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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打就是挑断了脚筋,挖出了眼睛,肚皮上流出了肠子。
生意却好极了。仅一楼两个厅四十张小台每夜就能接待一百六十拨客人,收入两万元钱,超过一个中型餐厅一天的正餐营业额。生意好的原因也很简单,食客本身就是好打人的人,看别人打架或者是自己动手打架在他们来说都是十分开心的事情。
别人打架或者是自己动手打架在他们来说都是十分开心的事情。
安南却无法开心,上夜班对他对所有的员工来说简直就是精神上的摧残与肉体上的折磨。但是没办法,吃的就是这碗饭,承受摧残与折磨都是必须的。
刚开始的那几个夜晚,安南就像是个不会思想的傻瓜,横空飞过的酒瓶,当堂撒尿的壮汉,演唱台上尖叫的小姐,拒不买单的混混儿,所有的这一切让他感觉到每一秒钟都过得十分的漫长。
打架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带来的小姐你昨天才带过,这没错,可是今天你却叫她到你的台上去喝酒,很好,爷就让你躺下喝。于是握着酒瓶就过去了,照头就打。那头也硬极,瓶子碎了头却丝毫无事,就反过来开打。坐满了厅台的客人并不躲避,边喝边看,还喊:打。往死里打!不用员工报告,听见瓶响,安南的头就大了,却躲着不近。就有员工跑来了,说,连长,开干了,怎么办?就只好去看看,不远不近地站着,几分钟之后胜负分出来。胜的一方就很开通,大声说:买单。连杯碟儿也算上,多少钱?败了的却不干:买单?买个球!浑身血淋淋的,安南不放话,也没人敢拦,于是就眼睁睁的让其去了。
凌晨统账的时候,收银员就拿余单让安南处理。安南左思右想,最后在单子的最下边写上:流氓打斗,此单为败者一方,我无力阻拦讨要,请照全价从我的工资中扣除。
贴钱是小事,人也遭损。安南为一女客捡拾掉在地上的手袋,那女子却偏说他摸了她的腿,
让他干一大杯酒赔罪。与那女子同来的几个后生就大叫着倒了满满的一杯,逼着让他喝。安南想拒绝又怕了那伙人的眼光,就硬着头皮喝,刚喝进去又“哇”地一下吐了出来。女子就不悦,说,你败了我们的情绪,酒钱你自付,其余消费打五折。安南只好点头,来不及在账单上签字,就赶紧跑到洗手间去擦洗衣服上的污物。
“在狼群中生活,你也得是一条狼才行”。安南想不起是谁这样对他说过。
“勇敢者都是被逼的,伪装出来的英雄也是英雄”。安南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话。
这一年有一个与安南同年的战友林华转业到了市公安局的巡警大队,安南想法联系上了,坚持要请他喝酒。不光请他,还请他全队的弟兄们。他说你们晚上来吧,我上夜班,喝到天亮都可以。于是林华在队里值班的那天晚上就带人来了,好家伙,一行十几个人,像是在部队时的一个加强班。安南就异常热情地招呼,上酒上菜,很踏实地坐了给他们敬酒。
林华是新人,其他人却都是老公安了,一行人从一进门就夺了所有客人的目光,安南很敏感地注意到他们一进门时大厅内的嘈杂声明显地低了许多。不大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讨好,都是往日里的那些恶徒,此刻却都十分的乖巧,挨序的敬烟、斟酒,说些很受听的话,然后一仰脖干一大杯酒,再谦笑着退走。
更有几个开歌厅的老板争着要买单,安南拦住了,说,我请来的战友我负责,要请你们改日请。酒喝了很多,却没醉,奇怪的是整个晚上也没出一件让安南烦心的事。临走时林华再三道谢,安南说用不着,花的是招待费,不用上心,以后常来,我每月的三千元钱招待费就全靠你们来消灭了。
果然就真的常来,隔三差五的,有一回在他们来的时候安南又约了在市政府警卫中队当指导员的战友,战友正带兵搞夜训,见约,把整个排的人都带来了。安南大喜,在小厅的正中间合并了几张台,张扬着高声指派服务员上酒上菜,又授意音响师开足音量插放了一首军歌,一大桌人不喝酒却跟着音乐高唱起来,引得整个厅内的客人都停止了吃喝,扭了头朝着他们呆看。安顺的日子就从此开始的,这以后客人们似乎一下子注意到了安南的存在,再进门时总要朝他点点头,或是拍一下他的肩膀。安南也会做,每每借着巡台的机会去添酒,客人就致谢,倒酒让他喝。安南就喝了,说些客气的话,很无意地流露出自己当过五年武警兵的历史和遍布通阳市公检法的许多战友。
