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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紫几人讨论不休,扶筐仍旧沉默。这时门内忽然跑出留在扶风别院的岳子霖,见了归来的众人如逢大赦,与扶筐等人见过礼,直接跑到张建跟前紧张又难为情地说道:“建兄,你回来得太及时了,你的家人恰好来找我,如今还在里面……”。
“我的家人来找你有何事?”张建奇道。孙紫在一旁听得真切,心里想将军府中还有谁会想着岳子霖,难道是曾经看好岳子霖这门亲事的老夫人?只是现在张娴已是龙女备选,和岳家的亲事早已无望才对。
岳子霖挠着头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没说清楚,最后直接拉了张建进院子,“建兄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孙紫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也想跟着前去,却被扶筐伸手拦住,冷冷地道:“孙姑娘不是要回帐篷去住吗?”
“嘿嘿,这个等一下再说!反正住哪里都是住在你家里。”
“我现在就要安排两位王子的义妹素月姑娘的住处了,你最好现在就做决定!”
“啊,”孙紫思量,以素月如今王子义妹的身份,再跟着她去帐篷的确有点说不过去了,就算为了素月和扶筐的将来,素月也不方便再和她这昔日的主子同住了,同时她还得提防对素月虎视眈眈的李靖言,与如童这样的基友王子一起当然是与她在一起安全得多。
“素月当然得和她的两位义兄一起,至于我和采儿么,你随便找个屋子给们两个住住都行。”
“那好吧,”扶筐吩咐早迎出门外的灼颜,“替素月姑娘收拾虹月轩的屋子,然后请孙小姐入住听涛小筑的厢房。”
听涛小筑是扶筐在扶风别院的住处,邀人同住,这还是头一回,而且这人还是一名女子,因此灼颜在领命而去之前,别有深意地看了孙紫一眼,可惜孙紫正心急着要去看来找岳子霖的张建家人是谁,根本没有留意。
“素月你且去歇息一下,等一下我来找你,采儿你领人前去去帐篷,将我们的东西都搬来这里,我先去寻表哥了。”
本以为这扶风别院不过是为了祭龙节而简单修建的庄子而已,就象前日用早餐的内藏玄机的后院茅屋一样,前院的富丽堂皇还是让孙紫吃了一惊,不愧是扶财神,家底果然雄厚。
孙紫没有心情去欣赏屋子里的镶金嵌银,忙运起神耳功,探听岳子霖等人的去向。
过了左厅的回廊,来到一所偏院前,门口立着岳子霖和几个青衣仆妇,孙紫仔细一看,其中竟有大夫人跟前的贾婆子和张娴的贴身丫头莺儿。
原来是她们!
孙紫藏在廊柱后面,集中精神将院中传来的模糊的语声尽量清晰化。
“姨娘如此做,眼里可还有父亲和将军府?”是张建隐含怒气的声音,他和其姐一样,不愿意改口叫大夫人为母亲。
“那还要请问你们父子眼里可还有我和你的两个亲妹妹?你们当我不知道那贱丫头的下落?你们不但不去追捕胆敢违抗圣旨,连累将军府之人,反倒将自己的亲骨肉亲妹妹,送去顶数!”大夫人不甘示弱。
“姨娘还有脸是提这个,当初若不是你费尽心机将紫儿送去选龙女,哪有今日之事?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大夫人窒了一下,随即又听到她冷笑一声,说道:“我懒得和你多说,你出去吧,如今满长安城谁不知道娴儿与岳家曾有婚约,以及今日里娴儿当着京城众贵人的面来与岳家少爷相会之事,你们若还执意要送娴儿去做龙女,我也不怕去长安府衙鸣鼓!”
“你……,荒唐之极,你们现在马上就随我回去见祖母,由她老人家亲自发落你们!”张建简直是急怒攻心,大夫人这一招实要是太狠了,直接将将军府和武定候府推上了峰头浪尖,前面龙女潜逃一事还没平息,又来这么一出将教女不严,恐怕老将军再功勋卓著也要扛不住,武定候府也要无辜受牵连。
孙紫再看那门外的岳子霖,正一脸花痴样,或许还正做着美人情重,前来探望的美梦呢!
孙紫实在不忍心曾经送了她一把宝刃的岳子霖被人算计了还蒙在鼓里,便从廊柱后面转出来,来到门前笑盈盈的站定,将军府的几人见了孙紫当然是大吃一惊。
孙紫仍穿着张建的长衫,因太肥大,不利于行走,孙紫别出心裁地在腰上系了一条绳子,将衣衫多余的部分全垂在腰际,形成阔大的蝙蝠衫样式。散乱的长发被一条布带绑在背后,说不出的不伦不类,但也自有一股随意洒脱之气。
“岳少爷走得好快,我表哥可在院内?”
岳子霖忽然尴尬起来,说道:“在,不过……”。
“哟,这不是贾妈妈和莺儿吗?难道是大夫人和五妹妹来了?你们这可就不对了,如今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岳少爷和五妹妹是有婚约的,今天你们又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来与岳少爷相见,难道还怕别人不闲话不成?”
