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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语:负责维修营房建筑物的工兵军官。——译者注),——城墙看守人,可惜他本人不在,他的妻子领我参观了这座巨大的康斯坦斯塔。她是个温婉而腼腆的女人,脸色蜡黄,看样子得过热病和疟疾。在这座名字的意思就是“死水”的城镇里,疟疾这种祸害穿过九座城门长驱直入,实在不足为怪。 康斯坦斯塔极其粗壮坚实,分为三个重叠的圆形房间,拱顶美轮美奂,把拱顶照亮的光线从聚集成与透气孔大小相差无几的窗子的极深的炮眼里透射进来。数年来,这个地方一直作为关押南方新教徒的监狱。南特敕令废除之后,这些新教徒遭受了残酷的暴刑。上世纪前半叶任何一间,这些可怖的囚室都有一本血泪史。一些有关在此长期监禁的档案使人再度惊叹人类施加和忍受的苦难是何等凄惨。在一个推行灭绝政策的国度里,这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塔就是显而易见的证据。雉堞墙顶上有一座废置的古老灯塔,在雉堞墙顶端,你能看到这个紧凑的矩形小镇,看起来还没有一块花园大。它的全景铺展在你脚下,你还能搜寻它的防御工事的简单轮廓。假如你占据了这个小镇,你一定永远都不会将它遗忘。
第三部分尼姆(1)
接下来我就可以考察一下尼姆了,这个地方似乎需要人倾注全部的注意力,我也确实这样做了。好像有容易令人失望而且屡屡令人失望的危险,所以我倒要说,它所需要的注意比我准备给的要少得多。这样说应该不为过,这是一座具有三四个细微特征的城镇,而不是一个具有一种整体形象的城镇。总的来说,尼姆是贫瘠的,古罗马遗迹是它惟一的珍宝,而那是第一流的。很多街道上盛行法国新潮;古老的房屋质量粗劣,高档的房屋都是新的;一座崭新的教堂在我住的旅馆旁边矗立着,神态古里古怪,好像是专门为布鲁克林或克利夫兰(布鲁克林为纽约市的一个行政区,克利夫兰是美国俄亥俄州的城市。——译者注)而设计的。 这个教堂面向一个地道的法式广场——一个有着精美现代布局的广场,一侧是一座装点着树木和胸墙、有着古典风格的法院,中央是一组寓言式的雕塑,只在法国的城市里才能看到这种雕塑。当中主要的是一尊出自普拉迪埃之手的巨大的人像,是尼姆的象征。英美城镇若有如此文物,如此广场,那就有矫揉造作之嫌。然而,如同我所写到的这个国家的许多外省小镇一样,尼姆很讲究装饰。还有什么比卡瓦里埃山脚下的那些古罗马浴厅以及那座环绕浴厅的古典秀美的花园更为宏伟呢?尼姆的这片区域有足够的理由孤芳自赏;翔实丰富的摄影图片已经将它展现给了全世界。一条清澈见底潺潺的溪流从一座高山(山上林深鸟语,曲径蜿蜒)脚下涌出,然后分开流进各个水池,这些水池本身就足以证明它们产生的时期——这一时期给那座浮华的佩鲁公园留下了它的烙印,早在蒙彼利埃我们就叹赏过的那座公园。这里的平台、台阶和栏杆风格一致,还有一系列的喷泉。也许不是那么宏伟,然而十分精致优美。整个地方是古罗马与18世纪法国风格的相融,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古代浴厅的遗迹已和现代喷泉溶为一体了。 另一个小小的古罗马废墟伫立在这片草木葱茏的地区的一个角落,被人称作为狄安娜神庙,不过,显而易见的是,那是一座憩园,而且似乎和毗邻的浴厅有过某种得体的关联。从默里的书中我得知,这座奥古斯都(奥古斯都(公元前63—公元14),古罗马帝国第一位皇帝,在位时期间,引领罗马进入黄金时代。——译者注)时期的小神庙“在1577年沦为它目前的废墟状态”。当时,该镇居民面临国王军队围攻的威胁,为了以防它被敌军用作掩体,便捣毁了神庙的一部分。遗迹现已残破荒芜,但足以表明这个地方曾经的惊人美丽。一个明媚的周日的早上,我在这里游历了半个钟头(神庙由一道高高的护拦围住,受到精心维护,而且还有一个专门人的看守),凭借着想像,我试着去重组一下罗马统治的高卢时代的景观。我用“试图”一词似乎不妥;因为对于如此审慎的一种想像触发,我是应当退却的。然而,一种古风遗韵在空气中弥漫着;在浴厅和神庙的废墟之间,就在那座以我所见过的天马行空之势纵横加尔东谷的渡槽排水之处,一幅精美的充满异教色彩的画面仿佛在若隐若现。古罗马浴厅——古罗马浴厅,单这几个字就是一道风景。斗转星移,沧海变迁,我漫步于一座法式花园里;悬在这个地方上空的卡瓦里埃山(一座不大的山)草木葱茏的山坡顶上有一座形状模糊的高塔,它可能是中世纪的建筑,也可能是古代的遗迹;我斜倚在一座喷泉的护墙上,那儿有一段弯曲的台阶(法国人所说的一种半圆形建筑)向下延伸到一个处处是阴冷凹穴的水池之中,那儿古罗马基石在清冽的碧水中泛着光。就这样我倚在墙上,陷入沉思和遐想,我感觉一时碰触到了那个古老的世界。这样的时刻让人的心灵豁然开朗,这种灵光乍现连同喷泉花园那片幽幽的绿色一起烙在了我的记忆中。
