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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紫一时失眠,听到素月梦里的轻轻呓语,“扶筐、扶筐,我不是故意的……”“扶筐,你在哪里……”
孙紫心中难过,素月从小便喜欢上了天上的皎月,仰望多年,期盼多年,至今为止还未得到扶筐垂怜,不知这段情该归向何处?若不能再回到前世,自己又该去向何方?
第五十章 又见一见钟情
第二日一大早,李靖言便来到了孙紫帐篷。除了脸色有一点点苍白外,素月已无大碍,李靖言虽在与站在一旁的孙紫说话,目光却停留在孙紫身后的素月身上。
李靖言心不在焉地说道:“你和扶筐从夫子台上跳下去,居然都没有事,看来扶筐的功夫是深不可测了,你那封信前日才到我手里,我亲到水月庵,才知道你和扶筐的事,好在扶筐有留言让我们到织女湖等他。”
孙紫刚要对太子说韩伦的事,忽听帐篷外有人回话,“禀殿下,早点已备好!”却是李靖言想把早餐开在孙紫处。
素月早对李靖言的目光感觉不自在,忙去帮忙摆箸端茶,李靖言又说道,多摆一副碗筷,让素月姑娘也坐下一起用了吧!”
素月只得硊地谢恩,孙紫却觉得事态严重,这位太子爷看来是真的对素月动了心思,一定得想办法让扶筐和素月尽快确立关系,将太子的那点小心思扼杀在萌芽状态。
孙紫笑问,“殿下可知扶筐公子的去处?扶筐公子三番几次地搭救我们,我早把素月许给了他,他却总是没空前来迎接素月。”
李靖言听了却很开心的样子,“扶筐看人的眼光与众不同,素月姑娘能得扶筐青睐,素月姑娘必定有过人之处。”
孙紫一头雾水,自己说已将素月许给扶筐,那太子却并不在意,难道是自己看错,太子对素月并无别的意思?
李靖言又奇道,“你们还没见到扶筐?昨天素月落水时他也在的。”
素月的脸色白了一下,低下了头,孙紫却差点跳了起来,“他昨晚也在?竟然不来见我们,难道不知道我……我们很担心他吗?”
李靖言更奇怪了,“他不是救了你吗?为何你们没走在一起?”
孙紫火道:“命倒是他救的,只是那位大善人将我扔在山顶上便一个人跑了,剩我一介女子独自在深山里,没一点男人风度。”
素弯在一旁急得直拉孙紫的袖子,且不说一介民女在太子殿下面前对其好友口出不逊,太过随便了一点,就是那扶筐公子也不是他们招惹得起的,况且人家好歹也算救过她,只是没救得完美罢了。
孙紫领会了素弯的意思,也觉得在李靖言面前说扶筐的不是不太好,便耐着性子又问李靖言,“难道你也不知扶筐在哪里?”
“南边那座小山坡是扶风楼的产业,扶筐若来织女湖,多半就在那里了。”
“多谢殿下相告,我这就带素月前去寻找扶公子,恕不能陪殿下用膳。”
“也罢,本王和你们一同前去吧,扶风楼的厨子也不错。”李靖言笑盈盈地起身言道,让孙紫更加疑惑。
织女湖南面的小山坡上林木掩映,其间有错落的院子,李靖言直接来到一所竹篱上开满黄色蔷薇的农家小院,早有邀剑和另一位红衣女子立在竹门前迎接。
李靖言挥手将后面的随从留在院外,自己一人进了破旧的小屋,孙紫则有意落在了后面。
再见邀剑,孙紫明显感觉到了邀剑看她时眼中的笑意,另一个红衣女子则表情怪异,眼睛里满是探索的意味。
孙紫给了邀剑一个热情的笑脸,指着红衣女子问道:“邀剑姐姐好,几天不见,你比从前更精神,更漂亮了!可否告诉我这位姐姐的芳名?”
孙紫猜她必是扶筐的另三名侍女之一,只是不知是其中的那一位,果然那红衣少女上前说道:“奴婢灼颜见过孙小姐,听说孙小姐借用奴婢之名为扶风楼做了一件大善事,让奴婢也沾了光,奴婢在此谢过孙小姐了。”
原来是灼颜,当初孙紫冒用其名是因为韩伦危急之下的自作主张,那时孙紫根本不知灼颜是何方神圣,后来方知灼颜是扶筐最得力的助手,今日一见,果然沉稳端庄,说话行事与众不同。
孙紫想到素月将来有可能要和这些美丽出众的女子住在一个屋檐下,便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灿烂,说道:“姐姐说那里话来?亏得姐姐好名声,才让我们几个躲过这一劫,要谢也得我们谢姐姐才对。这是我的妹妹素月,现在暂时是你家公子的人,以后还得请两位姐姐多关照!”
