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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说你随便,不过没必要存银行,外面欠账一大堆,手里又弄个球事不顶的存单,想想都觉得无聊,自找安慰也不是这么个做法啊!
玲不高兴了,说,你就会挖苦我,我是想把这钱攒好,供儿子上幼儿园用。附近的好几家幼儿园我都跑遍了,条件都还可以,咱就选一个中等的,每月不到一百五十元就能行。现在天热,等到九月份,咱就把儿子送去,你看行不?一千块钱,够把儿子供到年底了。
安南也后悔自己说话的不慎,却没料到玲会有这样的打算,心下就感动,说,冰箱该买还得买,就买一个二手货,估计最多也超不过七百元钱,剩下的钱你拿去买几件衣服,我记得你两年多没去过商店了。
玲的脸色一下子好转过来:谁说我没去过商店?前几天我还去了,看中了一双凉鞋,就是太贵,要三十多元钱呢,我就没舍得买。下次你休息陪我去好不好?我还想买一件短裙,就是今年流行的那种布裙,我也问过了,要价五十元,砍一砍三十元肯定能拿到。
安南的心一阵阵地发酸,他说我一定陪你去买,明天下午就去。
玲说不急,后天吧。我还得再去别的地方转转,比较一下,看看有没有更便宜的。玲说着就
把信封重新塞进了褥子底下,神色飞扬地说你看住儿子,我去给你擀面条吃。
玲围了围裙在外面的小桌上忙碌。
安南则抱了儿子到窗前去看雨。
夜还是很黑。雨也还是很大。
才几个月不见,王龙就发达了。也许并不是真正的发达,但是他表现出来的派头却还是让安南大吃了一惊。
王龙是开着车来的,自己的车。在酒店的大门口,他给安南打电话,说,连哥我是王龙,我来看你了,现在就在你的楼下,你下来一下,看看我的车。
安南就下来了,带着满腹的疑惑,还有不安。他想到了烧车的那件事。
王龙的手机还拿在手上,是款式最新的那一种,市场售价近六千元。安南还发现他的装扮也很讲究,衬衣是“报喜鸟”,皮带是“金利来”,裤子与皮鞋也都是崭新的。
我的车,王龙用手一指说,二手货,花了十三万,过几个月再换新的。
安南就走近了细看,是一辆黑色的“丰田”,仅从外表看不出车的新旧程度。
进去感觉一下。王龙说。你开还是我开?我的技术可是不咋的。
安南说我开不了,我也不想感觉,你给我说实话,这车到底是怎么来的?
王龙笑了,说我就知道你有这一问,咱找个地方,我请你,边喝边聊。
安南说我走不开,想喝酒你就跟我上楼。
王龙就跟着安南去了办公室。
你说吧。安南碰上门,说你千万别瞒我,我怎么都感觉你发的是不义之财,你要是有一句假话咱们的交情可就到此为止,你想清楚了。
王龙就叹气,掏出烟来给安南点上,说,我蒙谁也不能蒙连哥你啊,你说是不?我要是在你跟前耍花样我还叫个人吗?这事说来其实很简单,自从上次烧了那家伙的车之后,我们几个就不敢再在市里待了,可是老闷在家里又憋的慌,就思谋着想做点儿什么事,思谋来思谋去,最后就搞了一个煤台。我……
你们搞煤台?安南打断了王龙的话。哪得要多大的投资啊?
第三章风声越来越紧 (2)
王龙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说,不是真正的煤台,就是在靠近我家附近的地方租了二亩地,然后又凑了几千块钱买了一辆快要报废的“解放”车,就开始干了。我们拉煤的那家煤矿也在我家的附近,第一车煤我们是赊来的,我哥给做的担保,他就是那矿上的工人。赊来的那车煤我们用了两天的时间才卖掉,二十五吨,每吨加价三块钱,赚了七十五元钱。虽然利薄,但是一个月下来也了不得,我们又添置了两辆旧的拖拉机。第二月开始的时候,我们每天已经可以赚到一千多元钱了。就我那辆破“解放”,这边买进那边卖出,一天倒腾个七八回绝对不成问题。你猜猜,我现在手下有多少人马?说出来吓你一跳,十三辆“解放”、九辆拖拉机、七辆小四轮,从早干到晚,每天的纯利润超过八千元。要是干到年底,一个月赚五十万都是少的。
安南拿冷眼看王龙,说,你说完了?那么我想问问你,你拉出来的煤都卖给谁了?王龙的脸上没有了得意之色,小声说能卖给谁?还不是那些外地来拉煤的人。
安南说那我再问你,人家为什么不直接去煤矿拉,非要买你的高价煤?