第三部分尼姆(2)
喷泉本身——所有这些支流的源头——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景致,真可谓是沃克吕兹的一幅袖珍版。它从卡瓦里埃山脚下,自那高地以一种悬崖般的气势拔地而起的地方,喷涌而出,仿佛就在这样情形之下别的泉水一样,好像颤悠悠地,静悄悄地,从岩缝中涌出来。我步履艰辛地登上卡瓦里埃山(不过5分钟的事),既然已经摆出了这副伦敦佬的架势,干脆就又摆出一副,愈发变本加厉了。我登上了那座不明智的马涅塔,就是刚才我提到的那座神秘的建筑。除了看守推荐给你的那一套必不可少的照片外,这座不知建于何时的管状建筑的惟一的特征就是你在顶楼欣赏到的风景。景色自然美不胜收。说来惭愧,我竟然一点都回想不起来;因为当我向明朗的天空茫然眺望时,似乎只能看到我在古罗马浴厅深处见到的景象——一个逝去了的世界的影象,混沌、模糊得可怕。然而这个世界,给尼姆留下的纪念远远不是几方布满青苔的古石。尼姆的古罗马竞技场足以同维罗纳和阿尔的竞技场相媲美;它与罗马圆形剧场遥相呼应,互为默契。如果允许的话,我只能形容它是一座小圆形剧场,不过要比罗马的大竞技场保护得好多了。特别是外墙,以及墙上的拱门、柱子和檐口。我得补充一点,人们不应该只谈到尼姆竞技场的保存,而忽视它的修复。在对这宏大废墟的侵袭停止之后,它便开始受到保护,大部分伤痕已经用新材料包扎过了。这些是考古学家关注的问题;在这里,就同后来在阿尔一样,我发现即便是一个局外人,面对一个这样的遗迹,也只能瞠目结舌,叹为观止罢了。总之,惊奇——是最深的一种印象;怎么如此之多的东西能保存下来。把一切损毁估算过后,尼姆保留下来的东西使人惊叹不已。 同样在那个温馨的周日上午,从古罗马浴厅回来后,我在竞技场参观了一个小时,见到的那些走廊、拱顶、楼梯,门窗的外框依然存在。而古罗马圆形剧场的这些东西却所剩无几了。不过,圆形剧场的宏伟庄严,即便少了这些细枝末节还照样出色。就像维罗纳竞技场的座椅一样,尼姆竞技场里的座椅,大部分被更换过;这倒也没有什么,我慵懒地躺在一个冰凉的座椅上,欣赏着眼前这个大坑和那椭圆的天际线,它被参差不齐的石块割断,状如一只巨杯的边缘,这只巨杯曾经盛满了恐怖。我万分感慨,心想,虽然罗马竞技场是人类最雄伟的工程之一,但它仍有掺杂一丝我在加尔桥发现的那种不明智。它显得野蛮单调,毫无优雅可言。尼姆的竞技场专为斗牛而建,据说,斗牛是一种娱乐方式,尼姆人司空见惯,而且在全普罗旺斯也是家常便饭。据我所知,斗牛是普罗旺斯人周日下午一贯的消遣。在阿尔和尼姆,为斗牛提供专门的场所,不过在乡村,这类赛事的举办人把推车和大桶围成一圈,观众就往上一蹲。伊比利亚人的劣习在温和的普罗旺斯竟然如此盛行,我颇为吃惊,而在阿尔和尼姆,这件事做得十分蹩脚,缺乏完善,我不明白这是不是使这一习俗变得体面一点。公牛很少被杀死,事实上“公牛”往往不过是爱尔兰人所谓的公牛——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家用母牛。这类娱乐自然不能给竞技场提供我谈到的它所缺乏的那种优雅。尼姆的雅致集中表现在闻名暇尔的“方屋”身上。站在这个玲珑别致的建筑面前,你的第一印象就会是你经看见它很多次了。照片、雕刻、模型、纪念章等等,已经把它清晰地呈现在你的眼前,因此,当你凝视它时,你的情感里几乎全然没有好奇和意外,也许令人遗憾。不过仍然还有赞赏之情——一种似曾相识的、甚至有点屈尊俯就的赞赏。方屋并不会使你茫然不知所措,你能体会到它。它并不是古代艺术中最举世闻名的建筑之一;可它的确精美绝伦,并且虽然曾被胡乱使用过,仍保存完好得令人诧异之至。它细细的柱子,精妙的比例,赏心悦目人的紧凑,与竞技场和桥梁雄壮的层叠相比,似乎让人觉得离建筑它的那个世纪更贴近,情趣的琴弦一经拨动,这些特征就能赋予它震悍千秋的风味。如果需要什么把这座玲珑精巧的殿堂变得宜人,那就可以由一条通往它的二级大道提供服务,道路两旁点缀着劣等的咖啡和烟草店。在一个体体面面的凹进去的角落,四周是粗糙简陋的住宅,对面一个古典几至夸张的剧院,然后这里矗立着这座小小的“方屋”,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它呈长方形。我第一次见到它是在夜晚朦胧的月光下。月色使它看上去如铜铸一般。斯汤达恰到好处地描述到,它的形状就像一张扑克牌。对它斯汤达仰慕不已,希望在巴黎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