第六十七章撒泼
贾婆子和莺儿都是在孙紫手底下吃过亏的,深知孙紫的刁钻狠辣,早就对她起了戒备之心,只是没料到她甫一露面,就像亲眼见过似的,将她们主子的谋算全都给抖露了出来。
二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如何回话,一旁的岳子霖却听明白了孙紫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贾婆子,怒喝道:“说,你们是如何得知本少爷在扶风别院的?你们又是如何进得这院子的?还有孙姑娘所说的全长安的人都知晓我与你们小姐的婚约这是怎么回事?”
那贾婆子被踹倒在地,负痛哭嚎道:“岳少爷饶命,这些都是主子们的事,我们做奴婢的如何知道?”
孙紫也不满的岳子霖的暴虐,虽然在大秦朝这种签了卖身契的奴仆的性命实在是和一只小猫小狗差不多,但在孙紫眼里一个大男人居然对一个老妇人动手动脚实在有点令人不齿的。
“岳少爷好功夫没去战场杀敌实在可惜,只是用这功夫来对付一个婆子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你现在来追究这些还有何用?你若不想连累武定候府,如今最要紧的是如何澄清那些传闻和消除今日五小姐来别院的影响!”孙紫不紧不慢地说。
“啊哟,孙小姐说得对,刚才我都急糊涂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地上的贾婆子,“这是给你治伤的,你去禀报你主子,请她们速速离去。”
贾婆子得了银子,忙从地上起身,自是不敢再哭闹,正要推开院门,却见张建满面怒容地从里面开门出来,见到孙紫,愣了一下,忙拉了孙紫就要离开,冷不防门内传来娇呼,“孙紫,你这小贱人,给我站住!”原来是送张建到门口的张娴发现了孙紫,那可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孙紫暗叹,这位五小姐可真是永远没长进,还是那般沉不住气,扫了一眼吃惊之色溢于言表的岳子霖,只是不知他那美好幻想有没有破碎。
张娴一阵风似的冲出来,口里叫着,“你以为你逃了,就能让我替你去做龙女吗?你做梦吧,你这就随我去见官!”眼看就要扑到孙紫身上,张建刚要出手阻止,孙紫一个错身,左脚轻轻向前一伸,正好勾了重心不稳的张娴的右脚,张娴便改变方向朝岳子霖倒去。
若在平日,面对美女的飞身来投,有几分拳脚功夫的岳子霖怎么都不放过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只是恰好岳子霖对自己有可能被算计一事还没有厘清,便有了那么一丝犹豫,就是这片刻的犹豫,让咱们如花似玉的将军府五小姐以极不雅的姿式轰然摔倒在一直被其嫌弃的岳子霖脚下。
众人的震惊被随后赶到的大夫人的尖叫驱散,莺儿等忙上前将尘埃里的张娴扶起来,岳子霖在一旁十分无措。
孙紫凑过去悄声打趣道:“你怎么对你未来的夫人如此无情?”
岳子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道:“兹事体大,你可别乱讲!”
大夫人也看到了一旁的岳子霖,说道:“原来岳少爷也在,我们家娴儿失仪了,幸而有公子仗义援手,否则我们家娴儿肯定受伤,明日我们将军府必亲上贵府致谢!”
孙紫不得不佩服大夫人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岳子霖根本连张娴的衣角都没挨着,却偏说刚才岳子霖援手了,还要上岳家去致谢,分明就是要更加坐实外间的传言。
岳子霖急得满脸通红,连忙否认道:“夫人你搞错了,我刚才没来得及接住五小姐,这个与我无关,夫人不必去我家致谢!”
大夫人哪里肯放过这等好机会,笑着说道:“岳少爷不必谦虚,你救我家娴儿也是正理,毕竟我家老爷与王爷曾有过与联姻之意,这也是众所周知的,虽然还没有正式订亲……”。
一旁的张建听大夫人越说越不像话,这不是逼婚吗?真正地把将军府的脸面都丢尽了,忙上前打断大夫人的话:“姨娘你刚出来,没有看全事情的经过,五妹妹只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们都没来及上前搀扶,与岳弟无涉,姨娘可要小心说话行事,别坏了五妹妹和岳少爷的名节!”
“谁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一旁总算缓过气来的张娴哭叫道,“是那个小贼人用脚拌了我,我才摔倒的!”
孙紫见矛头指向了自己,正中下怀,否则这岳子霖还真有可能被大夫人赖上。
事实上是没有人会对坊间传言的真实性进行考察,这件事一定会被大夫人用来大做文章,在平西将军给礼部的书信送达之前,尽量把两家曾有意联姻的事闹大,最好是让张娴与岳子霖传出风言风语,以达到把岳王府拉下水,让张娴逃过去做龙女的命运,虽然两府的名声可能会受损,尤其是将军府。已经交出管家之权的大夫人在府中的地位当然会更岌岌可危,但若能救得张娴性命在大夫人看来什么都值得的。
大夫人的处心积虑都是为了自己的亲女,真是可怜天下慈母心!孙紫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嫉妒。
孙紫露出无辜的表情,“五妹妹是见了我太激动,自己踩到我脚上滑倒的,怎能怪我?”
张娴还要说话,却被张建一指点中昏睡穴,软软地倒在张建怀里,然后对大夫人说道:“姨娘在这里好好歇歇吧,我现在就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