王龙说这道理我不说你也明白,说到底还不都是凭武力搞定的。
安南恨声说你能搞定个球,你把你自己搞定还差不多。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土驴“?上个月砍过一个河北司机的耳朵?
王龙点了点头。
安南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说,就你这智商还敢在黑道上折腾?怕是到最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是吓唬你,我估计不出三天你就要栽,你赶快想办法跑路吧,越快越好,这回要是进去了可是谁也帮不了你。
王龙还有点儿不服气,说,我也是走通了关系的,矿区派出所的那个于所长,前天还收了我一万元钱。
安南恼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还要我再怎么给你说你才相信?你也不想想你是谁,通阳市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大哥了?撞枪口也不分个时候!
王龙委屈地说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你入伙呢,你当头,领着我们干,我们肯定全都听你的。这里有一万元钱,是大家托我带给你的,你一定要收下,不然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又问,我们真的上了名单?
安南说我再给你说一遍,你马上就走,通知另外几个弟兄,带上所有可以带走的现金,分头跑路,到自己可以想得到的地方去。还有,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与任何人联系,包括你的家人,尤其是不要再使用你的手机。我敢保证,你的手机肯定早就在公安的监控之下。如果不出意外,刑侦支队的人明天就会来找我。
王龙到这时才确信安南说的是真的,只是一时之间又恍惚觉得一切仿佛都是梦境,他有些可怜巴巴地说连哥那我就走了,要是有一天我真的进去了你会去看我吗?
安南说你不会进去的,你要相信我的话。这样吧,你稍等片刻,我去拿瓶酒来,咱俩喝一杯你再走。
可是等安南拿了酒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王龙已经不见了,桌子上放着一沓钱,那一万元现金。
王龙走后的第二天安南一直在等待。在等待中设想着如何回答公安人员的问话。又不能干坐着等,就叫了秘书小强陪着,说,你教教我怎么用电脑做图表,何总有要求,近期要对各部门的经理进行考核。
安南使用电脑的水平很一般,除了打字与上网,再不会别的。英语他最近正在学,现在酒店对管理人员的要求越来越高,没办法,不学不行,不然的话不出几年就要遭淘汰。这种危机感他还是有的,问题在于认识归认识,真正要坐下来专心地学又感觉不是那么回事了。就说电脑与英语这两项,何总老是强调必须要掌握,他说掌握是为了在实际工作当中应用,而不是为了撑门面。确实也是,前厅部刚刚特招了两个年轻的大学生,在这两方面就做得很好,尤其是在接待外国游客或者是用电脑做图表分析的时候,他们的优势就更加的明显。这一点安南也很服气,他也积极地在学,但他不同意何总的说法。何总是这么说的,他说你们太土了,土办法,土经验,虽然暂时在表面上看来是有些效果,但是长期下去就不行了。我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比如安南,尽管现在看起来不光是敬业而且也很胜任,语言与文字的表达能力也都不错,甚至是不可替代的,但恰恰是类似他这样的人,将来被淘汰是肯定的。
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上不了真正的大场合,他所关注的和研究的只是目前而不是未来。目前的业绩并不能说明问题,这只是特殊时期对于人力的非正常使用,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做的,并不是一个真正酒店的经营行为。等到市场日趋规范,大家都按规则行事的时候,你们就会相信,真正想要做成一件事情,仅仅依靠个人的社会关系与人格魅力是不行的,因为只有知识才是实力的保证,其他的根本就无足轻重。何总这话是在下午聊天时说的,在场的除了安南之外还有市场销售部的几个销售代表。安南知道何总说这话并无恶意,也不是针对着他来的,但他听了还是不高兴。他说何总您这么说可就太伤我的心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是酒店里的主力呢。再说了,我也不是不努力啊,连那几个常住的外国客人都说我最近的进步不小。三人行必有我师,谁都有长有短,不相信你把那个大学生放到我的位置上去试试,我敢说他自己都胆怯。何总忍不住大笑:又急了是不是?我专门激你的,这都听不出来?正常情况下我能跟你说这样的话?我今天就给你说一句掏心窝的话,你是人才,但不是正才,如果你能综合了他人的长处,再沉稳一些,改了你身上的那些兵痞作风与农民习气,不出三年,酒店总经理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何总的话还是让安南产生了一些感触,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弱点在那里。能说一口流利的外语固然不错,言行沉稳更是可以给人以信任感,但是这世界又有谁能够做到十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