孙紫在说到“你家公子的人”时,耳边传来一声冷哼,以孙紫的耳力当然听出是在屋内的扶筐所发。
灼颜不愧为扶筐的心腹爱将,马上笑着又对素月点了点头,说道:“孙小姐请放心,奴婢们都不过是服侍公子的人,只要公子喜欢的我们一定都会喜欢。还请孙小姐和妹妹们先进屋里去吧”
灼颜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说话滴水不漏,弯腰恭迎孙紫进屋,孙紫将素弯和采儿留在了外面,自己拉了素月掀帘而入。
屋子外面一派萧条和破败,屋内却另有天地,橡木做的地板,上面铺了厚厚的绒毯,中间一张长条形的小几,上面放了各类糕点和薄粥,扶筐和李靖言席地而坐,正在用早餐。
李靖言抬起头来,招呼孙紫和素月,“难怪你们不肯吃本王的东西,扶筐家的厨子果然不错,快过来坐下用早膳。”
孙紫看了一眼扶筐,没有缺胳膊少腿,脸色也还算正常,照样温厚的笑着,好象在崖顶将孙紫一人扔下不顾而去的根本不是他自己,见了孙紫,眼神也没有一丝的波动和惭愧,孙紫心中暗嘲自己想太多。便中规中矩地对扶筐施了一礼,笑道:“孙紫请扶公子安,那日与公子匆匆一别,未及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今日特带我的妹妹……。”
扶筐忽然道,“来人,给孙小姐添碗筷!”
孙紫忙叫道:“谢谢公子赐饭,请再给我妹妹添一副碗筷,我们都空着肚子呢!”
有小丫头送上碗筷,孙紫将羞怯怯的素月按在扶筐旁边坐了,自己则紧挨着李靖言坐下,“扶公子,我妹妹可是细心体贴第一人哦,现在起就让她服侍公子用膳吧!”
扶筐却放下手中的碗筷,缓缓地站起来,笑着对李靖言和素月说:“我吃好了,你们可慢慢用,今日的芥菜粥不错!”根本就是对孙紫的话置若罔闻。
第五十一章蓝梭
孙紫由尴尬转为恼羞成怒,无处发泄,只得对着满桌的糕点大肆进攻,临了还用自己干净的手绢包了一些准备带给素弯和采儿吃,到哪儿去找什么淑女闺秀气质。
素月垂头默默地小口喝粥,淡黄衣裙下的右手紧握着一只蓝色梭子,指骨泛白,心中的惶恐忧惧和伤心如潮水汹涌,扶筐的抗拒是那样的明显,思绪不由回到万年前的那个紫藤花开时节。
万年前她和六个姐妹一同晋升为织女宫的天织女后,虽然同为天帝义女,仍然会有等级之分,她这位由赤狐苦修成仙的织女与其她几位出身名门仙家的织女格格不入,常在劳作之余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织女宫西面桃花树下的池塘边,看那条小龙一天天由银鳞变成金鳞,再变成一只人头龙身的羞涩的小男生。
某天,织女宫中喜气盈门,素未谋面的扶筐星君闭关结束,姐妹们都前去庆贺,唯有蓝梭仍去池塘边看她的小龙。
那一天,她除了看到了小龙,她还听到了一曲从未听到的仙音,那萧声中亘古的寂寞忧伤深深地荡涤着蓝梭平静的心灵,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销魂。
以后每天她都准时去池塘边,却再也没有听到那萧声。三天后,蓝梭终于决定循着当日萧声的方向前去寻找吹萧之人。
蓝梭来到平时少有人迹的紫藤花架下,只见一位身旁放着洞萧的黑发白衣的男子正躺在青草地上酣睡,紫色的花瓣和粉蝶儿纷飞,落了男子满身。男子睡容安详沉静,仿佛已经沉睡了千万年。
蓝梭在一瞬间泪盈于睫,是他!吹萧的人一定是他!他怕是和自己一样寂寞了吧。蓝梭轻轻地来到男子身边躺下,合上眼安心地睡去。
这一睡便睡到了织女宫中的召唤钟声响起,蓝梭醒来后不见了那男子,身上却多了一件月白长衫,有淡淡的木槿花香味。
当众织女许久以后,正式拜见扶筐星君时,蓝梭知道了他的上司就是那位睡在紫藤花瓣中并给她盖了衣服的男子,蓝梭顿时觉得连织女宫中那只多嘴的八哥都变得可爱起来。
后来,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很多无法回头,注定悔恨的事,蓝梭再也没有机会躺在扶筐的身边,闻他身上的木槿花香味。
蓝梭在无数轮回中的制造了各种的巧遇和缘分,扶筐从来都是一块冬日阳光下的冰,看起来耀眼夺目,实际上却冰寒彻骨。
如今到了大秦朝这一世,蓝梭成了素月,扶筐却到底还是不一样了,他居然也会生气,从认识他的那天起,就算他自请贬谪下凡,也没见过他动过半点忧怒之气,总是亘古不变的温煦淡然。难道月老预言扶筐的姻缘将在他们轮回一百三十四世时将应在将军府中一个叫孙紫的女子身上,终究还是要实现了?
最让素月恐惧不安的是他的生气果然不是为她,而是为这个来历不明的粗鄙不堪的凡间女子,素月如烈火烹油般的愤怒很好地掩饰在她平静的外表下。
李靖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和已在窗前撒米粒喂鸡鸭的扶筐。
从不近女色的扶筐的生气很让人吃惊,从二人相识以来从未发生过。
两个美丽的女子一动一静,一个爽朗自然,一个温婉娴静。
爱动的让人忍不住想与之亲近,爱静的让人怜惜却不敢亵渎。
但李靖言更感兴趣的还是素月,因那神情和身姿太熟悉。李靖言从记事起,只要做梦,梦里总会出现一个坐在云雾缭绕的紫藤花丛中轻泣的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十六岁时,他曾将梦中女子的神韵画出来,着人四处寻找,无奈总是找来一些有形无神的女子。
李靖言只好放弃徒劳的寻找,相信此事总有一天会有答案出现。在湖边第一次见到落水的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