客人们在结账时会听到服务生很大声地说连长给打了八折,免了三首歌钱,某某菜是连长特意赠送的。客人的满意写在脸上,四处寻找安南,好不容易等来了,大老远就喊谢谢,明天我还来,喝不醉我不走人。那一年的夏天安南每个月只能领到极少的几个钱,有一个月甚至连一分钱都未领到。
雪子就找他了,说,你养家糊口又如此大手大脚,再这样我就通知收银台停止你的签单权了。安南忍不住要哭,他说雪子姐不是我想这么海花,我是借了人来撑场的,这么大一个摊子,我一个人罩不住啊!雪子笑了:你早说呀,看把你委屈的。不过你的那些战友都是可交的,这几个月夜宵这么安稳还真是凭了他们,你应该与他们保持好联系。我这就通知财务部,从本月起你的工资增加到两千元,外加一千五的招待费,由你自主支配,但是你
要保密,不要让其他的管理人员得知,不然我不好平衡。
第二章特别黑的黑社会 (2)
这一年的李铁也在拼命。
三年后的某一天,安南在李铁跑路之后联想起了李铁给他讲的发展史。李铁说他是在街边卖衬衣时被一位大哥看上的,坚持要带他做助手,声称只要干得好,跟得紧,保准会大有前途。那大哥的名声响得不得了,在整个S省都赫赫有名,李铁弄不懂自己有哪一点长处会让他看上。加入了之后才明白之所以看上他仅仅是因为他有当过兵的历史。
当助手的第一年李铁没有做过一件事,因为大哥从不让他做事,只是在各种场合都带着他,让他结识方方面面的知名人士。那大哥也是靠倒煤起家的,有一个庞大的车队,一天的纯收入在十万元以上。
某一个夜晚,大哥请他喝酒,说,现在有人跟我较真了,煤检站新来的站长,专卡我的脖子,我送了一百万都不顶事。你去处理吧,以你可以想到的任何方法;但是有一点,处理得好坏都与我无关,只要你愿意干。干砸了你在我的身边从此彻底消失,干好了那一百万归你。李铁没给安南说他是怎么干的,但是他说他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一下子拥有了一百万。拥有了一百万的李铁收购了二十多辆半旧的“东风”汽车,然后招兵买马,加入了运输煤炭的行列。
一辆全新的“红岩”车带挂斗在当时需要三十二万元,但李铁只用了十万元就买到一辆九成新的“红岩”车。那车是郊县农村的几家农民合伙买的,刚刚跑了不到半年,一直都挺顺的,可是最近却跑不下去了,一上路就有人截,截车截煤,人也挨打。只得停了,多方联系想把车卖掉,争取把损失降到最低。好不容易谈妥了一个买家,临交车时买家却又变了挂,说是不买了,你们另卖别人吧。李铁的手下就是这个时候找上的门,说,车我们买了,一口价,只付十万。车主当然不干,手下就冷笑:那你就等着卖废铁吧!手下走后车主就去报了案,报案后的第三天手下又来了,说,报案好啊,这回我们不买车了,要你的命,你去找警察来保护你吧。
我让你一年四季没一天安生!几个车主就聚了商议,决定不再报案,命当紧,十万就十万吧,分摊开也还能承受得起。手下在车主们等候了一个多礼拜之后又出现了,看到出现的手下,车主的心安稳了,像哭又像是笑地说:你们把车开走吧。
1997年的冬天,李铁的车队猛增到九十八辆,手下的小弟也多达一百四十多人。通阳市的汽车运煤主要是销往河北与天津两地。1997年通阳市的细煤购价是每吨四十五元,煤检站收取煤检费同样是每吨四十五元,如果一辆满载的“红岩”车可以装煤六十吨的话,
仅煤检费就需要交两千七百元。细煤当时的售价是每吨一百二十元,按两天跑一趟来计算,一辆“红岩”车正常来说每月可赚毛利二万七千元。有正常就有不正常,比如李铁,比如类似李铁或比李铁更强大的车队走的就是不正常的路。有几种不正常:其一是少记车的辆数,比如通过一百辆只记二十辆,那么少记一回,车主仅省下的钱就多达二十万元;其二是统交,就是不管有多少车,只象征性地每月交付十万、八万的了事;其三是干脆一分钱不交,栏杆一启整个车队顺畅而过;还有一种就是护车,特殊的车队都有属于自己的标识,他们通常会找一些挂靠他们车队名牌的散车,贴他们的标识,夹在他们的车队中顺流而过,挂靠的煤车只需付给他们一半的煤检费就行。李铁走的就是第二种,另有三十辆固定挂靠的煤车。
至于他是怎么走通的,李铁没有讲,他只是说别人能做成我就能做成,要不然大家都别做,有一个人特殊我就要跟着特殊,谁不让我特殊我就灭了谁的声音。
月薪两千元,这在1997年的通阳市绝对算得上是高薪了。第一次领到这么多钱,安南差不多就是狂喜的那种心情了,自己数了一遍,又交给玲数。玲也很认真地数了,说,我明天去银行存了吧?放家里不安全。安南说存一千,家里放五百,另外我想给老家寄