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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说早就来过了,别的部门我不知道,反正在我这里是啥也没有捞着。你知道是谁带队来的吗?是纪检委的于副书记,那狗日的一见我就两腿发软,欠我们两个小姐的“台钱”到现在还没给呢!我跟他说石总编辑是我的朋友,到这里来无非是洗洗澡、打打台球,出轨的事一件都没有做过,最起码我是没有见到过。他们还准备把我叫出去详细讯问呢,于副书记不让,他说我跟小连也是朋友,他的话我相信不会有假。真他妈的,我又成他的朋友了。
章铁林说老石也是,偏要跟贺老大较真,又斗不过人家,惹火烧身,弄不好要丢官。贺老大是“通阳报社”的社长,一把手,一直就与石总编辑争斗得不可开交。
汪洋说你没给老石提供一点贺老大的私密,好叫他反扑?
安南说我才不跟着瞎搀和呢!我的立场是不偏不向,坚定不移,这是我的待人原则。不过你要是想搞谁我倒是可以帮忙,比如你们的那个主席。
汪洋说我不搞,我谁也不搞,我把自己搞好就行了。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回去思谋一下,这题材到底能不能写。
章铁林说喝酒吧,别光顾着说话了。要不,你给汪老师安排一回?
汪洋说千万不要,没有感情的性行为我做不出来。
安南说你们文人最色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头不知想得多么下流呢!你敢说你就没有找过小姐?上个月,省文联的孔主席来开会,你带他去什么地方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去的“天上人间“对不对?你叫了一个四川小姐,足足做了38分钟,付费时还少给了人家十元,说是改天补送一本你自己写的书,有没有这回事?你千万别否认,不然的话我就叫她来跟你当面对质。
旋转的灯光下看不清汪洋的脸色,但是安南与章铁林都听出他的声音起了变化。
喝酒,汪洋说,你还知道多少?听谁说的?
安南说我这里是通阳市娱乐业的大哥大,我们的小姐就是做这一行的大姐大,你说,我想要知道点儿事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再问你,上周三,你跟北京来的一个作家,在通阳宾馆,俩人叫了一个小姐,轮换着玩了整个通宵,而且就在同一个房间内,是不是?你是早晨7点30分回的家,在宾馆的对面打了一辆红色的“夏利”,到距离你家还有一百多米远的时候你就下了车,然后你买了一份晨报,因为那天的晨报上有你写的一篇文章,文章的题目叫《花在丛中笑》。我说的没错吧?
汪洋喝酒。一口见底。然后说你这人真可怕,我怎么也到了你的视线当中?你是不是连我有几根毛也写到了记事本上?
安南说你是名人啊,凡是名人的事我都得关注一下。再说了,我是干什么的?做甚谋甚,讨吃谋混,圈里头这点儿事我要是搞不清楚还怎么混?这么跟你说吧,就咱这通阳市,零点以后还在活动的重点人物基本上都在我的掌握之内。
章铁林说你就吹吧,那你说说,我有没有过这样的事?
安南说你还够不上这资格,你们段院长倒是有过,你想不想听?我给你提供点儿老段的绝密
个人行为,管保他以后在你面前像狗一样乖顺。
章铁林说我不听,我怕你了行不行?我们这就走。
安南笑了,说,你别走啊,你以为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举个例子,通阳市哪家娱乐场所的小姐、每天都做些什么,任何一个治安支队的警察都了如指掌;再举个例子,通阳市耍笔杆子的哪个好哪个赖,咱老汪能不清楚?就说你吧,本地区哪家医院的情况不是尽在你的心中?所以说呢,还是那句老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尤其是你们这些吃着国家皇粮的公职人员,没那个胆子就不要出来胡作非为,既要嫖娼,又要形象,哪有这么好的事?汪洋说你别给我们讲这些废话,我还是不理解,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安南还笑,说,这太简单了,咱就说“天上人间”,那儿的经理是我的哥们儿,我一个电话过去,不就啥都清楚了?
汪洋又问,那我也不认识他们呀?
安南说国家主席还不认识你呢,你能说你不认识国家主席?在咱这通阳市,你就相当于部长一级的人物,你说说,你的行为能不受我们民众的关注?
汪洋突然转了话题,说,你现在还写东西吗?
安南说偶尔写写,不过读书倒是从未间断过,没了升官发财的可能,就只好到字里行间去找点儿虚空的理想了。
汪洋说我们的刊物下一期还有空缺,你要是有时间就写个东西给我,字数不限,我负责给你刊发。
安南说你想干啥吧?直接说好了,别跟我兜圈子。
汪洋说我想打听一个人,是……
安南打断了,说,我知道你想打听谁,是不是你答应送书的那个四川小姐?你放心,她的一切情况我都清楚,你要是愿意,我保证让她在15分钟之内出现在你的面前。
汪洋叹气,又看一眼章铁林,然后小声说你有她的电话吗?
