁的某些部位是我应当提到的,密密麻麻地装饰着玛格丽特撩人心弦的图案,也许部分原因是因为它撩人心弦,故而就如伦敦人所说的那样,极富装饰性。我不清楚她是否见过这个形容词,然而她已经开了最能够代表我们这个时代的时尚之一的先河。 人们不禁心里疑惑,这样的装饰,这样精雕细琢的大理石奢侈品,在法国大革命中如何能幸免于难。在布鲁教堂的歌坛上纵情一个小时,对于偶像打砸者来说不亚于过一个狂欢节。脑满肠肥的布雷斯人必定是性情随和的人。我说他的脑满肠肥既有通常的理由,也有特别的依据。他们省香飘四野,我终于找到了一次机会看看它是否名副其实。我从教堂走到城里(一路上还真没有什么好看的),正赶上吃午饭的时间,于是便直奔客店。包饭刚好开席,一位态度友善、忙忙碌碌、侃侃而谈的老板娘欢迎我入座。这的确是一顿美餐,真可谓十分完美——它只有煮鸡蛋和涂黄油的面包。正是这种简单而就的特点使这顿饭叫人铭记于心。鸡蛋做得太棒了,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究竟吃了多少个。正如一则法国谚语所说,“La plus belle fille du monde ne peut donner que ce qu’elle a”〖ZW(〗法语: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才能倾其所有。〖ZW)〗;似乎一个保鲜出色的鸡蛋已经做到了人们有理由期待于它的一切。然而关于镇上的这些鸡蛋应该说有一个守时的花季,好像应当及时下蛋正是这些母鸡的意愿似的。“Nous sommes en Bresse, et le beurre n’est pas mauvais,”〖ZW(〗法语:我们在布雷斯,这里的黄油不耐。〖ZW)〗老板娘用一种干巴巴的卖弄的口吻说道,就把这种东西摆在我面前。那是奶油之花,我吃掉了一两磅;随后,伴着回味着晚期哥特式雕刻和那厚厚的farfines(法语:涂黄油的面包片。——译者注)的奇特的混合印象,我离开了。我穿过城镇,在一块小小的散步草地上,面朝旅馆,有一尊生理学家比沙的铜像,他也是布雷斯人。我之所以提及,并非因为它有什么了不起(尽管就铜像而言,我记不起它有什么不好),而是由于我从中知晓——我的无知无疑不会替我增光——比沙30岁便英年早逝了,了解到这种情况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如此短暂的一生但贡献却如此之大,的确堪称伟大。这种感慨,当我在此诉诸笔端时,显得陈旧悲戚,当我在该镇光秃秃的散步场所为自己而发时,却格外意味深长。
第四部分博讷
一回到马孔,我就发觉自己面对的是这样一种局面:我的旅行已经接近尾声。第戎注定是我行程中的最后一站,如今它已近在咫尺了。游历完第戎,我将抛开游客的身份,尽可能像个巴黎人一般重返巴黎。巴黎人从来不会逛到巴黎之外的地方去的,因此我就不可能在第戎和首都之间逗留。不过,也许我可以在马孔和第戎之间的什么地方停留一下,再做几个小时的游客。但是我应该在哪儿消磨这几个钟头呢?我自问,(出于某种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明了的原因)哪里还会比博讷更为惬意呢?前去这座小镇的路上,我路过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秋日的雾霭里的“黄金山坡”,阳光透过雾霭时,它看起来确实像一片黄金的山坡。对待这一地区,人们怀着一种敬畏之心。我想说的是,因为这里出产享誉盛名的勃艮第(武若、尚伯丁、尼伊、博讷)葡萄酒。Adieu,paniers;vendanges sont faites〖ZW(〗法语:再见了,筐篮;收获葡萄的季节已经结束!〖ZW)〗!葡萄早已采完;仅剩下干缩的黄褐色的藤蔓缠绕在干枯的干枝上。然而,道路左侧,放眼望去,风景迷人;宽大舒适的披肩上有某种优美的景致。敏锐的批评家埃米尔·蒙德古先生几年前出版了一本描述这一地区的宜人的游记。书中盛赞莎士比亚曾谈及“如水的勃艮第”(见《李尔王》)。但如酒的勃艮第定然更为确切。为了追求这动人的景致,我在博纳停了下来,然而,即使不曾停留,我所看到的那点景色几乎都可以看到。那是一个昏昏欲睡的勃艮第小镇,古老而成熟,街道曲曲折折,远景总是倾斜,屋顶很陡,青苔遍布。圣灵医院是这儿的主要名胜,当地人索性叫它做“主宫医院”,由勃艮第主持尼古拉·罗兰于1443年落成。它由圣灵修女会主管,是威望最高,气派最大的医院之一。临街的正面虽然古朴,却相当引注目——一堵简朴的没有窗户的墙,上面是石板大屋顶,简直像山一样陡峭。屋顶上跨坐一座石板盖顶的高高尖塔,我到达时,在那儿听到了我听过的最美妙的钟声(愿它倒霉,我很快就会予以解释)。院门上方有个高大的带有古典意味的天篷,没有支柱,拱顶漆成蓝色,上面缀有金星。(这个天篷,实际上,整个建筑,都刚刚经过翻修,有古典意味的医院焕然一新,十分整洁,但仍然赏心悦目。) 《最后的审判》这幅名贵的油画是这个地方的珍藏。有人说是出于约翰·凡·爱克的手笔,有人又说是罗海·凡·德尔韦登的真迹——是在15世纪尼古拉·罗兰送给医院的。 但是,让我气馁的是,我从一位善解人意、而又不肯通融的看门人那里得知,在两趟火车之间,我的剩余时间必须在博讷度过——我在火车站吃早餐无端端浪费了半小时——恰好就是一天中那件珍藏不让人参观的一个小时(修女们的开饭时间,而那幅画就挂在食堂里)。刚才我傻乎乎地倾听的钟声就是宣告这段让人白跑一趟的间歇的来临。因为这个规定是绝对的,所以我的遗憾则是相对的。因为自从我“考察”过这幅画之后,回想起来总叫人欣慰。克劳和卡瓦尔卡塞莱非常肯定地认为它是罗海·凡·德尔·韦登的作品,并在他们的《佛兰德斯画家》中提供了一张低劣的小小的样图。我还从他们那儿得知——对此我过去一无所知——方正沙龙里那幅杰出的约翰·凡·爱克的作品中,画着一位名流(此人的原型就是勃艮第主持、博讷医院的创始人尼古拉·罗兰)在圣母马利亚面前跪拜。我能够看到的只是医院的庭院和两三间屋子。那座庭院由于有高高的屋顶,有尖尖的山墙和尖塔,有木廊,有古井,还有一些熟铁建造的精制的上层建筑,因此是一个写生者能够大显身手的地方。它看起来不像法国建筑那样,充斥着一种堂皇工整的情调,倒像佛兰德斯或者英国建筑。勤杂工带我参观了一楼的两间屋子,应该让写生画家到这里来,因为这种房间展示出了一些难以抗拒的画面。其中一间规模很大,像座17世纪的舞厅,用精致的“材料”粉刷过,里面摆满了病床,病床都罩了深红色的帷布,这是慈善病床的传统装饰。修女们身穿有白色亚麻布大头巾的白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