安南不语,看着汪洋满含期待的目光与一副可怜的模样,心里突然感觉十分的无聊,他觉得这实在不应该是他在生存重压之下应有的情节。可是,真正属于我的情节又该是怎样的呢?
安南在心里想,我他妈的是不是真的活得找不到自己了?
第三章风声越来越紧 (1)
那天晚上是星期天,又下着暴雨,康乐部的生意就比往日清淡了许多。因为这,安南就准备早些回家。正要走,马龙与大洪他们来了。安南就只好折回身叫人上茶,说,你们是公干呢还是私人消遣?要是公干呢,我就留下来陪你们四处转转、看看;如果不是,我就安排人按规定招呼你们,保证让你们满意。马龙说你今天怎么了?情绪不对啊!我们一来你就要走,是不是有意见?安南说不敢,天天为小姐们守夜,我就是想回家睡个好觉。马龙说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走,三缺一,你要是走了我们跟谁玩?安南这才知道他们是要玩牌,就苦笑,说,你留下我也没用,弹尽粮绝快半个多月了,你让我空手套白狼啊?马龙说没钱也行,只玩八圈,赢了你拿走,输了先欠着,要不就拿小姐顶账。安南就明白了马龙的想法,说,你这人真没意思,要小姐你明说啊,还用得着跟我设套?你们住哪?我这就派人过去。马龙掏烟,又笑,说,到底是当哥的,一点就明,我们住在通阳宾馆209号房间,你让她们在10点左右过去。安南也笑:你们又搞连床大战?马龙说这就是我们的事了,反正她们事后都得向你汇报,我们的把柄全在你的手里捏着呢。安南说咱们谁跟谁啊,你来找我就是信得过我,我的饭碗还得靠你们支撑呢!马龙说基本磨损费多少都得给一点儿,你说给多少钱合适?别让小姐们一转身就贬低我们。安南说每人给二十元就行了,算是她们来回的车钱,其余的你就是想多给我也不敢让她们收。
夜很黑。雨也很大。
坐在车上的安南感觉十分的疲倦,看着车窗外雨中的灯光与楼群,不知咋的一下子就想起了老家。这几天正是麦收的大忙季节,老家的乡亲们一定都很忙很累,只是,不知道今年的收成好不好?今夜是否也下着与这里一样大的暴雨?但愿老天保佑,今夜老家的上空会是星月满天。就快十年不见了,爹娘一定变得更加的苍老,一定的。而且他们也一定会在这样的夜里念起我,一定会念起的。
车到楼下的时候,安南接到了马龙的电话。马龙说我们临时接了一个任务,你让小姐们推后一个小时过去。安南淡淡地说好吧,祝你们平安。似乎是因为安南那无奈与惆怅的语气,引起了司机的注意,司机说连经理今天不高兴?安南说没有,又指了指楼上亮着的窗户,说,你看,老婆和儿子在等着我呢。又说,给你车钱,不用找了。司机没有接安南递过来的车钱,他说我送你一趟是应该的,你要是给钱就是看不起我了。安南只好把钱收起,说,谢谢。改天我送你两张洗浴的门票。
老婆与儿子果然在等。
玲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就是这一点还没有变。
安南说其实我是哪一点都没有变,就是变,那也只是表面。这么多年了,我都忘了该怎样去制造情调与浪漫,尤其是对你,你别觉得不公平,我就是不愿意在家人的面前做戏。但是我一直没有忘记当初对你说过的话,只要是有风有雨的夜晚,我都要尽可能地与你在一起,这或许算是我仅能给你的一点儿温暖了。你知道我刚才想什么了吗?我想老家了。也怪,只要是下雨或是落雪,我就会控制不住地想家,好像是条件反射似的。我觉得养儿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就像我,你说说,三十多岁了,我给爹妈奉献过啥?又能奉献点儿啥?顶多也就是让他们多了一点儿对我的念想。连合国,你过来,你给爸爸说说,长大了以后你会对爸爸好吗?你会一年四季的想着爸爸吗?
儿子显然听不懂安南的问话,摇了摇头,说,爸爸,我要喝饮料。
安南笑了,走过去抱起儿子,使劲地亲他的脸,说,老婆,你看见了吗?这还真是没有办法的事,父子连心啊,不管他后半句说的是什么,只要他一开口叫爸爸,我就乐得不知所以了,谁让我是他的爹呢!
玲从褥子底下翻出了一个信封,说,老连,我想跟你商量点儿事,你说咱们是先买个冰箱呢还是把这钱先存了?要不就先还房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